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正此頃刻間,伴隨着淳于芷的修爲境界切切實實的駐足在了神境之中,伴隨着她的註名顯照在了三元極真界的《玉冊》之上。
幾乎頃刻間,《真陽無量大道經》與《青陽丹海大道經》的至上道法神韻在淳于芷所顯照的焰海道場之中得以演化,並且在這演化的過程裡,一切道法的神韻,全然與淳于芷的修爲氣息渾一。
在徹徹底底的不分彼此之中,那洶洶焰海里,百道無上法焰凝聚成鳥相,正中心處的焰海漩渦之中,是九道鸞鳥的靈形顯照,承載着屬於淳于芷的渾圓道果的氣息,承載着淳于芷的真髓靈韻,進而在與焰海渾一的過程之中,將那一輪凰火大日託舉而出。
昇陽煉妙。
此即是昇陽煉妙也!
而也正此刻,正伴隨着那一輪凰火大日在焰海之中將升未升的頃刻間,倏忽間,在這凰火大日之下,在那九道鸞鳥迴旋兜轉的正中心處,忽地,一道純粹的皎潔玉華似是從道場的根髓處誕生,並且在這頃刻間,要衝霄而起,將凰火大日也隨之而貫穿!
而也正伴隨着這一道玉華的誕生,霎時間,自那百道無上法焰凝聚而成的諸鳥相,再到九道鸞鳥靈形,再到凰火大日,及至淳于芷的兩道無上神韻與己身道法氣息。
一切的一切,似是隨着那玉華的顯照,而盡皆有了歸所,有了匯聚之處。
進而,幾乎像是順理成章的一般,伴隨着那玉華之中,屬於《胎化易形》的生機造化之力混同在鳳凰涅槃之力之中一同得以顯照。
霎時,這洶洶焰海之中的一切諸相,似是盡皆要從靈形蛻變成真正的焰海生靈一樣。
而也正是這一刻,伴隨着玉華的顯照時,現世之中,那《玉冊》的輝光仍舊映照向淳于芷這裡,映照向那淳于芷身後顯照的焰海道場的一角去。
某種天地氣息的交感在此間流轉。
而同一閃瞬間,伴隨着某種冥冥之中的嗡鳴與顫抖的聲音,霎時間,淳于芷頂上三尺之處,霎時間便是掌教玉印顯照。
於是,幾乎頃刻間,那《玉冊》原本似是還在丈量着那輝光籠罩之中生靈的運數、底蘊之類的“遲疑”盡皆煙消雲散了去。
那彷彿是九天十地丹青元宗大掌教所具備的某種權柄,於諸界之中,於昔年泰一玉皇天所頒諸玉京瓊林盟書的權柄映照。
下一瞬間時,《玉冊》之上輝光大盛。
自秘辛橫貫於世,不知道多少歲月的累積,使得《玉冊》之中封禁了這一界曾經所誕生過的無算天地靈根,此刻,幾乎在以聖宗掌教權柄越過了某種考量之後,那大盛的輝光之中,渾無半點滯澀可言的演化之中,倏忽間便是一道赤紅的玉華凝鍊。
下一瞬間時,那玉華伴隨着輝光的牽繫,便已經橫空飛渡至了淳于芷的身形側旁,進而,便要映照入那洶洶焰海道場之中的頃刻間。
遠遠地,淳于芷忽地看向了楚維陽這裡,她遂朝着楚維陽盈盈一拜之間,再開口時,果然不見了剛剛時的兇戾與刻薄,再看去時,盡皆是如那生機造化一般的溫柔。
“夫君……”
淳于芷欲言又止,而原地裡,正輕輕地將那原本懸空的殘破灰鏡摘下的楚維陽,卻已然明白了淳于芷這一聲輕喚的真正心音。
“好。”
於是,楚維陽輕輕頷首的剎那,道人一步邁出時,灰芒裹挾着五色神華將其身形淹沒,再看去時,楚維陽便已經立身在了庭昌山的上空。
楚維陽袖袍再一揮的時候,霎時間,無算灰芒之中顯照着琅嬛篆紋,霎時間如同光雨一般灑落,將整個庭昌山盡皆籠罩在其中。
唰——唰——唰——
幾乎那灰芒光雨灑落在庭昌山的山石草木之中的頃刻,原本因爲丹霞老母的隕滅,而在山中驚惶不已的庭昌山諸修,盡皆身形避無可避的被灰芒砸落,霎時間,諸修的身形便被橫空挪移至了遠空。
灰芒顯照之處,諸修身形齊皆無所遁形。
一息之間,整個偌大的庭昌山,便已空無人煙。
下一瞬時,楚維陽凌空而立之間,仍舊是輕輕地,漫不經心的搖晃着己身那寬大的袖袍,僅只是手腕一翻,進而再看去時,那灑落在山石草木之中羣山遍野之間的灰芒驟然間大盛。
而也正在這樣繁盛的灰芒相繼貫連的時候,那輝光之中的琅嬛篆紋相繼顯照。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篆紋萬象。
霎時間,原本尚還僅只是須彌之力凝聚成的光雨,下一瞬間延展開來的時候,便已然是無上天師符陣,裹挾着須彌與堪輿的道法神韻,將整座庭昌山囊括在其中。
進而,偌大山野在楚維陽的虛虛一握之中,竟生生拔地而起!
沒有震動,沒有轟鳴,甚至沒有煙塵。 這一刻,那一切外象的變化,竟像是純粹的道法變化那樣的順滑與不着痕跡。
而這樣的曼妙背後,實則是楚維陽道與法掌控之力的精妙極致!
進而,當這一道無上天師符陣將那拔地而起的庭昌山囊括,進而倏忽間化作一道灰芒,消失在楚維陽袖袍之中,消失在那一閃而逝的螺殼寶塔的鯨吞與囊括之中的時候。
諸修再看去時,淳于芷身後那顯照的焰海之中,是庭昌山從中拔地而起。
縱然烈焰灼燒,卻無法損毀那庭昌山中的分毫山石草木。
而也正在庭昌山徹徹底底顯照在此間的時候,正逢那輝光之中,赤色玉華外象的天地靈根飛遁而至,倏忽間沒入了顯照的道場之中。
於是,諸修盡皆能夠在這一刻真切的看到,那原本神通玉果化成的玉華,在這頃刻間輕而易舉的和天地靈根所熔鍊渾一。
靈虛與真實渾一的頃刻間,在庭昌山的山頂處,原本的道宮被生生的支撐着託舉了起來,而在原本道宮鼎立之處,是一株似玉似木的暗紅色梧桐寶樹顯照。
而幾乎也正是在這一棵梧桐樹在山巔拔地而起的頃刻,屬於《胎化易形》的神韻徹徹底底的與涅槃之力渾一,霎時間,偌大的焰海崩滅開來。
百鳥火相也好,鸞鳥靈形也罷,在這一刻,像是真正的化成了焰火生靈,盡皆收束着屬於己身的眼光,進而在騰空的飛遁與歡鳴之中,盡皆朝着梧桐樹那繁盛茂密的枝丫處棲息而去。
百鳥在其下,九鸞鳥在其中,凰火大日在其上!
而也正是隨着梧桐樹的顯照與託舉,那原本的山巔道宮,正也被託舉在了冠頂處,正顯照在那凰火大日之中,其上盤桓有鳳凰火靈。
也正是這頃刻間,當淳于芷所顯照的掌教玉印之中,更進一步的引動着屬於淳于芷己身所凝鍊,也是屬於聖宗掌教底蘊的那一部分渾厚的天機靈犀,與經年歲月累積下來的香火之力,盡皆在這一剎朝着那梧桐樹瘋狂灌涌而去的時候。
霎時間,梧桐寶樹在其上搖晃,一樹的諸火靈歡鳴雀躍,乍看去時,好似是那焰海未曾消隱,而是凝縮在了梧桐樹冠上。
赤色的玉華兜轉之中,當屬於淳于芷的修爲氣息蒸騰而起,顯照於世的頃刻間,霎時,同樣渾厚的天地元氣也被牽引着,要直往那道場之中灌涌而去。
可是這一刻,不同於掌教玉印那渾厚的底蘊支撐,幾乎天地元氣被瘋狂牽引的頃刻間,四面八方的須彌壁壘之中,便傳來了陣陣不堪重負的哀鳴聲音。
三元極真界在朝着原始古貌復甦,但終究復甦並未曾徹底完成。
這種屬於每一步驟的底蘊都夯實,進境完整的神境真人洞照道法神韻的鯨吞,幾乎已經是三元極真界的天地,在閃瞬間所無法承受的現實。
而也這一刻,楚維陽再一揚手,頃刻間,僅只是幾道琅嬛篆紋若星光一般散漫懸照的剎那,淳于芷所顯照的道法氣韻對於天地元氣的牽引便被隔斷,進而,頃刻間,淳于芷便驟然折轉身形,徑直飛頓入了身後所懸照的道場之中去。
一息間,虛實輪轉。
再看去時,淳于芷的身形便已經穩穩牢牢的顯照在了那梧桐樹冠頂,凰火大日之中的道宮之內。
進而,在那頃刻間,諸修幾乎可以真切的洞見,天地之間精純而豐沛的元氣,裹挾着同樣豐沛磅礴的靈韻,瘋狂的朝着淳于芷所立身的“庭昌山島”灌涌而至。
那是幾乎遠邁世人想象的修行寶地,甚至能夠輕而易舉的支撐起一位神境真人夯實底蘊的瘋狂鯨吞。
而也直至此刻,伴隨着一切躍出這一步藩籬的曼妙綺麗的變化盡皆走向尾聲之後,原地裡,那《玉冊》洞照的玉光清輝這才消散了去,而也正是失卻了玉光清輝的錨定,幾乎同一時間,那懸空之中顯照的道場一角,便同樣煙消雲散去。
但是這一刻,或者說在更早的幾刻之前的時候,諸修的目光便已經落在了楚維陽的身上,不論是那一掌拘起庭昌山的手段,還是僅只幾枚篆紋便可隔絕神境真人氣韻的精妙嗎,在這一刻盡都體現着楚維陽的非凡與不可思議。
而且,也正是透過淳于芷的道場一角展露,關於楚維陽昔年道場靈浮島到底隱沒去了何處,以及爲何老螺聖能接二連三栽在楚維陽手中,似是一切的玄奇背後,盡都教諸修推演出了一個更爲玄奇的答案來。
真真是好手段!
而也正這一刻,當諸修凝視着楚維陽的身形,盡皆生髮出這樣的感慨來的時候,原地裡,吸引着舉世諸修的目光,楚維陽卻忽地咧嘴一笑,偏頭看向了懸空的左近處。
此地是故庭昌山所在,離着乾元劍宗,已然僅只剩了幾步路。
“瞧瞧……貧道竟便這麼過了鎮海道城,過了寶瓶江……也好,了卻因果,升入神境,有些賬,是該徹底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