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荏苒單純地認爲人是有多面性的,但是歸根結底並不複雜。
你看周忱安,面對不熟悉的人他是冷傲沉默的。可是和趙逸、孫大力他們在一起時,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開玩笑,甚至講一些葷段子偶爾爆口髒話。在荏苒眼裡他是驕傲霸道的,是細膩體貼的,是可以依靠並足以給她安全感的,儘管這樣,他也有會有流着淚咬着牙的時候,脆弱瞬間讓他成爲一個孤獨的孩子。
再說娟子吧,所有人眼裡她嘻嘻哈哈,神經大條沒心沒肺的,可她內心卻是憂鬱的獨孤的悲傷的,只不過她是把自己僞裝的足夠好,可在荏苒面前她從來不僞裝自己。
你看,他們都是可愛可親的人,是我深深愛着的人,是我要用生命去愛的人。
可是李承絕對是個另類,第一次見他時他怪戾心狠,第二次他冷漠無情,第三次他神出鬼沒邪惡陰暗,在書店裡的他又陽光明亮,他陰冷危險,喜怒無常亦正亦邪……
你根本琢磨不透,他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又或是真假參半。
晚自習放學,夕陽把半邊天染的橙紅。放學後的人羣有的三兩成對慢慢悠悠的,有的匆匆忙忙似乎要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李承站在學校門口,手裡拿着一把雨傘,看到荏苒推着自行車和周忱安一起走出學校大門時,他嘴上扯出一抹詭異地笑來。
荏苒和周忱安看到他的那瞬間,停了下來。荏苒內心狂跳不已:他又想幹嘛?還沒完沒了了?
周忱安冷冷地瞅着他。
只見李承若無旁人的走近荏苒,用寵溺的眼神看着她,眉開眼笑地說:“你的傘落在我家了,特意來還你,那天、謝謝你捨命相救,要不然我就成他們的刀下魂了。”說完他挑釁地看了一眼周忱安。
周忱安淡淡地看着他,你還能再耍什麼花樣?
荏苒看着李承。這貨腦子裡絕對有條花花毒蛇,不,是有無數條,在他腦袋裡掌控着他,所以他是不正常的,有病,病得很重。
這回,那毒蛇又興風作浪了,他又犯病了。
荏苒連忙回了回神,看了看周忱安,她接過傘,拉了拉周忱安的衣角,“走吧”。兩人繞過李承向前走去,李承嘴角上揚,得意的笑了。
兩個人向前走着,半天都不語。終於周忱安停了下來,他說,“怎麼回事?”
荏苒是有點怕,她怕周忱安會誤會,會生氣。“就是、上週六我去書店,回來的路上,看到他被幾個人圍着打。我想,李承雖然很壞,但也、罪不至死吧,所以我就……”荏苒對着周忱安說着,昏暗的光線裡,她看不清周忱安的表情。
“所以你就怎麼做?”周忱安喘着粗氣,又問。
“我就跑過去,對他們說,我打電話給派出所孫所長了,然後他們就跑了。”荏苒說。
“你說,你怎麼那麼傻?啊?怎麼那麼大膽?人家手裡拿着的是刀啊,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要是不上你的當,怎麼辦?”周忱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聽到荏苒說的這些,他心臟都跳到喉嚨眼了,想想都後怕。
“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周忱安、你是不是生氣了?”荏苒擡起頭,認真地看着他慍怒的臉,小心翼翼地問他。
“當然生氣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那些人,你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人嗎?你就不會真打個電話,讓該管的人去管?”周忱安生氣的說。
“好了,我也自責,幹嘛那麼心軟幫他?”荏苒低着頭說,真的是後悔。
“以後不許再做任何衝動危險的事情,別動不動同情心氾濫,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中。”夜色裡,周忱安黑曜石一般的眼裡,都是柔柔的光,連夜色都被溫柔了。
荏苒心懷歉疚的同時又滿心甜蜜,這就是周忱安。一個理想的深愛你的戀人,無論何時何種境遇,他最先想到的從來不是自己的感受,而是滿心牽掛着你的安危,歡喜着你的喜歡,憂愁着你的哀傷……
正所謂知我者爲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這樣的周忱安怎能不叫荏苒深深愛着?這樣的周忱安怎能不讓她愛上後義無反顧,再也容不下他人。
送走荏苒,周忱安轉過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果然,在網吧裡他找到了李承。周忱安走到電腦桌前,李承斜眼瞟了他一下,並不驚訝,仍端坐在那裡玩着遊戲。他扯嘴一笑冷冷地道,“怎麼了?”
周忱安二話沒說,直接拔掉電源線,趴在桌子上盛氣凌人的對他說:“我警告你,離荏苒遠點,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李承也站起來,挑釁地看着他。
周忱安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滿臉不屑地站直身子,然後猛的掄起拳頭,結結實實的揮過去,硬生生地落在李承臉上。
他不禁後退一步,撞到了後面的椅子,桌子。然後冷笑一聲,站穩身子,眼裡的憤怒已經被點燃,揉了揉火辣辣的臉頰,緊握拳頭,朝着周忱安,狠狠的還擊回去。
李承這一拳太過用力,扯的胳膊上的傷口繃裂,血滲紅了紗布。周忱安見狀不由分說上前又是一拳,兩人扭打在一起,周邊的桌椅乒乒乓乓的東倒西歪。網吧坐落的人聽到打鬥聲都站起來看着熱鬧,認識的人趕緊圍上來試圖阻止,網吧管理員聞迅趕來,上前一把拉住李承,“都是老熟人,別讓我難做。”然後看着兩人。
周忱安擦拭掉嘴角的血,冷冷的說,“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說完撂下一衆吃瓜人,瀟灑離開。
李承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神裡的陰森似乎要吞噬掉這周遭的星海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