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次日,江萱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只見隱隱青光透過色澤深豔的藍布窗簾,顯然已是天光大亮了。江萱伸個懶腰,自從成了堂會成員後,自己就悠閒得很,懶覺也睡得舒服,這樣的日子實在是愜意。又打個呵欠,還想倒頭繼續睡。卻聽見輕叩門聲,江萱懶洋洋的窩在被臥裡,睡意濃郁的問道:“誰呀!不是告訴你們不要大清早叫醒我麼!”心想,不知道又是那個丫鬟故意如此,唉,自從我不做丫鬟後,好象在後院女孩子中的人緣是更差了,除了新月和巧兒,其他那些丫頭明裡暗裡經常使拌,真是莫名其妙。卻聽得外面的人默然片刻,答道:“小姐,三爺宣召!”江萱一驚,立時坐了起來,睡意全無,這纔想起昨日的事,在牀上呆坐片刻,嘆口氣,起身簡單梳洗一番,打開房門。

只見三皇爺的一名親隨站在院中,見江萱開門出來,那人上前跪下,說道:“奴才給主子請安!”江萱一聽,忙張眼四顧,見周圍沒有他人,又凝神傾聽,也沒有其他人在附近的跡象,這才放心。皺眉看向那人,說道:“你起來,我不是你們的主子。你不用這樣給我請安!”又有些疑惑,皺眉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那人站了起來,笑道:“回主子,那位容堂主有些意思,居然把三爺派來的人擋在了大門外。奴才只好悄悄潛進來了!”江萱掃了那人一眼,哼了一聲,心想,皇爺們的這些近身親隨,無一不算得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他要潛進來當然容易得很。心中更有些憂慮,升哥年青氣盛,以爲在荊洲大半地盤可以爲所欲爲,連三皇爺的人也敢擋,這樣下去可危險的很。

----------答疑:關於有妹妹質疑女主性格的問題,偶的分析是女主是一個生性自由散漫的人,當然刁蠻任性也是無疑的.以女主的性格是很不適應宮廷生活的,所以就形成了這中間部分章節的強烈衝突.另外一方面,女主性情雖然是叛逆,但對親人的依附心理其實是很強的.否則也不會挨一個耳光就離家出走.所以殺父之仇一直在女主內心鬱結難解,儘管後來她內心深處也默認那個新的父親,但是內心的矛盾衝突並不能完全消解.這樣的心結就表現了對宮廷生活的強烈排斥,以致對公主稱號的厭惡.而且女主現在只有十五六歲,正是最爲叛逆的年齡.正如我們年少時一樣,經常都有意跟父母作對,把父母氣得暴跳如雷,而內心卻是很依戀父母......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就形成了女主現在很矛盾複雜的心裡.哈哈,以上分析實爲個人意見,僅供參考!!

當然,最重要的是,偶不想讓女主那麼快懂事,那麼順利就認祖歸宗,偶寫文還有什麼意義.偶就是要折磨這書中一干人等!!哈哈

江萱隨了那親隨悄無聲息的出了青龍堂後院,巷中冷清無人,巷尾處有一輛尋常的青帘馬車。駕上的車伕見兩人來到近前,馬上跳下車,先給江萱請了安,然後打起車簾請江萱坐進馬車。江萱進了馬車,才發現這馬車表面看似普通尋常,裡內陳設卻是舒適,鋪了厚厚柔緞軟錦的坐榻,坐上去如墜綿裡。馬車搖晃中,江萱沿途挑簾四看,心中嘆口氣,果然是向荊陵行宮方向而去。

那馬車行了一柱香工夫,來到荊陵行宮附近,從側面的宮門駛了進去。江萱下了馬車,跟着那親隨在禁宮僻靜甬道處穿行,來到行宮正殿崇政殿右側的清寧閣。這荊陵行宮的清寧閣就相當與京都皇城的上書房,是皇爺們在朝後與親近大臣討論朝政,處理奏摺的地方。

江萱看了那房門一眼,心中驟然有些緊張,原地站立片刻,深吸口氣,調勻氣息,才沉步走近。門口侍衛見江萱近前,忙齊身行禮,然後在門口稟道,“稟三皇爺,公主到了!”只聽屋內傳來話語,“進來!”

侍衛推開門,江萱走了進去。屋內光線充足,陽光從四扇薄如蟬翼的雪白窗紙投射進來,亮堂醒目,日光輝照中纖毫塵末隱隱略現。三皇爺正在審閱公文,聽得江萱走進房中,眼也未擡一下,只凝神看自己手中的公文。神情淡然,喜怒難測。陽光投射在他身上,一身青衣襯得他面色更加的冷峻。江萱在房門口又站了片刻,輕咬一下下脣,又做了個深呼吸,終於走了過去,來到階前跪下,伏首在地,低聲說道:“參見三皇爺!”

三皇爺掃了江萱一眼,放下手中的公文,又拿起桌上另一份,隨意翻看,口中念道:“三月初二,趙州巫縣,殺密林攔路惡人兩名。初五,房陵府殺田間惡霸三名。初十,血洗黔瓊府斧頭幫,殺十二人......”

江萱聽得心頭一陣發緊,這些正是自己在各處遊蕩時做下的事。

只聽得三皇爺冷冷問道:“這些是你做的?”

江萱低聲道:“是!”

三皇爺將手中公文往桌上一摔,啪的一聲,江萱頓時心一跳,頭伏得更低,額頭直觸了在地上。

三皇爺冷哼一聲,說道:“如此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戒,看來你出宮這些日子已是把我們的訓導都忘了個乾淨,今日我倒要好好提醒你。”看着跪伏在面前的江萱,心中還是有絲猶豫,片刻,終於喝道:“來人!”屋外侍衛應聲而入。

三皇爺看了江萱,說道:“帶下去鞭笞二十!”

江萱一驚,雖然早想過會受到重處,卻沒料到首先追究的竟是自己殺人的事,這才猛然想起兩個哥哥當初慎重其事的告誡,心頭頓時一股寒意。顧不得多想,掙開上前架她的侍衛,強忍了驚惶,叩首說道:“三皇爺,江萱持刀擅闖禁宮,目無君父,罪該萬死,請三皇爺治江萱的死罪。三皇爺,江萱自知罪不可恕,甘願受死,求您按朝廷律令處死我吧!”想到那刑鞭的厲害,驚惶之下,脫口叫道:“我並不是真的皇子,沒理由用宮例罰我!”

三皇爺手在書案上重重一拍,書案上的事物都是一跳,散落下來,翻倒在桌。江萱一顆心更是猛的一跳,氣息一窒,後面還想說的話立時沒敢再出口。屋中侍立一旁的侍從也垂手低目立在原地,不敢上前清理桌面。只聽三皇爺厲聲喝道:“你任性妄爲,無法無天。不管依律令還是家法,都該受重處。”重重哼了一聲,厲聲說道:“我念你年幼,本想輕罰一頓了事。你既然這麼硬氣,倒是提醒了我!你這樣的性子,若不重罰,如何能吸取教訓。”對侍衛喝道:“帶下去,鞭笞五十!給我重重的打!”

江萱一聽,又驚又懼,哪裡還敢再說。她在京都皇城領教過這刑鞭的厲害,那次還只捱了幾鞭,就已是痛不可當,從骨子裡有了懼怕。現在聽到要挨50鞭,這如何受得下來,直比處死還可怕,只嚇得面色發白,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三皇爺看在眼裡,面上怒氣更重,又對侍衛喝道:“她若敢哭,就打到她不能哭爲止。”江萱又是一驚,趕緊吸氣咬脣,強忍了不讓那眼淚流出來。

侍衛將江萱架了出去,行刑侍從上前將江萱綁在院中的刑架上,掄起大鞭就向江萱抽去。那鞭子果然是落得狠重,每鞭都是一下巨痛,火一樣的燒灼感直痛到四肢經脈,江萱使勁咬牙不讓自己哭出來,憋氣強忍痛楚和眼淚,直把面色漲得通紅。如此忍了二三十鞭,巨痛下面色已是轉了慘白,那眼淚終於沒能忍住,大滴的從臉龐滑落,連珠落下。江萱又驚又怕,知道三皇爺執法最是嚴厲,連皇上都要比三皇爺容易心軟。眼見那淚水一顆顆滴在地上,知道自己如不收淚,即便捱滿了五十鞭,行刑手必然還要繼續執刑。大駭之下,極力想忍住眼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只得緊咬了下脣,強行忍住不哭叫出聲,連抽泣也不敢,生怕被三皇爺聽到了要加刑。如此終於挨完五十鞭,江萱下脣早已是咬破,血水沿着脣角流出混着額頭大滴落下的汗水,兩頰滑落的淚水滾落在地,地上一片淡紅的水漬。

見江萱淚流滿面,行刑手有些遲疑,旁邊站立的一名侍從微一沉吟,取了塊錦帕近前跪下爲江萱揩乾面上的淚痕,用蚊蟻般的聲音說道,“殿下,不要哭了!”江萱強忍痛楚,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止住了眼中淚水。旁邊的侍從們才鬆了口氣,這才爲江萱鬆了綁,將她架回清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