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融入了天主之心,造生池裡的玉胎連面都不露,任由時宇自在輕鬆地暢遊在造生池。
而墨戮,被時宇緊緊攥在手心,玉胎來回逡巡也毫無辦法。
“時宇!停一下。”上行半晌,墨戮突然叫住了時宇。
“怎麼?”時宇停步,此處正是造生池正中,也是造生池最爲兇險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有無數玉胎緊緊圍繞。
“造生池對你再無兇險,你最好在這裡修行一段時間,這池水是馭命天主花了大力氣才煉出,其實是真正的修行寶地。”1
“那爲什麼要在這裡煉?我收走不就得了?看着這些玉胎我還是心裡發毛。”
在千百玉胎的虎視眈眈下修行,時宇哪裡安得下心。
墨戮突然變得強硬而固執,沉聲道:“就在這裡修煉!這裡有天主手段加持,你把池水撈走一點用都沒有。”
時宇將信將疑地看着墨戮,雖有不解還是如冥思般盤坐在了造生池正中。
嘩嘩作響的池水從時宇每一個孔竅擠進他的身體,內衝外刷將時宇洗了個乾乾淨淨。
時宇很快就陷入了無思無想的深度修行中,他越是修煉,心中越是舒暢,彷彿所有煩憂痛楚全都隨着池水的沖刷離體而去。
一種突破所有桎梏,好似要白日飛昇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可以了!”
就在時宇覺得自己要掙破一切束縛,即將破空離去的時候,墨戮喝止了他的修行。
時宇渾身舒暢的心情被打斷,心中很是不滿。
“幹嘛叫醒我?我覺得馬上就要破境了。
嗯?怎麼天主心這一段時日都沒有融合?還退出來了一些?”時宇剛抱怨,就發現了一些異狀。
“過猶不及!你修行到現在正好,再沉浸下去很可能就變成活屍了!”
墨戮的話嚇了時宇一跳。
“你怎麼不早說?這麼危險的修行你居然連個警告都沒有?”
墨戮沒好氣地回道:“修行講究的就是心無旁騖,警告你了你總想着危險將近,還能那麼痛快?有我幫你盯着,你既舒服了,又能全心修行,哪裡不好?”
時宇頓時無語,心道似乎還真是這麼個理,甩甩胳膊蹬蹬腿,時宇咂咂嘴又說道:
“怎麼只是心裡痛快?實力沒什麼提升嘛!而且還影響了天主心的融合,這是怎麼回事?”
“這池水用來修煉,重在洗淨體內的沉渣暗傷一切贅生,你覺得就要破境正是因此!其實玉胎斬殺本體也是這個效果,只不過手段激烈了些,神智更迷亂些。”1
“哦?”時宇瞪大了眼睛,驚聲道:“你這傢伙!要不是你叫得及時,我接下來是不是會被洗淨一切記憶,扔去萬界當源生界主?怪不得我覺得渾身暖洋洋,心中無比安寧!敢情我是要投胎般從頭開始啊!玉胎不來找我,你讓我自己去找死?”
“什麼找死這麼難聽?趕緊走趕緊走,你再繼續泡下去真的要投胎了!我這也是爲了你好。”墨戮岔開話題,在時宇手心來回亂戳。
時宇趕緊向着造生池頂衝去。
再無它事,時宇和墨戮很快衝進了那黑暗甬道,拔起小黑藏在暗處的靖天神戟,又沿着甬道急匆匆奔向天主域地表。
剛從潭中遁出身形,時宇就覺得不對勁了,只聽耳邊轟然一聲巨響,天南地北,彷彿無數聲音在向他發出呼喚,近的似乎就在萬里外,遠的不知藏匿在何方。
他們都在渴盼,他們都在渴求,希望時宇趕緊找到他們。
在這無數渴盼的呼喚聲中,久久未動的天主之心,更爲迅速地和時宇融爲一體。
“這……怎麼回事?”時宇扭頭四顧,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幸好這呼喚傳來的方向遠近都不同,不然時宇都要以爲是無相魔在召喚他。
“沒什麼!你取走了天主之心,這地方失去了力量支撐開始崩毀,也算好事。”墨戮在一邊無所謂地說道。
時宇暗暗搖頭,他說的不是眼前所見,而是那神秘的呼喚。
不過墨戮沒聽到這些呼喚,就說明此事與他無關,時宇按下疑惑將此事暫放腦後。
在時宇和墨戮眼前,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深潭正在急速塌陷,彷彿知道積屍地已經沒有任何活屍,造生池的存在也就沒有意義。
煉身潭崩毀,正在潭中游弋尋覓的界主們大驚失色,紛紛遁身逃離,不知到底發生了何種意外。
眨眼間,煉身潭就成了一片廢墟,泥水相合將所有甬道堵得死死。
時宇用力劈出一掌,大地被劈出個百丈方圓的深坑。失望的神色爬滿時宇的面龐,他低聲問墨戮:“你說這樣擋得住玄盤麼?”
“擋不住!任何人在此能發揮力量,都可以輕易破開地面直入積屍地。”
墨戮的回答很乾脆,也讓時宇心裡更擔憂。
他佈下的陣法符籙,絕對擋不住玄盤、虞麓堯這種頂尖強者,只能盼玄盤實力大損,沒個萬八千年無法恢復了。
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把時宇自己都逗樂了,嘿嘿低笑幾聲,時宇放遠目光掃視煉身潭廢墟,數百界主早被時宇可輕易外放力量驚嚇,逃得更快。
在其中,時宇看到了裂天神犀,也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鯨落海。
一個是等自己的主子出來,一個是看曾經的主子還活着麼。
時宇催動奴印,鯨落海果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撒歡遠逃的身影越來越小。
墨戮也看到了這一幕,笑道:“不上去幹掉他?居然敢背主!”
時宇輕哼道:“讓他自生自滅吧,這種小角色哪裡還有興趣專門去殺。”
至此,三大天主秘地被一掃而空,天主域再無牽掛,時宇掏出界門令歸返炎嵐城。
如今的馭命之地強者頻出,怕是已經亂作一團。
果然,時宇剛從界門中踏出,就看到激烈的廝殺正在炎嵐城外爆發。
數十萬修士戰做一團,既有界主高手也有普通修士。
可征戰的兩方中卻沒有炎嵐城,而是靈種大軍在對陣萬界修士。
時宇微怒,惱道:“這算怎麼回事?他們兩方打架,怎麼還打到我炎嵐城腳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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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我滾~~~~~”
心情正不爽的時宇突然暴喝,驚天動地的嗓門瞬間掃過整片戰場,滾滾音波如滔天巨浪,衝得戰場中所有人身形不穩來回搖擺。
“喔!”
不光是激烈的戰場瞬間凝止,就連時宇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在天主域飽受壓制,時宇都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居然有了如此長足的邁進,喊一嗓門都能帶出無窮力量和神魂壓迫,這在以前絕不可能發生。
“不錯不錯!看來鑄魂閣那一圈沒白走!”墨戮大聲讚了一句。
時宇目光烈烈掃過凝固在戰場中的界主和修士們,伸戟一指遠方,用沉緩的聲音低喝,“都給我滾!”
“滾!早叫你們滾不聽!”炎嵐城上方傳來大喝,一條魁梧身影落在時宇身邊。
時宇伸手指向滾滾離去的兩方人馬,問向劍開天,“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打架還能打到咱們家門口?”
劍開天撇撇嘴,雙手一攤以示無奈,“誰叫我們人少呢?你走的這八九十年,靈種和萬界兩方打得昏天黑地,兩邊強者又層出不窮!我們炎嵐城能守到今天都不容易。”1
時宇心中一驚,尋思時間過得還真快,一眨眼近百年就這麼過去了!
還不等他再問劍開天的問題,唰唰唰!又是幾條人影落在身邊。
時宇轉首一一看過,元龍、我父、萬靈、麥恆幾人都染上了濃厚的肅殺之氣,觭鯤、萬雷等也是滿面滄桑。
“走!先回城!”時宇心知這些年衆人過得都很艱難,不欲在城外和衆人多言,率先向炎嵐城飛去。
一個火紅倩影從城內極速撲來,時宇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欣喜,將迎面撲來的祝炎嵐攬了個結實。
衆人蜂擁進入城主府,時宇一路看到不少受傷的界主,也看到衆多陌生的面孔,更有若干靈種向時宇躬身行禮,渾身散發着屬於界主的強大氣息。
“很不錯啊!我居然看到了上百界主!這些年真是辛苦你們了!”一在城主府大殿坐定,時宇便不吝讚賞,給城內諸人吃了個大大的定心丸。
元龍急忙站起,用極快的語速向時宇說道:“時宇你可不知道!自從靈種十王現世,整個馭命之地就被掀了個天翻地覆。
先是十王各自出擊大肆屠殺萬界界主和普通土著,接着他們又團在一處,強攻難啃的硬骨頭。
當日你剛走不久,翼王和風王兩個靈種之王就殺到了炎嵐城,被萬靈和我父聯手擊退,之後我們和靈種大軍打得有來有往,互相誰也奈何不得誰。
直到墨戮跑來殺了風王,我們纔算佔了些便宜。
不過萬界一方也不是吃素的,突然冒出幾個不世強者,出來穩住了萬界界主們一敗塗地的頹勢,才形成了今日三者各據一方的僵持形勢。
如今馭命之地有一半落入了靈種手中,和萬界界主及土著形成了勢均力敵之態,我們炎嵐城居中存在,就成了兩者的分界線。”
時宇恍然,心道怪不得兩方大軍都在炎嵐城下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