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 還沒進門,我就聞見從自己家裡傳來的香香濃烈的雞湯味道。
忍不住蹦蹦跳跳跑進家。大叔正勾着腰在廚房炒菜。
屋子裡彌散着溫暖到一塌糊塗的味道。
結束了一階段的治療後,大叔和我在家人和朋友的祝福和陪伴下在洛杉磯註冊並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婚禮。他對爸爸媽媽說他打算帶我回國。我爸爸說既然他放棄了演藝事業, 那就到公司做幕後工作吧, 像藍小姐那樣發展也不錯。結果爸爸的提議被大叔拒絕了。
大叔說, 他已經和B市電影學院找到了表演老師的職位, 電影學院和美術學院恰好相隔不遠, 他已經委託人在美術學院附近看好了地方,把原來的房子出租着,然後買個小一點夠兩個人住的房子, 也方便他每天照顧我。
爸媽和我聽着,都大眼看小眼, 對着直犯愣。本來以爲莫言只是退出娛樂圈罷了, 對今後的生活並無太多的規劃, 沒想到他連我以後的生活也一塊仔仔細細打算過了。
爸爸揪揪髮紅的鼻頭,拍拍莫言的肩膀, 說了句,“也好,我們都回國吧。雖然已經把小諾交給你,可是沒有他,我和你媽也不知道該如何過。”
就這樣, 我們一家人又回到了B市。
身體漸漸開始復原的我成了美術學院大一的新生。每天, 莫言把早餐給我買好, 然後哄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我起牀, 抱着迷迷糊糊的我刷牙, 幫貼在他身上軟綿綿的我洗臉,這時候我纔算真正清醒過來, 再由可憐的大叔騎自行車送我到學校門口。當我走過學校的葡萄架,轉身朝一腳踩地一腳踏自行車踏板的他揮手,他才微笑着轉身,在我的注目禮下騎着車跑。
中午,我回家,莫言正哼着歌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着,我洗好碗,筷子,添兩碗飯,擺上桌子,大叔就已經把兩個菜炒好了,通常是一葷一素搭配得很好看,而且都是我最喜歡吃的菜。
等他把湯添上來,我已經對着餐桌直咽口水。他一說小黃瓜開動吧,我就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怎麼這麼餓?慢點。沒人和你搶。”
“嗯。”我點頭。哇哩哇啦說,“好香。”
“吃完了睡會兒,我叫你。”說着,大叔幫我把粘在我嘴角的一粒飯粒拿掉。
“哦。好。那你得抱着我睡才行。”
“我洗碗再過來。”
“哦。”
我們就這樣過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我躺在牀上,等莫言洗碗之後過來,從後面抱住我,我絕望地嘀嘀咕咕,“完蛋了,大叔,你摸小黃瓜的肚子上,被你養出一圈肉來,好像救生圈一樣。”
他輕輕捏了捏被我稱之爲救生圈的部位,淺淺笑了出聲,“好。以前太瘦了。這樣摸着才比較有手感。”
說完,把頭擱在我肩上。摟着我。吻着我的眼睛,“快睡。下午好有精神上課。”
晚上吃完飯,莫言牽着我的手去散步。黃昏時分,有很多人陸陸續續牽着狗出來,沿途都有人不斷回首,詫異看着我們倆人十指相扣的手指和緊緊挨在一起的身體部分。
對於別人的眼光,我已經學會盡量不在意,相信莫言也是一樣。
黃昏的霞光照在我們身上。像給我們踱上一層金色的光環。我絮絮叨叨說着學校發生的那些孩子們淘氣的事兒,攥着我手指的莫言每每聽我眉飛色舞說着,只是微微笑着,偶爾插插言,表達一下個人觀點。累了,我們再牽手回家。
太多瑣碎的幸福,彷彿大海的岸邊架着網魚的大網,被太陽一曬,閃耀着銀色的點點光輝。
唯一的遺憾是,每當晚上莫言抱着我睡時,好多次,我都能感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聲,每當這個時候,我知道,小黃瓜虧欠苦瓜大叔很多。
我垂下眼皮。黯然。
他覺察到我的不同,手扳過我的臉,對着淡淡的牀頭燈的光線,“怎麼了?”
“莫言,對不起!”
“傻瓜!”他輕輕拍着我的頭,揉着我的頭髮。
“要不,我用手?”
“不用了,後天就星期六了。後天再來。”身旁的人說起星期六,眼睛有些迷離。這也是他規定的,每個星期六,是我們活動的時間。可能因爲這是一個星期唯一最特別一天,所以現在我一聽“星期六”這三個字,就忍不住臉紅心跳得不像話。
“對不起,大叔!”我腦袋在他胸前輕輕蹭着。
“我的小傻子黃瓜。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喜歡你,抱着你就忍不住,”他頓了頓,才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把話說完,“不過,既然你身體不好,我們還是得發於情,止乎禮嘛!”
我越來越佩服大叔鬼扯的能力,連這個都能扯到發於情,止乎禮,還自吹自擂什麼他是節慾的好苦瓜,還給我上了人生的一堂課,說什麼慾望乃萬惡之源,人類罪惡之本。
說只有學會控制自己的慾望才能杜絕人類走向罪惡的深淵。被他這麼一大通冠冕堂皇說辭攪得大腦暈乎乎的我終於忍不住在被窩裡“削了”我家偉大的楚老師“一頓”。
而“削”楚老師的直接惡果是-----神聖的靈魂工作者同志擅自把號稱是萬惡之源罪惡之本的週末活動提前到立時執行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