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頭看歡顏時,卻似也在驚訝蕭尋離開得爽快,正支頤對着窗口發怔。
他問:“歡顏,你哄着他去買什麼樣的藥引子?我們剛從那邊過來,並沒看到什麼出奇的店鋪呀。”
歡顏這才垂眸,拈着茶盞轉動片刻,答道:“嗯,是家……酒坊。”
“酒坊?!”
“五公子……我並沒騙他。酒味辛甘大熱,可以和血通脈,散寒驅風,正治他陰寒內盛、心腹冷痛的症候。”
許知捷定定地看她半晌,慢慢道:“聽着……是有幾分道理。”
“何止有幾分道理,分明有十分道理。”楚瑜撫掌大笑,接着問道,“那麼,對面那家鋪子又是賣什麼的?”
歡顏的神色便有些奇異。
她擡頭看着他們,慢吞吞問道:“其實我並不知道,十兩紋銀……夠買一副薄皮棺材麼?”
許知捷、楚瑜俱是愕然,然後大笑。
許知捷忍笑道:“大概……夠了!只是這新年頭裡,我那妹夫又好事將近,你這丫頭怎可觸他黴頭?等我回去告訴二哥,看他怎麼罰你!”
歡顏道:“二公子不會罰我罷?蕭尋過不過新年,成不成親,和他有什麼關係,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許知捷聽她似乎話裡有話,正要細問時,忽有一人匆匆奔到樓上,徑走到他身畔附耳說了兩句。
許知捷臉色微變,站起身向楚瑜低聲道:“楚相,知捷有事,只怕得先行一步。”
楚瑜探頭往窗外只一瞥,已是了悟,也低笑道:“五殿下放心,本相今日只在燈市偶遇蕭公子,並未見着其他人。”
許知捷神色一鬆。
他不願意因爲和美人同遊落人話柄,楚瑜與屬國皇子太過交厚也同樣不妥,彼此當作沒看見自是再好不過。
楚瑜又道:“令舅已到前面街口,頃刻即至,歡顏姑娘不會武藝,只怕難以藏身,不如先留在這邊,我呆會送她回錦王府便了。”
許知捷略一猶豫,點頭道:“好。也不必麻煩楚相送她,呆會自有人護送她回去。”
歡顏便知他在附近必留有隨從暗中保護,忙道:“你快走吧!我坐這裡看會兒燈便自己回去了。”
許知捷從窗側留意,卻見他大舅章燾帶着從人已奔至茶肆門口,心知有人將自己行蹤通知了恰在附近的舅舅,章燾有備而來。想起先前離開的蕭尋,他暗自惱怒,匆匆別了兩人,仗着自己一身武藝,飛快飄下樓去,從茶肆後門迅速遁逃而去。
於是,兵部侍郎章燾奔到樓上時,只看到丞相楚瑜正領着一小婢立於窗前,意氣風發神姿飄逸地指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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