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幾條黑影從九皇子府竄出,以極快的速度飛散各處,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使看到黑影閃過的人以爲是見鬼了,或者在揉了一下眼睛沒有發現異常後,終於確定是自己眼花了,也就回去睡覺了。
而這幾個人正是接到莫落森命令的暗衛,去聯繫分散在各處的人,執行打探和營救人質的任務。
風雲在此刻將起,暮城夜卻還是靜謐安詳的。
正當莫落森打算就寢之時,一個人影潛入了進來。練武人的警惕性本就很高,更何況是在這個敏感的時期。所以,莫落森在其進來後腳跟還未落穩時,一把細劍就架在來人頸上,劍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寒光,一看就讓人心生不敵之感。
不過來人,卻也並非敵人。
宇文樑小心翼翼地用手,將隨時可能取其性命的劍慢慢向外移開,便壓低聲音道:
“森弟,且慢!我是宇文樑。”
莫落森此時也看出了來人是他,不然怎麼可能容許他將劍移動半分呢。利落地將劍一收,知道他此時深夜一個人,還如此小心翼翼的來訪,必定是有要事相商。
兩人在桌旁落座後,莫落森也放低聲音詢問道:
“說吧,你這麼晚來,肯定是有事相求,能做到的我會盡力而爲的。”
“好!既然,二弟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我這趟來是想請你會送我去一個地方,因爲事情機密,就連自己親近的侍衛也不敢帶,生怕被人監視到行蹤。不知二弟可否幫一個忙?”
“行,即使是皇宮,我莫落森也敢帶你去闖一闖的。”莫落森說着便着起身換了一套夜行衣。
只聽宇文樑道:“二弟說笑了,我們只是去拜訪朝中的某個大臣而已,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二人悄無聲息的出府,向城的東南角的一座府院行去。
莫落森帶着宇文樑躲過幾處暗中盯梢的人,來到了一個**無比的府院裡,從那一隊隊不斷走動巡邏的衛兵,就可看出此地排查的這麼嚴,而外面監視的人也都是高手,要不是莫落森武功更高強,反應能力較好的話,差一點就被他們發現了。
“該怎麼走?”
莫落森將聲音凝聚成一線,用內力傳入宇文樑耳裡。可惜宇文樑並不會如此高明的傳音之法,只好用手指了指要走的地方,然後莫落森乘着巡邏的衛兵們換班的間隙,閃過幾座房院的屋頂,在一個類似主人寢室的屋頂停了下來。看向宇文樑,看見他點了點頭,確定目的地就是這兒了。此時下方的屋內燈光已黑,顯然對方似乎已經安寢了。
莫落森按照宇文樑的吩咐,將一個紙條捆綁在暗器上向屋**去。
幾乎在同時,裡面傳來一聲極具威嚴的暴喝:
“誰?”
隨之屋裡的燈也亮起來,在遠處的侍衛們聞聲趕來,闖進了屋裡緊張的問道:
“將軍,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屋內的人想必是看完了宇文樑寫的紙條,只見他打了個呵欠,掩飾的說道:
“剛纔做了個噩夢,一時被驚醒了,你們下去吧,沒事了。”
領頭的侍衛雖有些不信,但軍令如山,而且他跟隨將軍這麼多年了,知道他這麼做,必然有這麼做的理由,於是帶領着衆侍衛退了出去。
待那羣人走遠,屋頂上的兩人才微微直起了腰,這時從屋內閃出一人到門外,先是四處看了看,待舉得沒有人注意以後,就身手熟練的向某處飛快走去。
宇文樑說了句“跟上他”,然後莫落森就帶着他,跟在那人後面來到了一處假山處。那人熟練地找到某個機關一按,本來還緊挨在一起的兩個特大的假山石,竟從中裂開讓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那人沒說什麼進去了,而宇文樑竟然也二話不說就跟了進去。莫落森本來還有些猶豫,害怕其中設有埋伏,但是看到宇文樑已經進去了,也只好無奈的跟着進去了。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通過一段不算很短的路程後,他們來到了密室內。
當莫落森進去的時候,那在石桌前面的坐定的府院主人已點燃了燈,而宇文樑在一旁恭敬的站着。
他雖已滿頭白髮,但首先給人的感覺不是衰老之態,而是從千軍萬馬的戰場廝殺,所凝練出的殺氣和號令三軍所有過的威嚴大將之風。之所以先前莫落森沒有這種感覺,是因爲老人經過多年的都城生活,已經可以控制自己的氣勢不外漏,所以剛纔覺得他只是個身手不錯的人罷了。
而現在老人將氣勢放出,竟然讓莫落森生出不敵之感,這就算是在以前與高手對陣之時也未有過的。他並沒有輕舉妄動,因爲知道這只是老人給的一個下馬威,並沒有惡意,畢竟他只是個朝政之外的人,不被信任也在情理之中。
宇文樑見老人朝莫落森放出了威勢,趕忙解釋說:
“公孫將軍,他是我的新娶的夫人的家人,此番是特地來助我的,並不是外人,還請手下留情啊。”
老人聽到此話纔將氣勢一收,莫落森頓感輕鬆不少。放鬆下來才感覺自己背後的衣衫,已經被汗浸透了了大半。卻聽宇文樑向他介紹說:
“二弟,這是公孫楚將軍,想必你也是有所耳聞吧?”
莫落森聽後也是微微吃驚,公孫楚,幾乎是整個元武國的英雄。
在他還小的時候,就是聽着他和上上一代元武皇一起血戰沙場,打敗了幕慶國的屢次進犯,最後甚至還攻略了敵人的幾座城池,才使幕慶國的人不得不派使者來簽訂和平協議,換來了元武國這好幾十年太平安定的故事長大的。
這些故事都是很小的時候,父親閒暇了就帶着一種崇敬的語氣講給他聽的。
曾幾何時,他的理想也是當一個向公孫楚這樣的大將軍啊。
幾乎是他們父子兩代人偶像的他,今日一見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莫落森沒有因在他手裡有些出醜的挫敗感,反而升起一種自豪感。
他恭敬的向公孫老將軍抱拳行禮道:
“小的莫落森,參見公孫將軍。”
公孫楚讚許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人,微微點頭,能在剛纔猶如實質般的殺氣中鎮定的堅持這麼久,已經很不錯了。看來,宇文樑這孩子找了一個好幫手啊。
看向站在一旁的宇文樑,這孩子在局勢如此危機的時刻,還能保全自己,並在鎮定的思謀後,找上了自己,光這份掌握大局的,臨危不亂的才能,就算將來把元武國交到他手裡,想必他也可以守護的很好吧。
那個人,設了這麼一個局,還親自上演苦肉計,就是爲了逼他出來嗎?不過,他確實成功了。眼前的這個人,經過這次的洗禮,應該會成長爲把元武國帶入真正的強盛時代的聖明之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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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現在也已經老了,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這個國家,可是在自己去逝後,有誰可以撐起這個家呢?
想到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他就頭疼不已,自己的一世英名都快被那個混蛋給毀了,不但仗着自己的名聲在都城爲非作歹,現在甚至和宇文塔搞在了一起,真是……
唉,難道公孫家就要毀在他手裡嗎?不行,既然那個人布了這麼一個局,那麼自己微微插上一足,應該不會惹怒他吧。算了,就算他知道以後會生氣,也沒辦法了,爲了家族的未來,他不得不這樣做。還好他有還有兩個孫子,不過,蘭兒的性子……
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可憐他這個一生爲國的將領,到最後卻爲了自己家族的私利,不得不做這種下作之事,想想也讓人慚愧,在心裡哀嘆一聲,卻還是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