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殿下,請讓奴家送您回房包紮吧!”納蘭妙之話說的恭敬,聲音卻有些清冷。
莫任風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皇子殿下——”納蘭妙之輕嘆了口氣,“雲隱皇室子嗣甚多,宮鬥遠勝於莫岱國。王爺自小在宮中長大,這宮裡人的手段,她見的還少嗎?殿下真的覺得你的那點小心思可以瞞過她?”
“你的意思?”莫任風愣了一下,納蘭妙之這話顯然是知道剛纔他是故意受傷的。但是,慕雲裳也看到了嗎?
“這王府裡,就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瞞過王爺。”納蘭妙之冷笑道。
這府裡就沒有瞞得過王爺的?莫任風心中一涼。那麼,剛纔她沒有拆穿他又是爲何?
“王爺不說破,不過是不想讓殿下難堪罷了!”納蘭妙之手腳利落的爲他包紮傷口。看來這個端親王府還真是需要有個好大夫在王府常住啊。因爲,王府三天兩頭有人受傷嘛!
“哼~”
“皇子殿下不喜歡聽,奴家不說便是了!”納蘭妙之一臉的無所謂,“只是王爺——”
“王爺怎樣?”莫任風緊張地看着納蘭妙之,冷汗從額際滴落。
“皇子殿下可還記得您爭奪王爺的籌碼?”
莫任風點點頭,這個他自然知道。慕雲裳就是爲了拉攏莫岱國,纔會找上他。她看上是他在莫岱國的地位和實力。
“要是王爺發現殿下不但不能給她幫忙,反而盡添麻煩。你說,王爺會怎麼做?”納蘭妙之說的雲淡風輕,卻是着實給莫任風下了一記猛藥。
莫任風只覺得全身發冷。其實,這些他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想承認罷了。他總是希望自己在慕雲裳的心中是不一樣的。
“傷口包紮好了!殿下近日切莫讓傷口沾水。否則,留下什麼疤痕可就不好了!”說到這個,納蘭妙之突然想到了慕雲裳離去之時還流着血的手掌。
“也不知道王爺有沒有好好處理自己的傷口!”莫任風低聲嘆氣道。
“她會好好處理纔怪呢!”納蘭妙之突然憤慨地站起身,“奴家還是去看看吧!要是王爺出了什麼事,她又該不高興了!”
“他是誰啊?”莫任風狐疑地看着納蘭妙之。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男人也在私戀這慕雲裳?
“殿下多疑了,此她非彼他。奴家說的那個人是我家主子,王爺的生死之交。”
“王爺的生死之交?”莫任風心中生起了一抹性味。不知道什麼樣的人可以成爲雲隱國端親王的生死之交。這個納蘭妙之說他家主子是慕雲裳的生死之交,那麼那個將納蘭妙之送進端親王府的就是王爺那位神秘的生死之交了。
“殿下可莫要再亂吃飛醋了!”看着他眼中的哀怨,納蘭妙之就知道他又想歪了,“主子讓奴家留在王爺身邊,是要奴家爲王爺調理身體的。”
“哼~”
“奴家給殿下一個建議,但是殿下聽與不聽就是殿下的事情了。”納蘭妙之詭異地笑笑。今日,若不是他的玩笑開過了,也不會造成這般境地。那麼現在就讓他幫慕雲裳一把吧!
“你倒是說給本宮聽聽看!”莫任風一臉的不在乎,心裡卻緊張的要命。
“殿下帶上我給你的傷藥前去爲王爺處理傷口。趁着與王爺獨處的時候,向王爺坦承一切。”納蘭妙之建議道,“剛纔王爺沒有當面拆穿,所以你向她坦承一切,王爺也不會公佈出來,給你難堪的。”
“本宮爲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是爲了王爺的到真心啊!”納蘭妙之輕笑道,“殿下難道還沒看清楚嗎?您的對手不是葉公子,而是王爺啊!”
“你胡說些什麼?”莫任風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王爺她是雲隱國女帝最心愛的七皇女,即使殿下貴爲莫岱國皇子。難道,您會認爲王爺只會娶你一個嗎?”納蘭妙之笑聲中帶着淡淡的諷刺。
“爲什麼不可以?”莫任風氣惱地白了他一眼,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的紅暈,不知道是因爲害羞還是因爲氣惱納蘭妙之的話。
“如果,王爺這麼說,那麼就算是納蘭多嘴了。”納蘭妙之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彷彿在嘲笑他的愚昧無知。
“如果,本宮說是如果,王爺將來會娶其他側君。納蘭公子的意思是——”莫任風心不甘情不願的看着納蘭妙之,爭取他的意見。
“想要得到王爺,最重要是獲得王爺的心啊!”納蘭妙之循循引誘,“只要王爺愛你,無論將來她有多少侍君。皇子殿下在王爺心中都是獨一無二的。”
“那麼要怎樣纔可以讓••••••讓王爺愛上我呢?”莫任風認真的看着納蘭妙之。
納蘭妙之柔美的脣瓣微微揚起,總算是扯到正題上了呢!
“納蘭公子?”
“殿下可知道王爺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
“是什麼?”莫任風順着他的話急切地追問道。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落入他人彀中。
“是一個得力的助手!”納蘭妙之頓了一下,有意要掉他的胃口,“如今,二皇女和三皇女對她都是欲除之而後快。就連她親生的胞姐太皇女慕雲霓亦存在着一種坐上觀虎鬥的態度。如果,在這個時候,殿下可以相助王爺,那對王爺可說是雪中送炭啊!”
“那最多也就成爲王爺的左右手罷了!”莫任風嘆氣道,她要的是慕雲裳獨一無二的寵愛,卻不是一個端親王賢內助的虛名。
“殿下錯了!”納蘭妙之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殿下在這個時候,相助王爺,王爺就會對殿下產生依賴。殿下能夠讓王爺依賴你,離不開你,再讓王爺愛上你豈不是易如反掌?”
莫任風聞言,怦然心動。
“不過——”
“不過什麼?”莫任風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殿下想要王爺依賴您,就必須先學會坦誠。如果,你不能對王爺坦誠以待,王爺是不會信任你的。”納蘭妙之微笑道,“她本就是個多疑的人!”
莫任風鬆開了他的手,一臉沉思的走向了雲蝶軒。納蘭妙之卻知道他已經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莫任風回到雲蝶軒的時候,就看見慕雲裳躺在在迎春花架下的貴妃椅上休憩。
莫任風悄悄潛退了侍從,在慕雲裳身旁跪坐下來,輕手輕腳地拉出了藏匿於衣袖中的左手。而慕雲裳似乎也睡熟了,絲毫沒有放抗他的動作。
解開包紮在手掌上的絲巾,就看到一條兩寸多長,深可見骨的劍痕。血已經止住了,但是傷口應爲沒有仔細處理的關係,有些血肉模糊。莫任風只覺得有人用針刺進了自己的心臟一般,愣愣地看着那道傷口。
如不是他任意妄爲,裳兒就不會受傷了。莫任風這麼想着,一滴溫熱的淚水就這樣滴在了慕雲裳的掌心。
慕雲裳睜開眼睛就是看見莫任風跪坐在她面前,對着她受傷的手掌流淚。那淚水彷彿灼傷了她的手掌,讓她猝然抽出了被莫任風握着的手掌。
“王爺明知道葉公子是被我陷害的,爲什麼不揭穿我?”莫任風見她醒來,一雙猶帶着淚珠的鳳眸認真的看着讓她。
慕雲裳墨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茫然,旋即恢復了原來的清明,揚脣一笑:“從寒不過是本王的小小侍衛。本王怎麼可以爲了他讓本王的貴客難看呢?”
“可是,王爺當時明明很生氣!”
“生氣?呵呵~”慕雲裳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略一思索道,“本王不喜歡風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動作。”
“王爺!”莫任風感動的看着慕雲裳,“是風不好!不該爲了小事亂吃飛醋,還害得王爺受傷!”
慕雲裳這般待他,他實在不該吃葉從寒的醋。莫任風如此想着,心中便暗暗下了決心。
“嗯~”慕雲裳隨口答應了一聲,“從寒跟在本王身邊多年,是少數可以讓本王信任的人。風以後可以不再爲難他嗎?”
莫任風點點頭,轉而認真地看着慕雲裳那雙墨色的水眸問:“那麼,王爺可相信風?”
“如是,本王不相信你,又怎麼會允許你搬到雲蝶軒呢?”
聞言,莫任風欣喜若狂。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嬌嗔地看着慕雲裳道:“王爺是如何知道,是風設計葉公子刺傷自己的?”
“從寒本不是魯莽之人。如不是你設計他,他怎麼敢刺傷你?”慕雲裳輕聲道。說到底,她是太瞭解葉從寒了。
“王爺就這般相信他?”莫任風不悅的拉下臉。
“本王是信任他!”慕雲裳毫不避諱地說,“不過,肯定了本王猜測的確是風你啊!”
“我?”莫任風驚奇地指向了自己的鼻子。
“風是莫岱國的二皇子,尊貴無比。如今被本王府中一個小小侍衛所傷,以常理該異常生氣纔對。
“可是,你落入本王懷中的時候,卻毫無怒氣,甚至有一抹得意之色從臉上閃過。”慕雲裳淡笑道,“你說本王可曾說錯?”
“沒有!”莫任風老老實實地回答。也許真如納蘭妙之所言,這端親王府中的事情,就沒有可以瞞過慕雲裳的。
“那麼,王爺明日是否尋個名目將葉公子釋放了?”既然,確定了慕雲裳的心意,繼續折磨葉從寒,只會讓慕雲裳遠離自己。
再說,葉從寒既然是慕雲裳的心腹之人,他何不趁此機會做個順水人情,也算是變着樣的在慕雲裳面前認錯吧!如果,這樣可以得到慕雲裳的真心相待,他不介意失個小小的面子。
“本王的命令其實朝令夕改的。”慕雲裳冷哼道,“不過,既然風殿下求情。本王明日就尋個名目,送他回京城吧!”
“真的?”莫任風高興地看着慕雲裳。這樣正是他最期待的處理結果。即使,慕雲裳的話合情合理,但是對於葉從寒,他始終有個小小的心結。葉從寒的存在會讓他不安。
“如是,你不樂意就算了!”
“我樂意,我樂意!”莫任風急忙道。
暗影中,納蘭妙之脣角微微翹起:這個女人和他家主子還真不愧是莫逆之交。就連哄男人的方式也是如此的想象。可憐精明如莫任風遇到了慕雲裳也只能成爲成爲一個平凡的愚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