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回溯,格璃威爾街。
就在道森冥想休息時,平日裡門可羅雀、卻有大量藍衣巡警的寬敞街道上,那座金碧輝煌的高聳建築一反常態變得門庭若市,大門不遠處的停車場內,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前兩日才面世的海克斯蒸汽車,每一輛上都刻着令人敬畏的族徽,引來無數行人的圍觀與議論。
“聽說地溝區塌了,大家族很多建立在下面的工坊都沒能倖免…話說今天這會議開得也太久了吧,都好幾個小時了。”
“你還不知道?我聽人說是鍊金殘渣爆炸了…死了很多男爵的手下,那些苦哈哈的工人倒是沒死幾個,據說還有什麼寶藏露了出來。”
“快走、快走,冒險工會貼了招聘告示…要招很多考古學者,報酬豐厚,對古恕瑞瑪有研究的優先!”
“難道真有寶藏在祖安埋着?!”
礙於警衛們排成人牆擋在前方,只能隔老遠觀望的人羣出現騷動,也不知何時開始流傳祖安有寶藏埋在地下的消息,反正很多人都開始散去,向着南北大橋附近的工會趕去。
“讓開,讓開…”
“趕着去死…”
“走走,惹不起!”
當那個叼着棒棒糖,揉着惺忪睡眼的粉發身影擠過人羣時,沿途響起一片只有半截的抱怨,沒人敢在看清來人時多說什麼,因爲他們都見過她的殘暴行爲。
皮城警備鼎鼎大名的蔚執法官,可是皮城守衛中的另類,對於她來說法律和秩序,便是很簡單的敲碎人的腦袋或者骨頭。最關鍵的是大部分暴力行爲她總是有理有據,由好搭檔皮城警花凱特琳小姐提供證據,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喲,卡普爾警官辛苦你維持秩序了,難道你昨晚也沒睡?”
好不容易擠過人羣的蔚揉着脖子,看向地中海髮型的中年男人,他瞪着猩紅的雙眼一臉不爽:“廢話少說…你算算你自己遲到了多久!快去二樓第三個房間,再不去的話凱特琳警長就要拿槍去找你了。”
“是是…哈!”
連夜審訊武田隼的蔚打着哈欠,可惜並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線索,狡猾的C依舊行事縝密根本沒留下太多信息,不多時蔚就來到二樓第三個房間,一推門就看到裡面亂作一團。
那張嘎吱作響的辦公桌已經被紙張海洋淹沒,周圍到處散落着黃銅傳聲管的莢囊,桌上的無數表格、信件、法令五顏六色,就像一片生機勃勃的森林,連同等候她許久的警長大人一同覆蓋其中。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小凱特琳將這房間變成如同司法廳內的辦公室一樣?或許跟外面謠傳的災難有關,也許是大人物們的損失太多而暴跳如雷?
“早。”
“坐。”
“發生了什麼…”
話說一半就停止的蔚接過扔來的文件,上面的油墨還很新鮮,聞起來讓人有些頭疼,一行又一行的白紙黑字密密麻麻排列着,看得人頭皮發麻。
凱特琳也不管蔚在對面皺眉,一個人不停的從旁邊傳音管內接收各種文件,一目十行的掃過上面內容又迅速撥動數字盤,調整傳音管的去處送到其他地方,忙得那叫一個不可開交。
這些都是從上面會議大廳送過來的東西,不止她一個在做這種事,爲了保密和安全性,幾乎整個司法廳的人都被調來了,以至於那裡不得不關門大吉,停止受理案件,這聽起來似乎很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
“一座古恕瑞瑪的地下迷宮?這也快誇張了吧,不會是…”
耐着性子看完的蔚瞪大眼睛,想起昨夜見過的道森,又聯想到文件上面描寫的巨大坍塌,輕而易舉的就將兩者之間串聯起來。
“就是他,那、個、混蛋…惹了這麼大麻煩!”
饒是以凱特琳的好修養此時也忍不住咒罵起來,但這掩蓋不了她聲音中透露的疲憊與焦慮,完全沒有昨晚那種一槍穿過三個街區,精準到將武田隼擊倒的從容,這簡直太罕見了。
“哦,那結果呢?”
“在你睡覺的時候…前後共有十三封聯合調查令,去了祖安。”
“那羣大人物們什麼時候這麼效率了?再說了,地溝區離我們的管轄範圍有點遠…”
蔚越發的驚訝了,平日裡開個會議慢吞吞的不說,還要吵個半天,可如今卻麻溜的傳遞着所謂皮城意志,這簡直太有趣了!
凱特琳手中依然在忙碌,頭也不擡:“自從大分裂以後,我們兩座城市就一直以共生關係存在着。雖然表面上千差萬別,但實際上都不能離開彼此獨自活下去…爲了保持這種平衡,男爵們必須接受這個條件。”
大分裂是官方的說法,詳細點來說就是一刀兩斷。日之門建成時炸了半個祖安,眼看不妙的富人們狠狠心、一咬牙,便匆匆忙開了個會議將祖安摘了出去,既不是一刀切,也沒有分成對等的兩半,很是莫名其妙。
作爲一個祖安人,即便對那些男爵們沒有任何好感,可蔚還是有些不舒服:“必須也太霸道了吧…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我只能告訴你的權限能知道的…根據最壞的結果來看,是戰爭。”
凱特琳看了一眼天花板,她很清楚這是爲什麼,因爲菲羅斯家族來的不是新上任的家主,而是那個活了不知多少年歲,自己前不久才知道的卡蜜爾·菲羅斯!
地下迷宮的消息也是菲羅斯家族提供的,卡蜜爾異常強勢地表達了對那裡的興趣,還拋出「輝煌聖器秘藏」與卡里坎的來歷,於是所有議員們都知道了。
卡里坎是太陽女皇最信任的御靈人之一,他最擅長的是機關術,也就是如今皮城所有機械的動力源頭創造者,只要簡單一想就能明白這意味着多少巨大商機。
“戰爭?這我可不信…你們三個背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於之對視片刻的蔚移開目光,代表着祖安圖案的蝙蝠出現在傳音管上,凱特琳想也不想的將其送進管道:“走了,洗把臉…待會兒我們得坐尖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