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岸來,雲狂挽着夜離天一條胳膊,親親密密踏入一大片人流中,兩個如此搶眼的人物,頓時招徠了正在岸上忙碌的秦家人馬的視線,一望之下,幾乎所有的魔門中人都瞪直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下巴差點兒掉到地上撿不起來。
有沒有搞錯?那個人是左尊?
秦有志的目光充滿了驚詫,那個一向高高在上脾氣古怪動輒翻臉不認人的左尊大人,連風姿妖嬈的韓右尊的賬也是從來都不買的,此時居然對着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溫和微笑,眼神裡似乎還有幾分討好的意味,他的眼睛罷工了不成?
衆人不由得暗中紛紛感嘆,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再硬的石頭也會轉性,連左尊大人都“失足陷落”了!這個女子是誰?
一時間,羣衆的目光齊齊落到雲狂身上,探究的,打量的,還有嫉妒的。
夜離天在數十年前就被喻爲天下第一美男子,不光是一張惑世的俊臉,健碩的身材與成熟性感的魅力對女性來說簡直是毒藥,原本站在秦家家主身前迎客的一個嬌俏女子眼前一亮,扭動腰肢滿面堆笑走上前來:“這位客官,奴家來陪你吧!奴家可是這兒的頭牌呢!比起這個黃毛丫頭不知好了多少倍,客官要不要試試?”
雲狂驚奇地看了看這個渾身脂粉薰得人暈頭轉向的女人,相貌庸俗,難登大雅之堂,而且骨子裡一股淫邪味道怎麼也蓋不住,現在出來裝正點,完全就是一隻禽獸穿上了人衣,不倫不類,這種“風姿”她怎麼也敢站出來的?
於是,雲狂很是陳懇地對她朗聲道:“姑娘,這裡人流頗多,你還是趕緊回家去吧,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是,你跑出來嚇人可就不好了啊!”
四圍的人流突然詭異地一頓,隨即不分男女一陣鬨笑,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小丫頭?居然這麼陰損,竟說得如此大聲。
原本夜離天已危險地眯起了狹長的眸子,冷盯住這女人,一聽雲狂這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忍俊不禁,對雲狂的認識更上一層樓,這小鬼精靈似乎總喜歡用這種正經八百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絕了!
看着雲狂“好心好意”的笑臉,女人險些被氣死過去,憤憤一跺腳,怒道:“你這個小丫頭少來以貌取人,我告訴你,我飄唯唱的小曲,這滄江綠林豪傑沒有一個不拍手叫好的!你這個小丫頭才應該回去繡花!”
“飄唯?”夜離天眉毛一動,淡淡冷笑:“原來就是這個冠華居內的頭牌,可稱奇蹟的飄唯姑娘啊,不知道你這身子給多少人騎過,本尊對這個倒有點興趣,要不,你說說看?”
衆人又是一陣愕然,暗中對夜離天畏懼起來,這個男人果真如傳聞一般,行事隨心所欲,只要不和他意的,不論男女,分毫不給任何面子。怎麼說這位飄唯姑娘也是一個女子,就算不幸流落風塵,總還有着羞恥之心,如此問法,就算是臉皮再厚的女人只怕也會羞死。
“這位客官,如果有得選擇,難道飄唯甘心墮落?你如此說我,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飄唯一張臉漲得通紅,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低頭垂淚,引起了衆人的同情。
“左尊大人,一個女子而已,也不必太過計較了吧?”秦有志咳嗽了一聲,無奈地站出來打這個圓場。
雲狂環視一圈,眼珠一轉,突然朗朗一笑,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夜離天豎起大拇指:“大哥,幹得好,我喜歡!這樣的女人原本就死不足惜,這冠華居也不過是個骯髒之處,大哥若是將之拆了,小妹第一個鼓掌喝彩。”
頓時,秦有志等人同時一震,露出驚愕之色,這個小丫頭也太囂張了吧?這話一說,簡直就是自己往槍口上撞,成爲衆矢之的啊!
果然,四周的人向雲狂二人射來的,全是不太贊同的目光了,而飄唯,眼中怒意涌現,恨恨盯住雲狂,直欲將之千刀萬剮。
“小姑娘,不管你們身份有多高,可是在人家的地頭上就要會尊重人,左尊大人武功是高,但如此蠻不講理,將會爲天下英雄所恥笑!”
“是啊,一代豪傑竟然爲難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小丫頭,這是武林大會,不是你家後院,少來這兒囂張!”
不知是誰先叫了一句,緊接着四座的呼喊紛紛四起,場面頓時亂作了一團。
“小妹,你倒不覺得大哥過分?”夜離天才懶得理會別人怎麼說,見雲狂這般贊同,心裡樂呵呵的,手臂上少女嬌軀的柔軟觸感傳來,一陣心神盪漾。
“嘿嘿,大哥見多識廣,小妹也並非無知,這個女人修習了陰陽採補之術,從她的皮膚的色澤就能瞧出來,在這種地方身經百戰卻還能活的好好的,並非沒有原因。嘻嘻,不知道那些上了她牀的男人在事後知道自己因爲被她吸取精元折壽數年,永遠絕後之後,會不會想回來將她剁成肉醬。”雲狂說得平淡無奇,毫無“刻意”,可是聲音卻偏偏洪亮得整個冠華居中聽的一清二楚,所有竹屋裡就像是裝了個大喇叭,餘音四蕩。
夜離天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應着:“小妹果然慧眼!愚兄早就知道韓老妖婦有這樣一套採補之術,今天進得屋中就覺得這些女子實在很不對勁,不欲與之糾纏,一想到這女人的目的是將本尊吸乾,本尊就覺得毛骨悚然,沒想到各路豪傑竟然喜歡這個調調,真是愛好特殊啊,本尊佩服佩服。”
說話的時候,夜離天同樣也運足了內勁,他的內功較雲狂還要高上幾分,不光是冠華居內了,連整個峽谷山林裡都傳出去一大片遠遠地迴音。
這狼狽爲奸的兩人一搭一唱,效果頓時非同凡響。
秦家衆人不由得傻眼了,各路英雄更是呆滯了,時間彷彿就這麼停頓了一下,緊接着,冠華居內傳出一片怒吼驚叫,竹屋裡鑽出一大堆衣衫不整面帶惶恐之色的男人,一邊叫罵一邊奔逃,直上渡口駕起小船跑得飛快。
“媽的,竟然是這種地方,老子以後再也不來了!”
“一幫騷貨,居然想吸乾老子!我呸!”
“你們給老子等着!老子帶人抄平了冠華居這狗孃養的地方!”
羣雄皆驚,紛紛大怒,衆所周知魔門左尊生性高傲從來不屑說謊,夜離天說得出,那就一定是事實,當下對着那飄唯就是一通大罵,一時間,場面簡直混亂到了極點。
“操你孃的死婊子!老子還想爲你出頭,媽的,居然是這種賤貨!”
“陰陽採補,虧你們這些騷貨想得出來!”
“賤女人,你他媽的去死!”
怪不得衆人這麼氣憤,陰陽採補乃是世間極致陰毒的東西,被採補者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吃不消這種可怕的功法,輕則斷子絕孫,重則命喪當場,自古以來就是武林中的一大禍害。加之這個女人還惺惺作態博取衆人的同情,此時被揭發出來,更是讓人怒火沖天,不少人氣憤地隨手抄起旁邊桌上的水果蔬菜就這麼砸了過去。
飄唯面露驚恐,意欲逃竄,飛快地閃身欲走,卻被夜離天袖子一揮,凌空四道真氣飛出,精準地打斷了四肢,飄唯頓時一聲慘叫跌倒在地上,恐懼地直哆嗦。
“哼,想要吸乾本尊還能安然走脫?也太不把本尊放在眼裡了吧!”夜離天令人毛骨悚然地冷冷一笑,一掃羣雄慢悠悠道:“這個女人交給大家了,大家想怎麼就怎麼吧。”
羣雄一聽,不論男女老少,當下紛紛聚到哭喊求饒癱在地上的飄唯身側,一個青年“呸!”地朝她吐了一口口水,又狠狠往她的臉上踩一腳,轉身而去,衆人紛紛效仿,一個一個踩過去,不過一會兒這個妖婦的臉就腫成了豬頭,青青紫紫,好不悽慘。
衆人踩了一圈,方纔稍稍安定,均是大感解氣。
秦有志頭痛欲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這一鬧,韓亞蓮苦心經營起來的這片地方從今往後恐怕就要成爲歷史了,這要是傳到她耳朵裡,她估計鼻子都要被氣歪掉,這該死的飄唯,明知道左尊大人和韓右尊關係惡劣,居然還去招惹他!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更讓他鬱悶的是,衆英雄此時都知道了這片地方是右尊韓亞蓮的地頭,說不定會懷疑秦家與韓右尊有什麼瓜葛,如此一來,秦家這顆潛伏在九宗之內的棋子就會曝光,對韓亞蓮來說便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了,說不定還會引起上三宗長老堂的反應,到時候秦家恐怕會有滅族之危啊!
秦有志拼命給秦遠之打着眼色,秦遠之收到目光急忙鑽到雲狂身邊,悄悄道:“姑娘,我秦家和韓右尊的關係,姑娘可千萬不要亂說啊。”
他話一落音,這個他眼中的“小仙女”就驚天動地地大叫了一聲,引起了所有人的再次注意:“什麼?你們秦家和韓右尊有着大大的關係?還要我不要亂說?”
秦有志等人頓時欲哭無淚,連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