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終究是不如人意,在迎接會即將開始的時候,松本佑真忽然生病了,發了高燒。龔燕俞替他熬了藥,並且囑咐好松本佑真身邊的下人如何照顧松本佑真,藥怎麼熬,隨後便離開了他的房間,江戶川羽生教授曾經的房間——207號房間。
顧蕭昀倚在207房間門口的牆上,等待龔燕俞開門。“怎麼樣?”“感冒發了高燒,沒個一兩天好不了。”“知道了。”顧蕭昀漠然地點點頭,望向走廊盡頭的窗戶,外面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雨,他興中道:又下雨了,真不舒服啊。半個月沒下雨了,一有任務就又開始下了,好煩啊。顧蕭昀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龔燕俞的後背,回315號房間了。
得知松本佑真生病的消息後,行動臨時取消,雲恆酒莊回覆往日的運營,所有成員暫且在酒莊住下。顧蕭昀和司博打小一塊兒長大的,所有就一起在315好房間住下了。
司博翹着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看周景最新的小說,看到顧蕭昀回來了,回以一笑,說道:“昀哥,怎麼樣?”“發了高燒,燕俞說這病沒個一兩天好不了,煩死了。”“天公不作美,我等凡人也無可奈何。”司博倒是看得很開,聳了聳肩,繼續看小說,沒過多久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昀哥,最近這天要下雨,你那腿怎麼辦?”“沒事,揉揉就好了。”
這是顧蕭昀前一年落下的毛病,一到下雨天或是降溫的天氣,右小腿就會發酸,嚴重還會變成抽筋一般的鈍痛。司博也是這幾個月才知道的這件事,總有些擔心,這一看又要下雨,趕緊問問有什麼不方便。
“阿博,你們春園還收不收人?”“收,最近要收鼓師和絃師。昀哥,你問這個幹什麼?”“我是想,等把松本佑真殺了以後,我就正式宣佈退出大洋國協會,也不做買辦的工作了,想到你們春園去找點活兒幹。”“可以啊,當然可以。我記得你那一手京韻大鼓敲得可好了,到時候我和園長溝通一下,帶你去見見他。”司博笑着回答顧蕭昀。
有一瞬間,司博忽然覺得顧蕭昀瘦了。曾經的顧蕭昀臉上有一點點嬰兒肥,脣紅齒白,一看就是個大美人。但是現在,顧蕭昀臉頰兩邊的肉有些凹下去了,本來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也有些暗淡無光了。司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那個愛笑的漂亮哥哥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昀哥,你啥時候再給我敲一次京韻大鼓啊?單獨的那種。”顧蕭昀愣了一下神,說道:“等任務結束,我帶你去我家,我唱給你聽。”“好。”“時間不早了,早些洗澡睡吧。”說完,顧蕭昀拿了把傘,留下司博一人離開了房間。
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前一天開始雨就一直沒有停過。雖然不大,但一直在淅淅瀝瀝地下。顧蕭昀從小就討厭這種溼噠噠的天氣,出汗了渾身黏糊糊的覺得很難受。
顧蕭昀打着傘,慢慢地走在大街上。本來因爲松本佑真喜歡晚上較爲安靜的時候吃飯,所以安排的歡迎宴在八點十五纔開始。結果松本佑真一生病,又耽誤了那麼多的時間,現在已經九點多了。北冰城的百姓向來睡覺睡得早,九點多,大街上基本已經沒有人了。顧蕭昀看着溼的地面,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不知不覺中加快了步伐。
沒過多久,顧蕭昀走進了一塊空地。一處隱蔽的地方上,花草風景很好,但一看就知道是人爲的風景。最外面圍住的是一條小溪,裡面是花圃,最中間的是兩塊墓碑,一塊上面寫着‘故,諱張離之墓。’,另一塊是‘故,懷瑞銀行諱冉瑞、冉秦氏單字懷之墓’。
“秦懷、冉瑞、張離,我來看你們了。”顧蕭昀撐着傘,多年沒有什麼真正溫度的眼睛總算是稍微溫和一些了,“國際情報組織又發佈任務了,本應該和你們沒什麼關係,但耐不住寂寞,還是和你們說說吧。”
“這次的任務還是在你們喪命的地方,雲恆酒莊。這次要殺大洋國協會的會長,松本佑真,也算是我曾經的上級,因爲我已經暗中和大洋國協會解除關係了。松本佑真如果死了,那麼算是給你們報仇血恨了,畢竟真正還是你們的就是他。如果不是他,你們也不會接到殺江戶川羽生的任務,更不會因此喪命。”
顧蕭昀看着石碑上的黑白照片,心情說不出的沉重,配上滴滴答答的雨天,氣氛更加沉重了。他上前摸了摸石碑上的雨水,沉聲說道:“希望,你們能在黃泉上相見吧。”
看見這兩塊石碑,顧蕭昀莫名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場案子,總覺得有那裡不太對勁。雖然在表面上好像已經結案了,但是總感覺疏忽了什麼不太正常的地方。這個問題已經纏繞了他整整三年,可卻始終想不起有什麼不對經的地方,顧蕭昀其實很要問問司博,但又害怕司博並不想提起三年前死了三個人的一場任務。
顧蕭昀離開了那片草地,回到了雲恆酒莊。這時司博已經洗完澡,剛剛躺在牀上睡了。顧蕭昀害怕吵醒他,躡手躡腳地去浴室洗了澡,也躺到牀上睡覺去了。
本來就因爲這件事情累了半個月,顧蕭昀早已身心疲憊,想要趁着松本佑真生病的幾天,好好睡一晚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索性,顧蕭昀也不睡了,披上一間外套,做到外面的書桌上縷縷三年前那場案子。
首先是所有人爲了搶奪江戶川羽生從大洋國L47部隊帶到北冰城來的特效藥,聚集到雲恆酒莊;其次就是張離、秦懷、冉瑞三人殺了江戶川羽生,隨後是嚴曄發現了屍體,全體人員集中討論;後面是審問期間自己和司博拿到僞裝‘蒼鷹’的電報,但是任務繼續;後面就是張離的離奇死亡,然後……等等!張離的死和電報!
顧蕭昀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當初張離的屍體解刨後,得到的結果是和江戶川羽生一樣是中毒身亡,而中毒的毒都是鉛毒。但是據他所知,後來檢查雲恆酒莊的所有飲食,發現當天只有那一鍋湯是被放有鉛毒的,在場所有人都喝過。那爲什麼只有江戶川羽生和張離死了,而其他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再來,電報當時就確定了是僞造的,可是誰僞造的,又爲什麼僞造,還有‘蒼鷹’在哪裡,這些都沒有時間去查。
先從電報的事情入手,顧蕭昀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份電報的內容。首先電報和摩斯密碼的內容就根本不符合‘蒼鷹’平常的手法,反而很像是大洋國的人寫出來的摩斯電報。也就是說不是大洋國協會的人,就是大洋國地下情報聯盟的人。收到摩斯電報的時候張離還沒有死,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他發的摩斯電報。秦懷和冉瑞身邊和房間裡並沒有可以發摩斯電報的東西,大概率排除他們,而張離和大洋國協會北冰城分部的人都有可能會發摩斯電報。
可那種紙質和油墨,大洋國協會北冰城分部只有三個人可以碰,一個是顧蕭昀自己,一個是嚴曄,還有一個是醫生部門的部長,賀安,這樣的話嫌疑就在張離和賀安之間。
到底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