第一百零六章 福面

紅塵:“……”

徐太傅扭頭,掃了一眼那銀子,眨了眨眼,一伸手給撈起來,笑道:“喲,五十兩。”

別說只是讓個地方,這片山坡大得很,去哪兒釣魚不是釣?就是讓他這這個朝廷大員,當朝太傅灰溜溜下山去,貌似也不是不行。

“這次賑災,我可是捐了大半年的俸祿,正愁沒銀子呢。”

徐太傅瞄了紅塵她們一眼,露出個特別和善的笑容,“要不,咱們換個地方?這裡的風景也該看夠了,換個地方感覺更好。”

紅塵、方怡:“……”

徐家到不缺銀子,可徐太傅沒私房錢,錢都是老婆拿着,平日裡出門囊中羞澀的時候多,現在沒了俸祿,就更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截留點兒銀錢,上次他逛街,看重了一塊兒古硯,要價四十八兩銀子,他本來沒打算買,可走了半天,越想越惦記,愣是從自家侍衛那兒借了銀子把硯臺抱回了家。

現在徐太傅抱着人家的銀子不撒手,紅塵她們只好收拾東西走人。

方怡迷迷糊糊地摸了摸頭,總覺得哪裡不對!

如今阿塵可是大紅人,徐太傅那可是朝廷大員,就算碰上龍子鳳孫,也總能說上幾句話,不該退避,人家龍子鳳孫也沒這麼霸道。

剛纔的場景,按照正常發展,難道不該是自己這邊兒怒而打臉,把那趾高氣昂的某某某教訓一頓?

話本里都是這麼寫的!

也不怪方怡這麼想,她最近老聽紅塵講各種話本故事來着,聽得多了,自然要惦念,奈何話本是話本。真實的生活,永遠不可能真和話本一樣。

比如說這會兒,真有那不差錢的,想五十兩銀子買個清淨,那還真買得了,便是隻有紅塵一個人在這兒,沒準兒也要銀子。願意讓地方。

徐太傅收了釣竿。還跟身旁坐着閒聊天的老漢道:“你也別客氣,人家富貴着呢。”

他身邊那黑大個兒果然走過去,一本正經地道:“賞錢只給我們?他們能留下來和您那位小姐共賞美景?”

這黑大個兒的氣勢還挺足。那邊領頭的黑衣男子,顯然也不是什麼傻子,隱約覺得有些不對,老老實實又掏了一錠銀子。讓黑大個兒塞給早就目瞪口呆,一臉迷糊的農夫手中。

徐太傅隨手招呼紅塵他們走人。心下高興:“走,請你們吃飯,要是以後出門都能碰上這等出手大方的大款就好了。”

於太夫人大笑,連她身邊站着的老頭兒高雍。也忍不住莞爾,顯然是沒經歷過這種事,並不生氣。到有些新鮮。

老人家歷經世事,人間風雨早就見識過。雖然還有些孩子性兒,卻不是那等喜歡惹是非的。

人家要花錢買清淨,那就隨了人家的意也無妨。

一行人繞了個彎下山坡。

紅塵看了一眼,腳下一頓——竟然是她!

只有十歲左右的年紀,卻差不多長開了,臉頰略有些白,眉毛和時下流行的柳葉眉不同,濃黑卻又順貼,襯得她的五官都變得明麗許多,立在風中,舉目遠眺,神態間帶着些孩子不該有的愁緒。

她是平郡王家的五小姐,平郡王陳昇是個閒散王爺,整日鬥雞遛狗,在京城裡沒多高的位置,可好歹也是皇親,皇帝平日逢年過節,也忘不了賞賜點兒什麼,算得上是上得了檯面的勳貴。

家裡妻妾衆多,嫡王妃過世得早,只留下一個兒子,後來平郡王娶了繼室,長子就離家從軍,還是從普普通通的小兵做起,雖是勳貴出身,這位卻做得不錯,如今也算是軍中新貴。

五小姐陳琳,就是平郡王繼室所出,也算嫡女,她還有個哥哥,這個哥哥在胎裡的時候沒養好,生出來就有祖疾,還比別的孩子,腦子轉得慢半拍,二十幾歲,還像沒長大的孩子一般。

好在郡王府不缺衣食,他就是個傻子,也能富貴一生,如今還不傻,性子寬厚,天真質樸,哪怕有些殘疾,也並不介懷,到是很得平郡王的喜愛,在京城雖然有些不着調的人說些風言風語,但人家不在意,名聲也很好。

五小姐現在也就十歲,名副其實的孩子,可沒有後世那等名聲,她也看到紅塵,瞥了眼就扭過頭去,顯然半點兒不在意。

紅塵也沒多看,和徐太傅他們慢慢走,心中卻有一種特別荒誕的感覺。

誰能想象得到,這個孩子後來竟然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還爲了個男人苦等多年,鬧得家宅不寧。

紅塵嘆了口氣,希望這輩子這位五小姐的命好一點兒,腦子清醒一點兒,別再鬧了。

她上一世其實對陳琳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畢竟這檔子事,從來沒鬧到她眼前。

當然,說白了,紅塵覺得不過是自己太驕傲,驕傲到絕不會因爲個渣男就和女人去鬧,她還想感謝感謝她,好歹讓自己把王越看得更清楚。

上輩子嫁進王家多年,紅塵確實盡了一個妻子的職責,努力去幫助王越,他處於低谷,自己安慰他,照顧他,他有上進的心,自己利用一切人脈,使勁各種手段,讓他如願以償地考中科舉,家裡缺錢,她就拿出嫁妝來爲王家經營產業,她爲他操持家業,伺候他的爹孃,關心他的妹妹。

她做到了所有她能做的,一轉頭,丈夫愛上了別的女人。可這事兒能全怪那個女人不成?害死自己的是王家,負心薄倖的是王越,那個王越,不只是不愛她,也不愛陳琳……其實愛不愛的,沒什麼好說,天底下那麼多夫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來得愛情?不都是相處久了,慢慢就成了親情,於是有了愛。重要的是‘責任’二字。

王越那種人,永遠弄不懂這兩個字是什麼!

遇見故人,紅塵心下感嘆,面上到沒露出來,真和徐太傅又去吃了一頓美食,於太夫人還親自下廚做了一大鍋面,紅塵也去做。兩個人做的面各具特色。都很好吃,算得上面中翹楚!

徐太傅就享到了好口福,吃得十分盡興。

臨別分手。太夫人笑問:“我看你們都是京城來的,可是要參加祭天大典?”

紅塵點頭。

太夫人就樂了:“那可要早些去,早點兒佔位置,能吃到正正經經的福面。”

“主要是爲了這個。”

祭天大典之前。全場老百姓們都能分得福面,那是要供奉給天神的好東西。一個碗裡,就是一根完完整整的長麪條,象徵着福祿壽不斷,據說吃過一年都能有好運。

潁川今年是頭一次舉行祭天大典。可能老百姓們還沒有印象,以前京城舉行的時候,好些權貴人家。爲了爭奪靠近祭臺的那五十張桌子,都能打出腦子來。甚至還有人爲此結仇,一年都互不搭理。

第二日

一大早紅塵她們就起身,換了身漂漂亮亮……卻並不很顯眼的衣服,穿戴整齊。

紅塵看了方怡一眼,就讓她回去換身清爽的,別這樣層層疊疊,多層的裙子是很好看,可一來捂得難受,二來也不方便。

穿戴整齊就出了門。

門口小太監一早就靜候,看見他們出來連忙引路。

坐車來到祭典的場地,遠遠看出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頭,方怡目瞪口呆:“潁川的人這麼多?”

紅塵笑道:“恐怕不只是潁川的。”

那小太監也道:“小姐說的不錯,聽說周圍郡縣,甚至還有京城消息靈通的大戶都千里迢迢趕了過來,不少人到的比咱們萬歲爺還早,幸虧陛下早有預料,讓人沿途運送糧食物資,要不然就靠潁川本地這點兒糧食,可是要餓死人的。”

方怡咋舌。

潁川如今還處在災情嚴重的困難時期,哪裡能招待得起?不過這幫人既然有能力趕上祭典,那都是不差錢的主兒,隨身都帶着吃用的東西,隨行的車輛規模很大,商人也雲集,大批量的物資運送過來,可比朝廷的那點兒賑災糧款多得多。

人一多,需要的勞力就多,開辦這等祭典,對潁川來說也不是壞事兒,好些災民都有個活兒幹,甚至還有點兒人手不足。

“小姐,請。”

紅塵和外面等候的那些人不同,直接就被迎到後面的帳子裡頭,奉上茶水,還有點心。

一路穿行而過,外面那些遠道而來的權貴們都不禁好奇——不知道幾個小孩子是什麼來頭!

能被迎到帳子裡去的,多是皇族親貴家,要不也是至少二品以上的官員,像這麼小年紀的孩子,難不成是哪位公主郡主,隨駕出遊?

一念至此,所有人都低頭,不敢直視。

紅塵還好,方怡一進帳子就長長地吐出口氣:“我的老天爺,回去一定跟我爹說,今天我可比他威風得多!”

帳子裡本來有的兩個人擡頭,齊齊發出一聲輕笑。

方怡一扭頭,這才發現居然還有人,一張臉登時通紅。

紅塵已經過去見過禮。

她們的身份雖然不算高,可是呆的帳子還是又大又華麗,距離萬歲爺也非常近,當然,因爲人太多了,不免和別人擠一擠。

現在已經在這裡靜候的,一個是朝廷禮部尚書崔遠,一個是熟人,他們那位欽差大人徐太傅,兩個人正坐在一塊兒下棋,徐太傅春風得意,顯然是贏了,一看紅塵就道:“坐下坐下,別看現在就讓咱們過來,可還得等吉時,起碼要等到正午才能去呢。”

紅塵從善如流,招呼方怡他們坐下,自己也歪在一邊,從懷裡拿出個本子,又讓小太監準備筆墨,伏案寫作。

方怡一臉好奇地湊過去兩步,看紅塵沒有反對,就笑眯眯過去看,一看才知道,原來紅塵在寫話本,登時來了興致。

這一路上,她又害怕又緊張,要不是紅塵給他講故事,安慰她。逗她,逗了一路,恐怕堅持不到潁川就要崩潰。

“原來阿塵你還會寫話本,一定寫得很好……”

方怡咕噥了句,借了前面的稿子看,紅塵很隨意地塞給她,結果這一看就入了迷。

小胖沒事兒做。乾脆也就湊過來。

兩個人看着看着。就沉浸進去,目不轉睛!

“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嘿!”

那邊下棋的兩個。耳朵裡沒一會兒就鑽進一陣古古怪怪的笑聲,不覺毛骨悚然。

徐太傅和紅塵熟悉些,把棋子一扔,就走過來。“笑什麼呢,這寫的什麼這麼好笑。”

站在方怡身後一看。首先入目的字,他就心下讚了贊,一筆好字。

不是他小瞧了女兒家,紅塵的身世他再清楚不過了。在小山村裡長大,沒遇見過名師,都是自己習字。竟也能小小年紀寫出這麼一筆,是不是該說夏家的血脈的確好——唔。也許是公主的功勞。

他這會兒到忘了,皇家那一幫人,雖然喜歡附庸風雅,皇帝還愛收藏個名字名畫什麼的,其實都是粗人,以前祖上可是從軍的,就是現在,皇帝寫出來的字也很難去模仿,寫得太一般了。

再一看內容,徐太傅也不覺失笑,搖了搖頭:“胡鬧!”

紅塵寫的話本,名字就叫——《上仙》

寫的是天上的故事,主角是個初修成仙的小仙人,懷着惶恐崇拜的心情上了天庭,然後發現地位最高的女神仙,或許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天神娘娘王母,很喜歡討論家長裡短,月上居住的女仙嫦娥是個臉盲,玉帝的外甥二郎神是個二貨,還有一個喜歡煉丹的太上老君,其實是個天界男神,每天都要往臉上沾滿白鬍子,畫出皺紋,這才能抵擋女仙們的騷擾,每天神仙們的生活都是雞飛狗跳的。

這樣的話本他還真沒看過,十分風趣幽默,可細細讀來,又讓人慾罷不能。

大周朝到是有一些神仙傳說,各地也有什麼山神,水神,龍王之類的神靈,崇拜天神娘娘,動不動就要送祭品去祭拜娘娘,天帝,各種星君,但其實完全不繫統,現在乍一看,自然覺得很高大上,不自覺就入了迷。

而且他說紅塵胡鬧,但寫得非常真實,刻畫的那個天庭,好像當真存在。

甚至即便是這般寫,把神仙寫出了人的一面,但威嚴感居然分毫不少,天庭中的那些法寶,神仙鬥法時的天崩地裂,還有神仙們談論的那些法術,偶爾隻言片語提及女媧等大神的豐功偉績,都讓人震撼不已。

既然話本里的神仙顯得很親近,卻無那種近之則不遜的疑慮,良久,徐太傅笑道:“阿塵好好寫,寫完了也送我一本。”

幾個人閒聊了一會兒,正午將至,小太監就過來領人:“陛下賜下福面,還請各位前去享用。”

所有人登時都來了精神,連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裳,跟着小太監出去。

紅塵隱約還聽見外頭人聲鼎沸,很多人想來吃一碗福面,蹭蹭福氣,爲此一擲千金的不在少數。

小太監顯然也注意到外頭的亂象,苦笑道:“都是些遠道而來的,還都有些名頭,每年都這個樣子,咱們萬歲爺也懶得管。”

這些人有的提前半個月就到了,日日等在外頭,其實至少有一小半不是爲了祭奠,而是爲了能近距離看看皇帝。

紅塵嘆了口氣,皇帝啊!想當年她提起皇帝來,也是恨不得五體投地,激動得不行。

說起來,她親生母親還是公主,上輩子皇帝待她也算好了,她出嫁的時候,還賜下一大筆嫁妝,無論是給夏家的面子,還是給女兒的面子,反正她得了實惠。

嫁進王家那些年,紅塵過着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到多虧了有這麼一筆豐厚的財產。

巨大的,簡直能稱之爲巍峨壯觀的大祭臺下,已經擺滿了長案,長案雖大,能佔據的人也是有數,除了萬歲爺欽點的那些之外,其他人個個都盯着。

不只是爲了求福氣,那更是體面。

不算萬衆矚目,也是衆目睽睽之下,紅塵幾個一路被引着,穿過後面密密麻麻的各級官員。走到離祭臺最近的位置坐下,方位正好,視野最佳。

一邊伺候的統一着裝的僕從,低聲問了句:“可是紅塵小姐?”

紅塵就點了點頭。

那僕從面上一喜,忙招呼一聲,把她眼前的碗筷都換了,本來都是素白瓷的碗筷。這會兒全換成一種墨色的玉碗。筷子也是玉質的,觸手溫潤。

“哼,怎麼她的碗不一樣?我們的也要換。”

旁邊忽然傳來聲音。

紅塵一轉頭。就看見那邊坐着陳琳,還有另外一個閨秀,陳琳皺着眉,另外的那個千金一臉驕橫。

僕從到是客氣。低下頭小聲說了幾句話,陳琳頓時滿臉愕然。顯然是認出紅塵正是那日收了她銀子,被她從山坡上‘趕走’的那個。

另外一個閨秀則是嚇了一跳,低下頭不說話了。

已經落座的人,不免側目。看紅塵她們的表情十分古怪。

這些人顯然認識那邊的小姐,和平郡王的千金坐在一處的,乃是樂平縣主。一向野蠻的很,連在榮華郡主面前都敢炸刺。這回竟讓僕從一句話說得閉嘴不言,看來這個小姑娘不簡單。

也有人認出她是誰,就更是奇怪,畢竟紅塵的身世說起來,至少如今算不上高。

這麼多人注目下,方怡頓時手無足措。

小胖子更是臉上漲紅。

紅塵笑了笑:“機會難得,一會兒可得嚐嚐福面的滋味。”

那小胖兒還好,方怡整個人都快化了:“以前京師祭典,爹爹都是花重金買些符籙回家,別說吃福面,便是親自前往都不成,現在我竟然坐在祭臺下面了,一會兒還能上去,做夢也想不到。”

小胖子也連連點頭。

終於到了時辰。

楊師緩步走出,一身法衣,熠熠生輝,心下鬆了口氣。

他負責主持祭典,表面上鎮定自若,實際上也是一腦門子汗,這幾天根本就沒敢露面,都是他的徒弟在操持,要是再過些時日,他就當真受不了了。

“賜福面!”

一聲令下,熱氣騰騰的麪條一根根被挑入碗中,到了紅塵他們這兒,那僕從腳步一頓,後面一人上前,換了一口鍋。

麪條入碗,看起來到是普通,可手裡端着的人,無不十分珍惜。

“請諸位享用!”

一開吃,紅塵就顧不上東想西想的,恨不得把頭都埋進碗裡,按說不過是碗苗條罷了,面做的,能好吃到哪兒去,可就是鮮香可口,含在舌頭上,鮮味炸開,滿口餘香,什麼龍肝鳳膽的,估計這會兒都不能把她勾搭走。

面再好吃,也有吃完的時候,細嚼慢嚥,磨蹭半天,恨不得舔碗,可它還是沒了。

等到僕從把碗筷都收拾好,楊師就跟在陛下身後,緩緩登上祭臺。頓時,所有臣民,山呼萬歲,齊齊拜倒。

紅塵跪拜,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皮膚髮燒——這種氣氛實在能感染人,想來皇帝每日都高高在上,有這麼多人嚮往崇拜,一言能決人生死,他就本來是個清明的,也要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行過三跪九叩的大禮,紅塵就跟着重臣們,整整齊齊,一步一步,踏上祭臺,鼓樂響起,厚重的鐘聲一聲聲連綿不絕。

皇帝升座,端坐於最高高臺之上。

於太夫人身上穿着厚重的法衣,身後帶着男女各十二個靈師,雙手高高舉起象徵大周朝國運昌隆的小型鎮國鼎,鼎內煙霧繚繞,香燭的煙氣,在祭臺上彌散。

祭典開始。

方怡激動得不行,使勁掐着紅塵的手,嘴裡唸唸有詞:“這是於太夫人,天啊,真是於太夫人!”

於太夫人並不是一位靈師,可全京城最頂尖的靈師,都要先在她老人家門下受教,過關了纔敢自稱靈師。

方怡從小就是聽着她老人家的故事長大的。

於太夫人也果然有氣勢,祈福舞尚未跳,已經讓人目眩神迷,移不開眼睛。

紅塵也面容嚴肅,緊緊盯着她看,在她的視線裡,太夫人身上有一層熒光,尤其是她站在祭臺上的一瞬間,光芒直通上天,別人看得眼前一暈,只覺得不敢直視,隱隱能感覺到老夫人身上的神秘力量,紅塵的視野卻更爲清晰,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力量在流動。

不過,太夫人天庭卻有一片陰影,紅塵眯了眯眼,一瞬間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可心裡一跳,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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