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雅漸漸安靜下來，沒再說話。
房間裡一時間只剩下她輕輕的抽噎聲，顧清瑤輕笑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那麼恨我。”
相依爲命了那麼多年，到最後卻落得一個恨字和滿滿的埋怨。
顧清瑤其實覺得自己挺失敗的。
顧清雅的眼淚再度掉了下來，微低着頭沒敢看她，輕聲道：“我…我就是嫉妒……嫉妒你什麼都可以做的那麼好，嫉妒你漂亮，嫉妒你招人喜歡，嫉妒你可以肆意而活，我嫉妒那些我怎麼努力也做不到得不到的，你卻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做好。”
顧清瑤不由得笑出聲，卻似乎連解釋都懶得再解釋，只是輕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溼意。
她從來不是什麼都能做得好。
她只是一直覺得，如果媽媽還在，一定可以替她們把一切都打點好。
只是以爲，如果爸爸還在，一定會把她們保護的很好。
所以其實歸根到底，是她錯了。
她是自己願意把這些責任扛在肩上，總想給她最好的一切。
可說到底，她並非長輩。
她最後的最後也沒能成爲她心裡的偶像，反而成了嫉恨的對象。
何必把自己的人生，搞得這樣疲憊呢？
顧清雅說完這番話後，也沉默了許久，輕聲道：“我一直以爲，我是恨你的怪你的。可是直到陸梟告訴我，你危在旦夕的時候我卻慌了，我卻忽然可笑的意識到，我其實…我其實對你也並不全都是嫉恨……”
“我那個時候就想，只要你沒事，就算拿走我所有的錢我也願意。可是陸梟太壞了，等我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告訴我你死了。”
顧清雅笑着開口，臉上還帶着淚痕。
她看着顧清瑤，顧清瑤只是沉默。
“看着空蕩蕩的病牀，我那個時候才忽然意識到，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能失去你……姐，我不能沒有你！你原諒我好不好，你原諒我一次，我什麼都給你。”顧清雅忍不住痛哭起來。
顧清瑤的眼睛也有些溼潤，鼻子連同眼眶一起酸脹着。
她沉默着沒說話。
顧清雅緊緊抓住她的手，紅着眼睛哽咽道：“姐，我們回到以前一樣好不好？我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
顧清瑤從房子裡搬走後，她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別墅裡。
不過少了她一個，她以爲她該是會很開心的。
終於不用在一直活在她的影子裡。
可事實是，她連一分鐘也沒高興過。
她只覺得那房子空蕩蕩的可怕，冰冷又寂寞，她只是想念和她睡在一個被子裡的夜晚，想念她有時嚴厲、有時溫柔的話語。
顧清瑤拽了張紙巾，擦了下溢出眼角的淚光。
她沒有像顧清雅那樣哭的痛不欲生，從始至終，也不過是眼角溼潤罷了。
她輕輕抽出被她緊緊拽住的手。
可她才一動，顧清雅便將她拽的更緊了些：“姐姐。”
顧清瑤輕聲道：“先放開吧。”
顧清雅看了她好幾秒，才緩緩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