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不煩?煩不煩?胡滿的嘴角抽了抽,不拒絕也不答應道:“聽將軍的意思吧。”
不過話回來,有將軍府的親衛在,還是很有用的。她道:“你讓人去打聽一下口糧什麼時候發放,順便弄些柴回來。”
不使喚白不使喚。
王翦立馬讓人去打聽,把柴帶回來了不還得了幾斤糙米。雖然不夠塞牙縫,但有勝於無。
與還不知道即將要分別的狼羣默默玩耍,胡滿摸着頭狼的脊樑,一時感慨萬千,當初與它們結識的時候,它們中很多還是幼崽,從幼到強大,她每個階段都陪在它們身邊,看着一點點長大。幾年過去,要分別,前途未知,留下的只有驚蟄。以後還有再見的機會嗎。
王翦帶着它們走了。胡滿目送很遠,站在雪地裡發呆。
“就這麼把它們送走?”朱修猜到一些。
“不然呢?跟這我餓死啊?”胡滿的輕鬆,心裡也憋氣的慌。
朱修知道她嘴硬,換話題道:“送去的信還沒有迴音,是不是在寫一封?”
“喜妹還沒回來?”胡滿埋怨,“怎麼現在纔跟我。”
她忙瘋了,現在想想喜妹似乎走了好幾天了,別是被人打下來裹腹了吧。
朱修摸鼻:“喜妹那麼機靈,又送了好多年的信從沒出過差池,我以爲是楚姑娘跟你似的沒工夫回信。”
她捎帶上我,用的着你幫她開脫嗎。胡滿懶得跟這個暗戀楚娉婷的人話。她的找喜妹,那可是自己的頭一員大將。
她自然分不出身去找喜妹,讓耗們去找。喜妹是個機靈鬼,沒那麼容易犧牲。
“爺爺,咱們還有多少銀?”胡滿自己的家底早空了,只能找爺爺要。
胡老爹默默算了算,道:“還有,五十多兩。”
他曾經也是個土豪,只到經歷的災旱,爲村裡人一點一點散盡家財。
胡滿萎了,五十兩夠幹嘛!還不夠把驚蟄撈出來。還得去買藥材,護衛隊沒一個囫圇人傷的不輕,自備的藥材不夠用。處處需要銀。
“你是不是去救驚蟄?”胡老爹看着她,先把那五十兩銀拿出來。
把銀收下,胡滿寬慰他:“您老別管了,我這就去找楚姑娘,求她幫忙吧。”
胡老爹:“那咱們什麼時候能搬走?這兒太亂了。”
難民營,男女混住鬧到要打架休妻,短短半天已經被無數賊光顧過,他們後來者居上,被那些沒地方住的難民爲難,打了好幾架。這個世道要爭,要搶才能活,但剛出來逃難的胡老爹他們還沒煉就剛硬的心,怎麼爭的過流民,心裡早就退讓了。難民營的人跟他們一樣,都跟有權有勢的人沾親帶故,胡滿他們靠後這楚娉婷沒用,一點被特殊對待的可能都沒有,能進府城已是幸運。
“我這就去看看買的鋪還在不在,暫時先往那邊搬,以後的事情以後在吧,吃喝解決了在想別的。”胡滿還有辦法,就會把最好的拿出來,儘量不讓親人受委屈。
“你等等,”胡老爹進窩棚裡,把窩在裡面烤火的人看了個遍。
“老二,老三,你們一家拿些銀出來,”胡老爹不想孫女去求人,多籌銀好辦事。
“那還有銀,暴動的時候全丟了。”胡有水假模假樣的抹眼淚。
“我的也丟了,”胡有財跟着嚷了一句,窩在角落裡不出頭。
胡老爹看誰,誰目光閃躲。一家人,經歷了生死還這樣自私。胡老爹心裡難受極了。
“我,我倒是還有點銀。”出人意料的董氏從衣襟裡摸出一個錢袋,心疼肉疼的拿出一半,給了胡老爹。
“我養了四個兒,沒一箇中用的,不如一個婦道人家。”胡老爹從內心深處發出感慨。
董氏就呵呵了。
白氏什麼也沒,把留着傳家的首飾拿出來,捨得道:“都花了我也不心疼,趕緊把驚蟄那孩救出來,別讓他在裡面受苦。”
外面,聽胡滿要去救驚蟄,有人把還帶着體溫的銅板放在胡滿手心裡。
“我就這麼多了,滿你別嫌棄,驚蟄是個好孩,沒他們幾個護着,咱們這把老骨頭早被踩爛了。”老太太拄着柺杖,話漏風,平時最陰陽怪氣的人了,頭一次見她這麼大方。
胡滿驚訝了。想起昨天的暴亂。要是昨天撤走,大傢伙估計找不到組織在喝西北風了。
很多人都想起那個瘦瘦高高,站在人前阻擋流民的背影。
“我也出份兒心,”又有人拿銀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胡滿懷裡堆了滿懷銅板,感動他們終於有了回良心之餘,又覺的銀更好。
她揹着半口袋銅板,邊走邊朝路人打聽暴亂之後的事。
最後的結果就是給暴動按上造反的名頭,抓了幾個頭目斬頭示衆,今日一早就把屍體懸掛在城門上。三天一發的口糧改爲四天,作爲流民不老實的懲罰。同時也很好的抑制住一部分流民,讓他們在想反抗的時候掂量,掂量。
朱修,大寶,二寶都在,帶回來一個壞消息,難民進了外城就在享受口糧救濟,內城沒點身份地位的人進也進不去。這也是難民營爲何會聚集那麼多人的原因。
胡滿舉目四望,很想殺幾個官兵泄憤。
所有的事情都在跟她做對,關押驚蟄的牢房在外城,她鋪的位置也在外城,要找的楚娉婷在內城。
“先把驚蟄弄出來再,”胡滿憤慨過後,就認命了。她無法改變什麼,只想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