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尖銳的哨聲響徹月臺,穿着藍格子裝的警員們筆直排成一線,每個人身上都有步槍、手槍、防毒面罩,行軍揹包,水壺等等,說是全副武裝到牙齒也不爲過,畢竟他們即將去有重度環境污染的祖安地溝區。
僅僅只是20分鐘而已,在皮城議會大人物們的意志下,士兵們便完成集合,徵用了此處廣場杜絕了一切外人。當蔚隨着最後一批警員們踏上尖嘯時,被隔絕在外的人羣才被放行,他們走得有些匆忙,臉色不善。
要知道這可是寶貴的進化日慶典周,到處都是人和貨物,一處公共海克斯壓力升降機被徵用,對人們的出行影響是巨大的,蔚甚至能腦補出他們的罵罵咧咧與不滿。
這對他們來說並不公平,可是那又如何?
不管在那裡,這世界終究是弱肉強食的。小凱特琳已經先行一步隨招來的考古學者們下去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本來議員們也是要去幾個的,可是有了傳音投影儀後便能遠程遙控一切,他們當然不會傻到去以身犯險境。
當海克斯壓力絞盤松開轎廂上的鐵鏈,管理員按動的喇叭隨之響起,所有人已然就位,大門緩緩關閉,墨綠色窗外的景色開始不斷下沉,轎廂內充斥着一股凝重氣氛。
蔚知道周圍同伴們因何緊張,因爲他們很清楚接下來要去的是什麼地方。挑錯敵人、背叛、失信,將最後一枚銀輪壓到賭桌輪盤上等等,很多事情會讓人流落到地溝區。只有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去那裡生活,惡劣的環境與危險可以杜絕很多追兵,對那些人來說,這裡就是避難所。
不過對還有希望的人來說,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寧願一輩子不去地溝區。可對蔚來說還好,那裡是她的故鄉,昨天還回了一次,感覺不錯。
隨着轎廂的快速下降,外面的晨曦遍灑皮城,熠熠生輝的玻璃和鋼鐵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祖安最高的地區舞步走廊,只有這裡能見到新鮮的陽光,再低一點它就有了折扣。
空氣開始變得渾濁,蔚嚐到鍊金煙霧的味道。轎廂內的部分警員們扯了扯領口,喉嚨有些不舒服,他們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去過舞步走廊以下的地區。
尋歡作樂去舞步走廊就夠了,那裡既不用受皮城法律約束,又能享受到銀輪帶來的極致享樂。
一閃而過的中層祖安月臺上,是人羣投來的憤怒目光,靠在窗沿的蔚嘴角勾起,等着吧蠢貨們。空氣越發的焦灼,這頗有質感的味道讓所有人戴上防毒面具,除了蔚和管理員。
這的確是個很怪異的場面,管理員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轎廂擡手捂住嘴,她很想笑這羣兵老爺的怕死與矯情,但又不敢真的笑出來,這可都是正牌守衛,不是站臺上那些只簽訂幾個月合約的臨時工警衛,平常人哪兒惹得起。
“玻璃很新啊…我可沒聽說這地兒出過什麼問題。”
蔚也很想笑,於是她沿着窗戶來到操作檯一側,“哈哈…”看着來人臉上的笑容管理員得到搭救,笑出聲的她點點頭,一隻手摸向領口:“我原來是在邊境市場工作的,進化日那天不是出了場事故嗎,這東西修好以後就放到這條線了…但是那天並沒有死人,所以我就被調離了,算是晉升,感謝迦娜!”
“就是那個風之精靈,這是我專門找人做的護符,警官大人你是不知道那天多危險…”
或許是因爲不需要沿途多次停靠的原因,得以放鬆的管理員打開話匣子,繪聲繪色的描述起那天場景,比如掉出車廂的小男孩,看上去臉色蒼白、一同飛奔出去救人的少年,還有綠色的降落傘,聖潔的風之女神等等。
“黑髮黑眸、臉色蒼白…”
還有名爲扎克的變異生物,果然又跟那個傢伙有關。呢喃的蔚心情好了許多,管理員並沒有聽到,還在碎碎念着迦娜的大恩大德與死裡逃生的喜悅。
吱呀——!
說歸說,管理員並沒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拉下控制桿的她表情認真許多,尖嘯隨着一陣鋼鐵的慘叫聲停了下來,大門緩緩打開。
“嘎吱…走。”
一口咬碎棒棒糖的蔚合上嘴巴,她雖不屑去戴防毒面具,但也不想讓灰霾進入口腔。門外只有一座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站臺,可憐的陽光照不到這裡,唯一一盞鍊金路燈的光芒在遠處化作燈塔,還有許多不和諧的噪音。
祖安不存在安靜,地溝區自然如此。老舊的管道嗆出蒸汽,遠處的工廠和拆卸廠傳來機械哀鳴,還有黑暗中嘀嘀咕咕的說話聲。
咔咔、咔咔…!
不需要蔚提醒,魚貫而出的警衛們就端起步槍、排好陣型,在燈光下影影綽綽的人們下意識後退開來,但還是有幾個膽大的沒有退,一看就知道是無法無天的年輕人。
“放鬆點,在這裡開槍可不划算…就像這樣,砰!”
帶頭的蔚走上前去,看也不看的擡手一拍,鮮血混着灰霾的攪動灑了一地,“滾回去,染過太陽的垃圾們…”蔚的暴力行爲沒有讓祖安青年們害怕,身後的同伴們打開頭盔上的明燈,更多的身影出現了。
“這裡是祖安,我們的地盤!”
“快滾,這裡不歡迎你們這些垃圾!!”
“別讓我們說第二遍,該死的條子們…”
灰霾交雜着酒氣與殺意從四面八方涌來,很明顯這些混混們有備而來,就是不知道是受哪位指示了。但蔚能想到,如果接下來發生衝突,開了槍,就會有更大的騷亂出現,甚至是影響到前方的先頭部隊,給男爵們理由發難,從而拒絕合作開發地下迷宮。
那自己這個帶隊的,又是被哪位大人物選做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