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來了貴客自己也就沒必要再待下去了,風一戈轉身向外走,而李年華則先行一步出門將貴客盛利大人請了進來。雙方一照面,本來臉上掛滿微笑的盛利頓時圓睜二目,火冒三丈,指着對面那漢子怒喝:“風一戈!就是你殺了我大哥!”
本來盛利今天很高興,自己雖說是被朝廷分派來陳水城的官員,但畢竟是個文官,陳水城內部關係勢力錯綜複雜,盤根錯節,對於自己這個新上任的文官根本就是清水衙門。想着來結交下陳水城首富李年華,日後可就有油水撈了。本來挺高興的事情,沒想到卻在李家遇到的弒兄仇人。
自己這個官員職位還是大哥生前提拔上來的呢,雖然兩人同父異母但感情很深。風一戈這個‘殺人兇手’的通緝畫像已然被他爛熟於胸,如今見到本尊,他激動的連身體都在顫抖。
“你是盛成的兄弟?”風一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看盛利臉龐和盛成相似,再加之回想起李年華喊的名字,頓時將其聯繫在一起。
“今天我要手刃你這個兇手!”盛利肥胖的身子都被氣的微微顫抖,好似豬頭的臉都漲紅了。此時他只恨自己不是武將而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
李年華見狀趕緊上前:“大人,老朽和他無關,方纔他還要誆騙老朽的錢財哩!”
“來人!抓住他!”盛利點頭,隨即大手一揮,神色陰暗吼道。隨行士兵雖說都是些老弱病殘,但都是東盛士兵,誰不知道風一戈這個大魔頭,東盛邊境一戰,伏屍數萬,流血千里。這樣的狠角色誰都不想招惹。
最後還是李年華花重賞之下,家中護院才上前將風一戈擒住。令在場衆人震驚的是,風一戈這個窮兇極惡的大魔頭竟然沒有絲毫反抗,反而好似一隻溫順的小貓任由護院將自己上了通身的枷鎖,在一衆人冷笑下壓進陳水城死囚牢裡。不過誰也沒注意到與他同行而來的石滄行和他肩頭上那坨白鼻涕去了哪裡。
就這樣,高額懸賞犯風一戈在東盛陳水城落網。盛利親自下令,明日午時斬殺這個惡人,當然他的名義是:風一戈多次危害東盛安危,當斬!
消息快速傳遍東盛北徐兩國。
北徐邊境某小鎮中。嘭!一聲厲響,堅硬無比的圓木桌子被震碎,一身着白色戰甲的年輕統領震怒站起:“操!大哥怎麼會被捕?三軍將士,聽我號令!立刻集結,即刻攻往陳水城!”
“太子,不按照下一步走了?”身邊謀士道。
“走個毛!”徐年錚雙眸射出一道光芒,“敢動我大哥,盛金龍這個老皇帝是活膩歪了!”
這時,軍營外走出進個年輕女子,不知在徐年錚耳邊說了句什麼。話罷徐年錚才哈哈大笑:“娘個球,我就說大哥不會出事!”即使這樣也派出斥候密切關注陳水城動靜。
東盛皇室
帝師微微笑道:“小璽,風一戈被抓了。”
“什麼?在哪?”對面的盛璽彈了起來。
“陳水城。”帝師依舊笑着。還想說什麼,可是盛璽已然一騎絕塵,頃刻間不見了蹤影。帝師搖搖頭再度笑了,笑的那麼耐人尋味。
……
而此時風一戈正躺在陳水城死囚牢裡呼呼大睡,這些日子太累了正愁沒地方休息。大約睡了三個時辰,門外響起腳步聲,繼而走進來幾人。爲首的正是盛利,身後幾個士兵還有白日見過的華嚴宗五方寺玄嚴和尚。
“阿彌陀佛,風施主,還是早些交出紅禪杖,於你於我都有好處。”玄嚴大師苦口婆心道。他的目的十分明確,一但將五方禪杖要到手,便毫不猶豫的殺掉風一戈。
其實,他和盛利有着同樣的復仇心理。那次圍攻,風一戈大火燎原後,燒死的那個見錢眼開的玄明和尚就是玄嚴的師弟。所以對玄嚴來說,風一戈也是非死不可的!
“大師,你跟個娘們兒似的,愛殺不殺!”風一戈有些不耐煩的伸了個懶腰。
玄嚴和盛利之所以對這個實力高強的惡魔有恃無恐,就是因爲他們已經將風一戈的手指全部砸爛,讓他無法捏決聚氣,玄嚴又將他通身靈氣逼散,已經是個凡人,再加上全身上下都被上了枷鎖,所以此時的風一戈如籠中鳥一般,根本翻不起多大的風浪。用他們的話來說,現在的他就是個爛死人。
“風一戈你等着死吧!”盛利怒喝一聲後帶着衆人轉身離去。他們也搜過身,可風一戈身上除了幾張爛餅外什麼都沒有,更加沒有玄嚴朝思暮想的五方禪杖。
注視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風一戈嘴角有泛起一抹弧度。
三更天,死囚牢中唯一的窗外響起了急促的鳥叫聲。正在睡覺的風一戈翻身而起,走到牆角處低聲道:“老石,事情都辦好了?”
嘩啦!一聲輕響,石滄行從高聳的窗戶外跳了進來。一身土腥味的老石見到兄弟這般頓時怒了:“他們打你了?”話罷就要拔刀出去砍人。
“沒事,事情辦好了?”風一戈笑道。嘴上說着沒事,但頭已然被人開花,雙手手指也被砸爛,唯獨身上和腳下沒有傷害。據說當時他們想要打風一戈的上身時,這傢伙好似發怒的獅子般護住前身。
沒人知道這是因爲什麼,只有石滄行知道其中原由,因爲老風身上這件長袍是丫頭給他買的……
“辦好了,弘法魂魄已經昇天,按照他的話說就是往生極樂了。”石滄行將水袋遞給風一戈又道,“弘法說了,欠你條命。”
“那他孃的也得下輩子還啊!”風一戈哈哈大笑。
這就是風一戈爲何不反抗,任由幾條雜碎捉住自己的原因。他要以自己爲誘餌,讓石滄行找人雕刻牌位放置李家祠堂,這樣才能使被封印三百年的弘法魂魄往生極樂。僅憑人家一句話,就能甘心下獄、靈氣全失、不惜被人打死。
僅憑這份俠氣世上就沒有幾人能夠比得上!
而後兩兄弟又商量了一下後續安排,石滄行便悄悄離開。風一戈也不含糊,接着倒頭就睡,現在一樁心事已經解決,再把李家那塊鎮符拿到手就離開!他現在並未離開,因爲明天還有事情做。
一覺睡到午時,他是窮兇極惡的罪人,連上路飯都沒有。到了時間,盛利親自前來押解風一戈去往刑場。
按照盛利大人的吩咐,幾乎將全陳水鎮的百姓都叫到此地,他要用風一戈殺人立威!同時震懾一下陳水城這個勢力複雜的官場!
滿身枷鎖,滿身是傷的風一戈意氣風發,挺胸擡頭的走上刑場,只見他面帶微笑,時不時的和臺下的孩子們打招呼,像極了個威風八面,凱旋的大將軍!
盛利面帶冷笑心道,看你還能得意多久,任你什麼靈氣修爲,現在只不過是一隻人人喊打的臭蟲。繼而高聲宣讀風一戈的罪行:“風一戈多次霍亂東盛國家的安危…”
一席話稀稀拉拉說了半個時辰,風一戈都聽困了,心道:老石怎麼還沒回來呢?東西還沒到手嗎?忽然盛利一道冷冷的話語傳入他耳中。
“我大哥盛成,那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就因爲娶個北徐賤民騷-貨,也就是這個王八蛋的姘頭!”忽然伸手一指風一戈繼而惡狠狠道,“就因爲那個小賤人,我大哥這個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被他殺了!”
風一戈沒有了方纔的笑容,他生氣了。不是因爲盛利罵自己…
“爹爹,叔叔是好人!”臺下一個不滿五歲的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說道。
“噓!可不敢亂說啊!”他爹一把將孩子嘴巴捂上。
“就是好人嘛。”小女子掙開爹爹那充滿老繭的手接着道,“昨天給我們錢的就是他!爹爹!他是好人!”
盛利聽聞立即震怒,這是在打自己的臉啊!繼而單手一揚:“他們是風一戈的同黨,來人抓起來!”
一時間,被嚇壞了的女孩嚎啕大哭,他爹也是苦苦哀求。但根本沒有用,父女兩人馬上被綁了起來。怒火大起的盛利厲喝聲:“午時已到,斬!”
劊子手猛地舉起長刀,面無表情的狠狠劈了下去。
噗嗤!
一聲刀進血肉的聲音響起,只見小女孩頭頂那柄索命長刀穩穩停了下來,一個手指盡爛的黑臉漢子單手將刀攥住。隨即猛地單手向後一揚,繼而將那劊子手揚翻在地。漢子面無表情的單腳挑起一柄長刀,長刀飛至半空,繼而穩穩落下來,漢子手下腳下的銬子應聲而斷。
隨即又將那受牽連父女扶起說聲抱歉,又從懷中掏出些散碎銀子交個小女孩,露出天真的笑容:“妮子乖,不哭,拿去買糖吃。”
“謝謝叔叔”女孩奶聲奶氣的笑了。
那漢子再度露出天真笑容,繼而轉身拿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塊板磚,冷漠無比的朝盛利走去。
“不可能,你的靈氣修爲已經沒了!”盛利大聲嚎叫!
“沒聽說板磚破武術嗎?”漢子通身戾氣大放,隨即揚起手中板磚猛地朝盛利腦袋砸去,他砸的十分專注,一下一下,這一刻很安靜,只有板磚的呼嘯聲。
良久,那漢子將已經砸碎的板磚扔掉,恩狠狠啐了一口:“讓你侮辱小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