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走,她無奈地轉過身蹲下來,看着他胳膊上的傷口,“你得去醫院!”
“嬌情!就這點傷還去醫院?”李承嘿嘿的一笑。“哎,我就住在附近,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回去就行。”
荏苒猶豫不決地蹲在那兒不動,李承看穿了她的心思,嘲諷的笑了笑,說,“怕我把你怎麼了?”
荏苒瞪着他,“你已經剩半條命了,我怕你什麼?”說着,把手裡的傘給了李承,“你拿傘撐着。”然後扶他起來,地上都是水,水裡都是血,他已經在水裡泡了很久了。
李承得意極了,訕皮訕臉地說:“不能撐,這可是你戰勝那幾個混蛋的武器。”他強忍着全身的痛,吃力的站起來。心裡暗暗叫罵着:這幫混蛋下手還真狠,老子遲早會還回去的。
荏苒扶起他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往前走去。“戰勝壞人的永遠不是武器。”
“那就是你聰明的腦袋和誰給你的勇氣”。
“是正義。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打你,但是打人就是不對,他們自知理虧,所以聽到我說派出所來人了,就趕緊溜了。”荏苒說着。
“你不是說不想看見我嗎?幹嘛還救我?”李承問她。
“上次用酒瓶砸你,我不後悔,這次我們扯平了,你以後別再找他們麻煩了。”荏苒說。
“哼”李承冷哼,不屑地笑了。
“哼什麼?”
“他們是誰?”
“完顏萍、周忱安。”
“是他們跟我過不去。”李承冰冷的說道,語氣裡盡現不悅。荏苒眼眸低垂,深知這個人性格陰晴不定,怕再說下去又會激怒他,便不再說話。
兩人都不語,走了不遠一段路,便到了李承住的地方。打開門,李承癱坐在在椅子上,順手脫掉又髒又溼的上衣。
“你、你、幹嘛?”荏苒緊張忙慌地轉過身,背對着他。李承才意識到,這屋子裡還有個女生。
“噢,我衣服又溼又髒的,不得重新穿件嗎?”李承隨手拿起牀上一件背心胡亂的套在身上。
“那個、你胳膊上的刀傷,最好還是找個醫生包紮一下的好。”荏苒背對着他說。
“嘿…”
“笑什麼?”
“上次頭上捱了一瓶子都沒死,這點傷,不會死人的。”
“……”
“那邊櫃子上有個盒子,你幫我拿過來吧。”李承對着她的後背說。
荏苒往屋子裡面看了看,靠牆邊凌亂的櫃子上,放着一個鐵盒子。她走過去,看到了裡面酒精、紗布、消毒水和瓶瓶罐罐的藥,想起了完顏萍那裡,也有這麼一個能救命的百寶箱。
不免內心泛起一陣悲涼和酸楚,良久,她笑了笑。
“你又笑什麼?”李承看着她問。
“完顏萍那裡也有這麼一個盒子。”荏苒拿着盒子,走過去站在他跟前說。
“什麼意思?”李承皺了皺眉,雙眼上挑看着她,有那麼一瞬間,他看到了她眼睛裡蘊含着的那淡淡的哀愁。
“你不覺得,你們兩個的遭遇很像嗎,這又何嘗不是……”
“夠了,你以爲你是誰?還真拿自己當救世主了?你、沒有資格來說教我。”李承惱怒地打斷了荏苒的話。
她錯愕的看着他,“你想多了,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什麼救世主,也從沒想過要說教你什麼。”荏苒把藥盒子放在牀上,氣呼呼的轉身跑出屋子。就是對着一頭剛從泥潭裡拉上來的豬說些什麼,它還會對着你哼哼兩聲呢。這個自以爲是的傢伙,性格如此陰晴不定,他莫不是有着雙重人格?以後絕對不要再見到他。
李承咬着牙惱怒的緊握拳頭,一拳砸在藥盒上,扯着胳膊上的傷口生疼。他在惱怒些什麼?
荏苒像往常一樣,早上六點整騎着自行車出門,20分鐘就可以到學校。可是半路上突然斜刺裡衝出一個人,像極了古裝劇裡那攔路喊冤的“刁民”,擋在她滾滾的車輪面前。荏苒根本來不及剎車,直接撞了上去,自己也差點摔倒。還好這“刁民”及時伸出長胳膊扶住了自行車。
荏苒驚魂未定,她單腳撐地,怒火沖天的瞪着面前的人喊,“你是不是有病啊?”
“是的,你這兒有藥!”李承像個無賴,對着荏苒擠出一張向日葵般的笑臉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實在不行你也掐死我吧!你別天天神出鬼沒的折磨我。”荏苒氣急敗壞地說,她是真的不想再跟這個混賬,糾纏不休。
“這忘恩負義的事我還真做不出來,再說了我也不捨得你死啊。”
“誰對你有恩了?李承你別自作多情了。”恩個屁啊,你這又是哪種人格出來了。
“好吧,我只想問一個問題。”李承仍然笑着,一副欠打的樣子。
“我沒有資格解惑你的任何疑問。”荏苒看也不想看他,推着車要走。李承死死的按住車頭,荏苒使勁的推,自行車卻紋絲不動。這人是成心和她過不去的,乾脆鬆開車把手,氣呼呼的向前走去。
李承見狀,連忙推着車跟上去,“真生氣了?”荏苒不再理他。
“哎,那天你怎麼知道是我的?記得那天,我躺在地上,跟個泥人似的,滿臉是泥。”李承問她。
“我不知道你說哪天什麼事?”荏苒說。
“不記得了,那你還生氣?”李承笑了。
“我生氣的是,你總是這樣突兀地出現在我面前。你的每次出現,都讓我心驚膽戰,還有你總是陰晴不定的樣子讓人、讓人、算了,只剩下不到兩個月時間了,我只想好好的去準備高考,不想節外生枝、我、我……”荏苒激動地一口氣地說着,直到語無倫次。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就天天找你報到的,任何時間。”無賴、潑皮、無恥、流氓、王八……荏苒把能想到的,能形容他的詞,在心裡唸了個遍,只差脫口而出了。
“你每天無事可做嗎?”荏苒閉上眼,努力平復着自己的情緒,無奈地看着他。
“對啊,我又不用高考。”李承吊兒郎當地看着她,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
無可奈何。她又突然發現,面對這個人你只能順毛捋。
“你手上的手鍊。在書店門口看到你手上戴着的。”
“車子可以還我了吧!”荏苒看着他又說:“換做是別人我也會那麼做。”
可惜不是別人,李承得逞的笑。他連忙讓開,把自行車還給荏苒,荏苒瞪了他一眼,騎着車走了。看着她騎車離去的背影,他笑的像個要到了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