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這徐子楨難道真的色膽包天,竟敢調戲吐蕃公主不成?除了溫承言种師中等寥寥幾人深知徐子楨人品,對此不以爲然,其他人幾乎都存了這個想法,可接下來徐子楨的一句話更是證實了他們的猜測,也讓溫種二人愣了一下。
“嘁,摸幾下就叫淫?”徐子楨滿臉的不在乎,嘴角還是掛着一絲邪笑,象是在懷念當時的手感,只是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其實在暗自叫苦,這一下可把這位神女得罪慘了,甚至敗壞了她的名節。
這麼一來衆人看向他的眼光又起了些變化,溫種二人還是不信徐子楨會做出那種事來,只以爲這是卓雅和朵琪卓瑪不惜自毀名節救他。
可是其他人卻深信不疑,因爲卓雅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着話,而且眼睛通紅,細膩嫩白的脖子上清晰地暴出幾道青筋,顯然是心中極爲憤怒。
徐秉哲原本還真有些懷疑這兩位吐蕃公主是在相救徐子楨,可見到卓雅的神情後終於打消了這個念頭,莫非徐子楨真對這公主行過不軌之事?
西夏二皇子則詫異地看了一眼徐子楨,但很快又垂眉低目如同未聞一般,在他身旁的蕭也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幕,心中不由一動,暗暗盤算了起來。
“喂喂!你幹什麼?再過來我就殺了這丫頭!”徐子楨剛笑到一半就叫了起來,因爲卓雅忽然從身旁一名兵士手中奪了把刀來,朝着他一步步逼近。
就在這時,一支利箭咻的一聲射向徐子楨,可惜大野時刻都警戒着,先一步伸刀一擋精準地將來箭劈落,緊接着快如閃電地拽下弓來回了一箭,只聽遠處一聲慘叫,一名躲在旁人身後的宋軍兵士倒撞下馬,胸前已被大野那一箭射了個通透。
徐子楨一看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看向卓雅冷笑道:“好算計!不過你再往前一步就等着給你侄女收屍吧。”
卓雅頓時站住了腳,徐子楨說得沒錯,她確實是看見了遠處那兵士要想偷襲,這才特地奪刀逼近以圖分散他注意力,可是沒想到他身邊的大野竟然反應這麼快,瞬間讓她的打算落空。
大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抱歉公主殿下,可我不能讓少爺受傷。”他是個厚道人,知道自己是被這一大一小兩位公主所救,但眼下徐子楨有了危險,那就只好說不得了。
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怕是這會兒大野早已經死許多回了,卓雅咬牙切齒地道:“徐子楨,你若敢傷害朵琪分毫,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徐子楨聳聳肩:“隨便,反正你想殺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完對身前的朵琪卓瑪笑笑,“對不住了小公主,回頭我脫險了再跟你賠罪。”
朵琪卓瑪已嚇得小臉發白驚恐萬分,她自然知道徐子楨不會害她,但剛纔那宋軍兵士的一箭卻將她嚇了一跳,因爲大野的刀幾乎是擦着她的鼻尖劈落那支箭的。
溫承言再也按捺不住,大呼道:“子楨,莫要亂來,快快放了小公主!”說完轉向徐秉哲道,“徐大人,此事想必有諸多誤會,還望大人……”
話沒說完,徐子楨就大笑道:“大人不用求他,這鳥欽差根本就是爲了殺我而來,又怎麼會衝着您一句話就放我?”
他還有半句沒說出口,眼下這形勢怕是溫承言都已自身難保,又談什麼爲他求情?
果然,徐秉哲只掃了溫承言一眼,便淡淡地道:“此子窮兇極惡手段狠毒,相爺之令便是格殺勿論,溫大人若有異議,不妨親自去尋相爺求個情,或許相爺看在溫大人的面子上放過他也未定。”
溫承言面露怒色還要再爭,徐子楨又大笑道:“姓徐的,你再不讓你的兵讓開,老子可就豁出去跟這丫頭同歸於盡了,到時候吐蕃打上門來可得你背這口鍋了!”說着話手中刀又往朵琪卓瑪的脖子上緊了緊。
“不要!”卓雅頓時大驚。
徐子楨嗤笑道:“不要?難道你來換她?”
他本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卓雅想都沒想就點頭道:“好!”說着話將手中刀遠遠拋開,並高舉雙手示意手中再沒有武器,慢慢朝着徐子楨走去。
徐子楨象是一愣,躲在朵琪卓瑪身後仔細觀察着周圍,只是誰都沒發現他的嘴脣在輕微的一動一動,而朵琪卓瑪的小腦袋則是難以察覺地輕輕點了一下。
偷襲不行,強攻更不行,徐秉哲的兵士只能眼看着卓雅一步步靠近徐子楨,心中暗暗祈禱卓雅身懷絕世神功,一舉手就能制服徐子楨,可是他們都想太多了,卓雅在靠近後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乖乖地將脖子伸了過去。
徐子楨手一動便將金刀從朵琪卓瑪的脖子上移到了卓雅的脖子上,而卓雅身材修長,朵琪卓瑪則因年紀小還沒有長開身子,這一下交換倒是讓徐子楨更方便隱藏身形。
溫承言有些發怔,現在他已經算是被卸了官職,根本沒法爲徐子楨說話,而且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任何作用,种師中這次居然一言不發,只靜靜地看着這一切,象是事不關己,但眼中卻隱約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
种師中很清楚地記得,徐子楨在今天一大早就來拜訪自己,在摒退旁人後給自己深深一拜,只說了一句話:“若是哪天我被逼逃離,請暫爲照顧神機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不用太久我便會回來。”
徐子楨丟下這一句話就走了,沒給他機會追問,种師中原本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的形勢讓他頓生豁然開朗之感。
莫非這又是他的天生靈通?
朵琪卓瑪是公主,卓雅同樣也是公主,況且在那羣吐蕃侍衛的心中後者的影響力顯然更大,當徐子楨的刀抵上卓雅的脖子時,那羣侍衛明顯地一陣慌亂,但他們臉上的驚怒之色卻是顯而易見的。
徐子楨押着卓雅慢慢後退,忽然撮脣呼哨,一匹白馬從遠處疾弛而來,卻正是當初朵琪卓瑪贈與他的那匹,徐子楨單手一按馬背跳了上去,卓雅依然在他懷中牢牢控制着。
北風吹得很猛烈,可在這塊地方卻是一片安靜,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
徐子楨端坐馬背,傲然掃視了一眼四周,冷冷地對徐秉哲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既然大宋地界容不得老子,那老子現在就走,你若還想殺我,來追我便是,大野,走!”
“是,少爺!”
兩匹馬三個人掉轉方向往北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衆人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