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琪卓瑪的小刀朝着徐子楨胸口繩索劃去,手法卻看着象是要戳他一刀,嘴裡忽然喝道:“惡賊,今日看你往哪裡躲!”
徐子楨不由得暗贊這小公主的機靈,說是爲他治傷,實則是要殺他,可是真正的目的卻是爲了劃斷繩索救他,這麼一來自己如果脫縛也只算是運氣好碰巧而已,絕賴不到朵琪卓瑪身上,也不至於爲吐蕃惹來什麼麻煩。
可是他不願意這個天真善良的女孩捲入這件事裡來,自己早就有了周密的安排,完全不需要拖累她,只一瞬間徐子楨就做出了決定,身子一閃避開了金刀,臉上露出一絲淫邪的笑容:“小美人兒,我早就說了以你的身手是傷不了我的,還是回去躲被窩裡哭去吧。”
朵琪卓瑪一刀落空,不由得有些發愣,她自信那句話肯定被徐子楨聽到了,可爲什麼他不要自己救呢?不過她畢竟冰雪聰明,一轉念間已想明白了原由,可聽到徐子楨的話時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原本押着徐子楨的兩名兵士因爲朵琪卓瑪的靠近而退後了一步,現在突然發生這種事讓他們有點發愣,一時間不知怎麼辦,就在這時徐子楨忽然站直身子喝道:“來!”
隨着話音落下,一支利箭從幾十步外的一棵大樹上射出,又快又穩又準,擦着徐子楨的胸口飛了過去。
“不好!”
徐秉哲還沒來得及驚呼出口,就見徐子楨身上的繩索已象條死蛇般掉落在地。
徐子楨甫一脫困順手就奪過朵琪卓瑪手中的金刀,剛要順勢前撲去抓徐秉哲,卻見他居然反應奇快,一躍下馬躲到了後邊,同時急聲喝道:“逆賊要跑,速速與我拿下!”
媽的,溜得真快!
徐子楨暗罵一聲,原本的目標沒了,這下可有點抓瞎,沒辦法,看來只能是委屈一下自己的這個侄媳婦兒了。
這一下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間,誰都沒怎麼反應過來,朵琪卓瑪也還愣愣地站在原地象是忘了逃離,徐子楨只一伸手就輕易地將她挾持了過來,金刀一橫抵在她的脖子上。
“誰都不準動,要不然老子殺了她!”
這下真的沒人敢動了,蘭州衆人自不必說,他們都知道徐子楨和這位小公主的關係,有反應快點的都立刻明白了這是兩人做的戲。
西夏衆人事不關己,權當看出熱鬧而已,蕭也饒有興致地望着徐子楨,間或不忘偷看一眼二皇子的反應,他身爲蕭家上層一員,自然知道徐子楨和公主李珞雁之間的事,因此皇子的反應也在他的觀察範圍之內,就在剛纔徐秉哲宣佈將徐子楨斬立決時,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二皇子的眉頭微微一挑,蕭也暗自冷笑,心裡已有了計較。
徐秉哲也不敢動,但是心中大急,徐子楨殺了王相的外甥倒不是大事,關鍵是王相特地吩咐過,他是七爺的人,而且從蘇州府一事來看這小子相當難對付,腦子活身手好,假以時日定會成爲七爺的一大臂助,同時也給己方帶來大麻煩。
本來王黼還不知道徐子楨在蘭州,要不是碰巧安排了羅公公來蘭州當監軍,這天下之大還真難找他,只是現在找是找到了,但本來妥妥地將徐子楨定死罪砍頭的事,卻偏偏出了這麼個幺蛾子,這什麼吐蕃小公主簡直沒事找事,也不知道徐子楨把她怎麼了,竟惹得她不顧外交顏面要當衆殺他泄憤。
這時候的宋朝已呈羸弱之勢,北有大遼東有大金,西夏更是時不時地騷擾一下,在這當口要是因爲這點破事惹得吐蕃王大發雷霆翻臉找大宋的麻煩,那可真不是他這小小的秦州府尹能頂得住的。
至於吐蕃一衆則大驚失色,護衛紛紛拔刀指向徐子楨,卻又不敢過於逼近,同時又暗自納悶,這位戰神不是和自家小公主很是要好的麼?李猛是他們之中唯一知道實情的人,可這時候眼看徐子楨身陷重重包圍,心裡早就又急又亂,哪還記得先和旁人通氣?
徐子楨單臂勾住朵琪卓瑪的脖子,將身體儘量隱在她的身後,看向徐秉哲冷冷地道:“讓你的兵散開,要不然老子殺了這妞,到時候不管老子是死是活,吐蕃王是肯定來找你報仇的。”
徐秉哲哪會不知道這道理,但是在他心裡還是以王相爺的吩咐爲重,徐子楨必殺!他偷偷對徐子楨身後幾名兵士使了個眼色,趁他不備,殺!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就是那支從遠處射來的箭,就在兩名兵士輕輕提起刀來剛要踏足上前時,一個魁梧的身影忽然從那棵大樹上跳了下來,身體剛落地就拔腿朝着徐子楨奔來,速度奇快,可手中卻沒停,弓弦響處又連發兩支利箭。
噗噗。
兩支箭精準地射入那兩名兵士的咽喉,兩人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撲地倒地身亡,徐秉哲大驚,手一揮分出一半人馬迎了過去,這人膽敢救徐子楨,定也是他一夥的,殺!
可是他想錯了,那人箭術卓絕速度又快,每次拉動弓弦必是三發,而且每發必中,只區區幾十步遠的距離,那隊騎兵還沒靠到跟前就被射落了一半,慘叫聲接連響起,就在雙方即將碰撞之際,那人忽然收起長弓,抽出一柄比尋常馬刀更長尺許的長刀,森冷的刀光猛地閃起,又是一連串的慘叫響了起來。
“少爺,我來了!”
來的竟是大野,他的身上已不見了當初密密包紮的布條,臉色也恢復了紅潤,顯然傷勢已經恢復,徐秉哲派出的那幾十個騎兵居然沒有傷到他分毫,反被他滅了個乾淨,徐子楨在他心裡就是唯一的少爺,唯一的主子,任誰都不能傷他半分,那個什麼欽差的兵既然想殺自家少爺,那就只有死!
他才一靠近就站到了徐子楨身後,以後背貼後背,防止對方冷箭偷襲。
“好樣的!”徐子楨讚了一聲,回頭看向徐秉哲,冷笑道,“老子數到三,再不退開老子就開殺戒了!”
“朵琪!”一向淡定從容的卓雅終於變色了,她一直深居宮中,心思單純,哪會猜得到這其中的貓膩,真以爲徐子楨是挾持了朵琪卓瑪,隨時可能下殺手,至於兩人剛纔那段對話……難道說徐子楨這淫賊對朵琪也做過跟自己類似的事麼?
一想到這裡,卓雅再也按捺不住,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淫賊!放了朵琪!”
恩?淫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