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早上好啊,”接到這個電話,我挺驚喜的。
陸奶奶同樣很興奮:“跟你說個事啊,我們家老頭兒回來了,你要不要來我們家坐坐呢?悄悄告訴你,老頭子那裡有很勁爆的消息,是關於你那顆祖母綠的哦,”陸奶奶竟在電話裡賣起了關子。
“真的嗎?”我也故意作出很開心的樣子:“難得奶奶想起我,那我現在就過去!”
“好,我現在就讓老頭子泡茶,上好的西湖龍井,等你來喲。”
“……”
再次走進陸少校的家,看到院子裡各種花花草草,我依然覺得非常溫馨。
只是那小保姆看我的眼神仍然有些警惕,我無所謂地對她笑笑。
一走進客廳,迎面就聞到一陣很好聞的茶香,但我不懂茶,陸奶奶說那是龍井,那應該就是龍井吧。
而客廳中間,除了陸奶奶,還有一位老頭兒,雖然頭髮已經全白了,但皮膚非常紅潤,精神氣十足,這樣的老人平時在公園裡經常可以見到,看着年紀大,但若要比賽誰走得快,二十歲的年輕人也未必走得過他們。
我進去後便禮貌地跟他們打招呼:“陸爺爺,陸奶奶,兩位好。”
陸爺爺指着他前面一張紅木的墩子:“你就是如意啊,來,坐這裡吧。”
我便大大方方地坐下,然後陸爺爺把一個小瓷杯子遞到我面前,笑呵呵地說:“來,嚐嚐爺爺泡的茶。”
這應該是一位很睿智的老人。
我笑着接過,然後小口地泯了一下,只覺得一股茶香入口,先苦後甘,十分好喝,於是忍不住把剩下的喝了。
陸爺爺又笑着問我:“如意平時喝茶嗎?”
我說:“不常喝,我喝開水和果汁多一些,不太懂茶。”
陸爺爺給我續茶:“這茶啊,是一門藝術,喝茶能靜心、靜神,有助於陶冶情操、去除雜念,如果有時間,就坐下來靜靜泡上一壺茶慢慢喝,相信我,你會受益匪淺的。”
“恩,爺爺說得對,我以後會多學習的。”
我才說完,一旁的陸奶奶就不耐煩地說:“如意啊,你別聽這小老頭兒亂說,平時愛喝啥就喝啥,他這茶一萬多一斤,浪費錢。”
陸爺爺頓時不高興了:“哎,我在指引年輕人呢,你能不搗亂嗎?”
“瞎指引。”
“哪瞎了?現在的年輕人多浮躁啊,失戀了要跑酒吧喝個爛醉,被上司罵一頓也要跑到酒吧喝個爛醉,表白成功了還要去酒吧喝個爛醉,如果都能喝杯茶冷靜冷靜不是更好嗎?”
“要冷靜不如喝可樂,加冰的!”
“……”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老兩口像孩子一樣吵了起來,陸爺爺本來是一位看起來德高望重的樣子,偏偏被陸奶奶氣得孩子氣盡顯。
陸奶奶那簡直是胡攪蠻纏,就跟剛戀愛的小女孩一樣。
他們從喝茶吵到喝可樂,再吵到當年陸爺爺收了隔壁小花的一封情書。
陸爺爺說:“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那情書是是她硬塞給我的。”
“那你就不會當場撕了?”
“一個女孩子,有那個必要嗎?你還不是暗戀過當年在你們家幹活的大壯壯?”
吵到這裡,陸奶奶突然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馬上嬌柔起來:“哎喲,都多少年的事情,還提那個幹嘛呀?行了行了,不吵了,如意在這裡看着呢。”
陸奶奶看着我:“如意,讓你見笑了啊,都怪我家老頭,總氣我。”
我搖頭:“沒事,就是……聽說陸爺爺知道那塊祖母綠的事情?”
我得趕緊提正事了,不然他們還要吵。
“哦,是這樣的,”陸爺爺一轉身,又恢復了德高望重的樣子:“我早些年因爲工作的原因接觸過一個盜墓賊,當然,他現在已經洗手不幹了,前段時間聽說他以前去過邊城,不如這樣吧,我帶你去見見那個人。”
我驚訝:“陸爺爺,您做考古的還跟盜墓賊一起混啊?”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別看盜墓賊乾的是違法的事,但是他們有些十分精通風水,也很瞭解墓穴的原理,有些難題我都要跟他們進行討教,當然這些信息都是不公開的,我只能跟一些已經金盆洗手的人接觸,別的是不行的。”
“恩,我明白的,那我們現在就去嗎?”
“對,現在就去。”
說着,陸爺爺就起身了,一旁邊的陸奶奶也趕緊起來,但可能是因爲起得太快,突然閃了一下腰。
陸爺爺馬上就去扶她:“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了,就閃了一下腰,扭一下就沒事了。”
陸爺爺的語氣全是關切:“沒事就好,你怎麼也不慢點?都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小姑娘一樣大大咧咧的,多危險。”
“至多以後就小心點嘍,”陸奶奶又像個小姑娘一樣嬌滴滴起來了。
“這一點,一定要注意!”
“是的,注意注意。”
“……”
我又是看得目瞪口呆,這對吵起來沒完沒了的老頭老太太,秀起恩愛來也一樣沒完沒了啊!
……
陸爺爺帶我去見的人外號叫金牙。
看樣子也有七十多歲了,穿一身灰色的唐裝,手裡捏着兩個磨得十分光滑的核桃,坐在一張藤椅上抽着煙。
見到陸爺爺,金牙顯得十分尊敬,兩人寒暄了一陣子後,陸爺爺便指着我:“這姑娘是我孫子的朋友,她爸爸當年在邊城當過知青,後來還從邊城帶回一枚祖母綠,你不是去過邊城嗎?給小姑娘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連城?知青?”金牙疑惑地看着我。
我連忙解釋:“是的,一支地質勘探隊,您知道這支勘探隊的事情嗎?”
雖然我已經隱約猜到了爸爸參與過盜墓,但我還是希望多一些論據。
我希望爸爸是被逼的,或者是有人從中主使。
但金牙連想都沒想便直接說了:“那塊祖母綠應該是從平陽公主墓帶回來的,那個平陽公主墓我們一夥人早就覬覦很久了,也一直找時機下手。當年我們已經到了邊城,並且找到了那個公主墓,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說那一帶要封起來,地質勘探隊要在裡面查什麼地下礦物質,總之說得很正經很官方,但我們一聽就知道是要挖盜洞了,只好一邊罵娘一邊回來。後來……”
陸爺爺問:“後來怎麼樣?”
“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
“……”陸爺爺有些無語。
金牙看着陸爺爺:“後來你們不是去了一趟那個墓進行考古挖掘嗎?挖出什麼來沒有?”
陸爺爺想了想:“別提了,那個墓破損程度十分厲害,裡面的東西都差不多被搶光了,而且更恐怖的是,裡面還有一具白骨!”
“平陽公主的?”
“不,應該是死了十來年的。”
“那真邪門了,會不會是地質勘探隊那幫人的?”
陸爺爺想了想:“有這個可能,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因爲勘探隊那幫人撤了之後,那地方就只有一個老頭在守着,一個老頭能起到多大作用呢?所以也有可能是後來的一些盜墓賊留下的,畢竟那個墓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附近一些村民都不知道的。”
金牙搖搖頭:“那個墓是我們查了很多古籍又研究了很久的五行八卦才推斷出來的,盜墓一行有我們這個水平的不多,所以我猜不會是盜墓賊,假如是盜墓賊,那他們把寶貝脫手時,肯定會走漏風聲的,我在這行算是人脈最廣的了,卻是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認爲,只能是勘探隊的了?”陸爺爺問。
“沒錯!”金牙很肯定。
金牙這纔看着我:“姑娘,勘探隊有沒有少一個人?”
我搖頭:“這一點我不太清楚,因爲沒有人告訴我這一點。”
死的死,病的病,張小霞也不可能告訴我。
“那我建議你查一下那支隊伍的人數,看看少了誰,再一點點摸索下去吧,或者我也找道上的弟兄問問,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
從金牙家裡出來後,我先送陸爺爺和陸奶奶回家,然後再開車回公司。
路上我有一點恍惚。
儘管沒有親眼所見,但事情顯然已經很清楚了,我爸當初就是一個盜墓賊,祖母綠是從墓裡拿出來的,後來被我爸吞獨了,他用祖母綠當抵押品創建了東盛,雖然後來又贖了回去,但這事情被張小霞知道了,張小霞新仇舊恨一併算。
對了,張小霞說,就算她不回來找我爸報仇,也會有別人來找我們。
那又是誰?
我一邊想一邊開車,不知是不是因爲分神,一輛雙排大卡車突然朝我衝過來,我卻完全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