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娉婷收氣,站成筆挺的姿勢,眼睛下意識的看向楚將軍。
楚將軍笑着輕撫掌,以示鼓勵的點頭。其他人呱唧呱唧的拍手叫好。
“怎麼樣?覺的難學嗎?”楚娉婷頂這一張自信的臉走到胡滿身邊。
胡滿點頭又搖頭,道:“還行。”
“那你跟着試試?”楚娉婷拉住她的手走到空地,放慢了動作做演示。
她身邊的姐妹幾乎沒有喜歡武藝的,在一起的就是閨中事兒,楚娉婷更喜歡話不多,句句到點上的胡滿。
兩人剛剛人生就迅速熟悉起來。當然了,胡滿也不討厭她就是了。
早已經習慣藏拙的胡滿顯的不那麼聰明,但又表現的十分認真好學,楚娉婷這個先生教的也十分開心。
當蚯蚓千呼萬喚始出來時,頭一次見識如此巨大物種的楚將軍一衆人,愣了足足一分鐘,才唏噓出聲。
這麼許多年下來,蚯蚓蟒蛇的狀態越發嚇唬人,直起一半身軀緩緩遊走過來時,它給人的感覺除了恐懼,還有奇妙的怪異感。就像是,哦,好可怕,也沒那麼可怕的樣。
沒把人嚇的屁滾尿流,也沒人敢上前一步。
因爲它誰也沒看,游到英氣勃發的少女身後,像個沉默寡言的人一樣,半盤這身,一言不發的看着衆人,放開了似的東瞅西瞅的那種。
它渾身色調格格不入,在綠色茂盛的山林裡以刺眼的方式存在。
楚娉婷就站在距離胡滿不遠的地方,還是揮這樹枝的姿勢,蟒蛇衝她吐舌頭時,她汗毛倒豎,眨眼的功夫覺得自己又活了一回。
楚將軍臉上帶着舒適的震撼,嘴角上揚,眼睛卻瞪着,胸腔裡一種類似於熱血沸騰的激昂,他甚至覺的這一幕帶着血腥。
推開將自己圍成一個圈兒的人,他走了幾步,眼睛裡只有那條威猛悍氣的大蛇,毫無疑問的,他喜歡,包括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女,一人一蛇竟然融合了。
一股征服的慾望在翻滾,楚將軍鬼使神差的一步步走過去。
程池趕緊攔住他,皺着眉搖頭:“不可啊將軍。”
楚將軍與他對望一眼,臉上的笑擴大,拍着程池的肩膀,“雲川可有詩?”
程池閉了下眼,望向蚯蚓:
“瑣文結綬靈蛇降,蠖屈螭盤顧視閒。鱗蹙翠光抽璀璨,
腹連金彩動彎環。已應蛻骨風雷後,豈效銜珠草莽間。
知爾全身護昆閬,不矜揮尾在常山。”
“好,”楚將軍大聲呼‘好’,“好一個豈效銜珠草莽間,只是可惜啊,可惜我楚某人不能有此一物。”
城池知道他喜歡,但瞬間就想到了那一杯淳厚的金駿眉香茶。
楚將軍是手握重兵的武官,曾經是靠這祖上蒙陰,現在靠的是夫人家的勢力。
北方學以李氏一族馬首是瞻,下有整個北方錯綜複雜的士族關係,由他們李田兩家維持,上有廟宇朝堂重權在握的能臣。
是不能得罪,是不敢得罪。李家都不動的吉祥物,他們,還是不動的好。
程池沒有言語,因爲他知道楚將軍都懂。
楚將軍眉眼間劃過惋惜:“改日登門求一幅李大老爺的畫作,這蛇,這人,理當入畫。”
程池:“是。”
他們沒有太靠近,胡滿拉住楚娉婷的手,認真的看着她:“它不咬人,你想摸摸嗎?”
“不想,”楚娉婷渾身的雞皮疙瘩亂蹦,扭着手就跑了。
胡滿勾勾脣,笑了。用拉過她的手摸蚯蚓探過來的大腦袋,道:“記住姐姐的味道,以後可以跟她玩兒。”
蚯蚓用舌頭舔了一下細長的手掌心,記住了帶有清香的味道。
拉住她爹纔有點兒安全感的楚娉婷感:“臭滿,你不怕啊?”
她聲音都破了,有點尖銳。胡滿覺的她嚇壞了,是以指了指低矮的山洞,示意蚯蚓貓起來。蚯蚓昂頭挺胸的供着身爬走。
“天吶,”楚娉婷捂嘴驚呼:“它,它好聽話啊!真的通人性啊——”
楚將軍眯着眼拍了拍閨女。
胡老爹帶着驕傲走過來侃侃而談:“我家蚯蚓從丁點大養成現在,跟狗似的點簡單的它都能聽懂,一點兒也不兇,有點兒傻。”
“怎麼傻了?”楚娉婷好奇心爆棚。
“有幾次差點兒被外鄉人騙走……”胡老爹開始講蚯蚓的黑歷史。
待了三天,不速之客終於是走了。胡滿躺在搖椅上,手指間拋這一枚雞血石圓形玉佩,形狀比硬幣大兩倍,中間一個綠豆大的孔,一根墨綠色的絡穿過,繩上面還帶着幾顆白玉珠,美觀又大方。
這是楚將軍從腰間拽下來送她的,還有什麼事情可以拿着這枚玉佩去顛州城找他。
‘呵——’胡滿冷笑了一下,一隻手捏了捏自己的臉,神情陰冷的可以。
想起楚將軍帶着侵略性的目光,她就覺的噁心,那個老東西要不是礙這李家,不定這會兒連她帶蚯蚓,都要跟老東西回家。
胡滿在心裡把老東西掐死幾回,撩這眼皮看蔚藍的天空。手裡的東西被彈上天,落下開始偏離了軌道,砸在青石板撲就的地上,發出一聲‘怦’的脆響。
“哎呦喂——”劉巧兒鬼叫着跑過來,隔這大肚半跪在地上把玉佩撿起來,用死了孃的表情,心疼哀怨的捧着玉佩吹擦。
忍了又忍還是埋怨:“你不喜歡也不能糟蹋東西啊,你瞧瞧玉佩都被你摔掉渣了,這麼好的東西,真叫人心疼,你不要也不能這麼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