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淵離開後,蘇岑慢慢站起身,隨意地把瑤琴丟棄在一旁,關了門,重新走回到牀榻前,慢條斯理地拿出藥膏抹了傷口,才眯着眼掃了一眼角落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既然來了,這麼躲躲藏藏的,可不像三皇子你的作風啊。”
蘇岑話音剛落,一道墨黑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全身上下包裹的黑漆漆的,只留出一雙陰鷙的眸仁死死盯着她瞧。
“咦,三皇子看起來很生氣啊。”側臥在牀榻上,蘇岑半斂美目,神情閒適慵懶的讓面前的男子,也就是南詔國三皇子蘇黎彥氣得恨不得掐死麪前的女子。可偏偏看着她那張和顏雲惜一模一樣的臉時,陰鷙的笑了笑,“你以爲你這樣做,本皇子就會放棄?癡心妄想!”
“我可從沒有這麼說過。”蘇岑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
“可你就是這麼做的!你爲什麼要殺了冬梅?”蘇黎彥面色沉得彷彿狂風暴雨來臨的前奏。
“三皇子這話說得,她誤闖了九王府的禁區,如果不按照那容側妃的指示把人殺了,難道三皇子更希望我暴露出來,噯,我要是暴露了,可就沒人幫三皇子你拿玄機令了呦。”
蘇岑半嘲弄半陰陽怪氣的話讓蘇黎彥冷笑,“你殺了一個,本皇子就再送來一雙!你以爲本皇子的心腹就這麼容易被殺光?”陰冷地貼近蘇岑,指腹砸摸着她光潔如玉的肌膚,“蘇岑,不要再耍什麼花樣,本皇子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找到玄機令,否則,想想你那大哥,本皇子可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蘇岑眼底依然沒什麼起伏,卻也沒再說刺激蘇黎彥的話。
“早這麼乖不就好了?”蘇黎彥涼涼開口,指腹上傳來的細膩感讓他眸色漸深,手指慢慢向下,直到碰觸到她胸前掛着的繩子上,才眸色更深,只是下一刻,卻被蘇岑握住了手腕,她慢悠悠掀起眼皮,眼底帶着警告:“有些東西,不是你能夠碰到。”
蘇黎彥嘲弄地笑了笑,卻是掙了掙,直起身沒有再碰,他現在還指望着這女人幫他拿到玄機令,就暫時放過她好了。
不過,他的視線一路向下,一直落在繩結的末端掛着的東西上,只是被她暗藏在衣服內,並不能看到。“臨死前,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這好像不關三皇子的事吧?”
“好,我們不談他,我們就說說你脖子上掛的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蘇黎彥虛眯起眼,眼底精光大盛。他可不認爲一個普普通通的東西,這女人會這麼寶貝,“這是不是他送給你的?三年前我可沒見你戴過這東西,怎麼那人一死,你就戴上了?”
“……”蘇岑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冷笑了聲,很不耐煩了。“想知道,那就去地下問他好了?我困了,再不睡覺影響了睡眠,我可是怕自己更加消極怠工,到時候那什麼令的,我就不管了。”
“你!”蘇黎彥被她威脅的語氣氣得發笑,“蘇岑,你很好!那本皇子就等着你拿到玄機令!”
蘇黎彥離開之後,蘇岑懶洋洋翻了個身,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威脅,很快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只是她的夢裡,依然是漆黑一片,無盡的深淵,死人……是沒有夢的啊。
蘇岑並沒有等太久,不過是一天時間,沈華容就坐不住了。
因爲身上多了很多紅點,她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再次來到了蘇岑住的地方,原本的牌匾被墨修淵一掌劈開了,重新換回了原來的名字,“攬月閣”,這次蘇岑沒多說什麼,目的已經達到了,再折騰反而沒意思了。沈華容全身的紅點越來越多了,她原本想要找墨修淵替她向蘇岑討要解藥,可偏偏一想到那天她說出的那些話,沈華容思慮很久之後,還是決定沉默了下來。
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惹怒了那女人,她萬一一怒之下直接把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擺到王爺面前,她想她的下場不是一個“慘”字能夠形容的。當年因爲她的原因,毀了沈凝月,也間接讓王爺以爲是左相所害,繼而讓王爺恨上了顏雲惜。她不後悔自己當初這麼做,可她害怕王爺知道真相。
她如今還能留在這裡,只因爲她夠聰明,夠懂事,再一個原因就是她是沈凝月的嫡姐,王爺以爲沈凝月的死至少是顏家造成的,所以雖然對她無情,卻依然把她留在了九王府。可一旦王爺知道了什麼,那麼她所要面對的……
她甚至想都不敢想。
再次來到攬月閣,沈華容深吸一口氣,才踏了進去,彼時蘇岑正在院子的角落澆灌一棵不起眼的小草,聽到腳步聲,頭也未回,“容側妃好雅興,怎麼這時候來這裡了?”
“你少在這裝傻?我爲什麼來,你不是很清楚嗎?”
蘇岑意味不明地笑笑,“火氣這麼大,看來你昨天睡得很不踏實啊。”
她能踏實嗎?沈華容恨得咬牙,被人拽住了小辮子,很可能就曝光了,她怎麼可能睡得早,再加上身上的小紅點給她造成的視覺上的衝擊,她覺得再多這樣幾天,她就能崩潰了。趁着今天王爺不在,她咬咬牙,就來了,先看看這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你到底想怎樣?”
“咦,容側妃這是想要合作的意思嗎?真是……讓本郡主受寵若驚啊。”蘇岑站起身,把手裡的木勺扔到了木桶裡,才懶洋洋伸了個懶腰,轉過身,一雙美目笑意盈盈地落在了沈華容的臉上,瞧着她氣色不佳的面容,嘖嘖兩聲。
沈華容握緊了拳頭,硬生生忍了下來,壓低聲音道:“我們就非要在這裡討論嗎?”
難保這裡不會有王爺的眼線,她現在就像是驚弓之鳥,很不安。
蘇岑上下看了沈華容一圈,笑彎了一雙美目:“那我們就換個別的地方。”轉身,就朝房間走去。沈華容不甘心被這樣牽着走,卻偏偏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