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落孤憐

月落孤憐

仙女村處在仙女湖的中下游,背有山羣,但都不是非常高。

在這地方有一奇觀,每月中旬的夜間,月亮將會特別的明亮,而這仙女村正好處於其正下方。

清輝獨攬,美不勝收。如九天之外的純銀匹練一般,瀟灑自如,又好像仙女下凡一般,眷戀終生。所以,這個地方纔叫作仙女村。

仙女村中,有這個一項特殊的規定:除非是已結連理的夫妻,否則男女不可共居一室。而父母,則必須爲此多建一所屋子,用以子女居住。

“憐兒,下來吧,我們得早點休息,明天也好出去找點草藥和食物。”

小惜看着坐在屋頂的月憐,帶着倦意和埋怨,嘟囔道:“難不成你還想等着看月亮啊?都這麼多年了,少一次又不會有什麼損失。”

月憐依舊仰頭看着那漆黑的夜空,如今真是月中,應該就在這幾天能夠看到月亮,她喜歡那淡雅之中,柔中帶寒的感覺。

而此刻的她藉着嶽瞳躺在自己的屋中,便只能來和小惜共寢,所以來打擾小惜的她又想要守月亮出來,時間緩緩過去,讓小惜很是無奈。

“再等一等啦,要不你先去睡?”月憐頭也不回,看着天空癡癡一笑。

那雲層背後的月亮卻沒有因這嫣然一笑而露出它的容顏。

片刻後,月憐終於確定月亮不會在今晚出來,略微失望的從木梯上下來。

但想想今天等不到,明天總會來的,便對着小惜睡眼惺忪的模樣輕聲笑道:“走啦走啦,睡覺了。”

月憐和小惜的屋子靠在一處,二人從小一起,關係甚好。從今晚開始,月憐將會在小惜的屋子裡住上一段時間,這時間得看嶽瞳何時能夠自行走動爲止。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丫頭便睡熟了,白天忙於村中的事物,更因嶽瞳的出現忙活了好久,找村中的藥師察看,便是一個極爲頭疼的事情。

村落之中,金銀財寶都變得極爲平凡,村中之人鮮有人會出去進行商貿交易,所以一般都是以物換物的形式,通常爲糧食和器具的交換。

村中的藥師歷來都是一個家族傳下來的的,而他們治病的要求就是得到需要治療藥物的兩倍。

嶽瞳受傷極重,外傷不是很明顯,身上幾處磕磕碰碰的傷疤早已癒合。

嚴重的是他的內傷,幻妖的攻擊雖然沒有讓他直接承受,可是波動的強度亦是不弱,震傷了五臟六腑,其中的淤血要儘快的去除。

月憐和小惜白天便去尋找了一部分的化瘀草交給村中的藥師世家——林家。

這還只是一個初步,藥師說岳瞳本是修行之人,體格較於常人強壯許多,但也因此其消耗的靈氣過度,導致體內的靈力出現了嚴重的匱乏。這不是普通藥材所能彌補的,而且就算找到,代價也十分大。

以月憐和小惜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得到。所以她們也只能說是略盡人事,這個驟然出現的少年能夠不死,便算好的。靈力的事情,非她們所能解決的。

雲層似被一雙手撥開,原本暗沉的夜空,倏地出現一抹光亮,圓月清輝,超凡脫俗。怪不得要以仙女命名,這月亮便像那九天玄女,落入凡塵一般,雖是淡雅卻也驚豔了世俗。

月白籠罩着整個仙女村,像是極爲垂青這個小小村落一般,許久才撇過自己注視的目光,再潛入厚厚的雲層之中。

就在月亮消失之際,躺在牀上整整一天未曾有過動靜的嶽瞳,眉頭稍稍一皺,右手的食指也抖動了下,似乎他在做夢一般,而那個夢讓他備受折磨,只是奈何身子無法動彈。

腦門處蓋着一條溼毛巾,月憐將他就上來之後就發現他發着低燒。

這也多虧了嶽瞳本是修心殿的人,若是換作其他的人,失去功力的支撐,在水中泡了那麼久,身體不出毛病而只是一個低燒,真是天理難容。

只不過在那月亮出現時,嶽瞳眉心的十生石雖然在溼佈下,但也緩緩閃爍不定,從那時開始嶽瞳變彷彿進入了夢境一般,直到月亮消失,他也似乎沒有從夢中醒來。

夢中,嶽瞳看見自己在兩年前走到九幽雷屏面前。

那是每個踏入修行的人所必須經歷的,性情之中殘暴惡劣的,將會被送到雷屏對面的魔族之中。反之,本性善良的便會留在這一邊。

那一天嶽瞳記得自己是第一個跨入雷屏的,雷屏之中閃電轟鳴,但靠近後卻沒有絲毫的傷害,即便跨入雷屏之後,雷屏之中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滿是雷電,而是非常舒適的天藍色液體浸泡着全身。

整個身體在裡面非常的愜意舒適,令人忍不住放鬆下心神。而就在心神完全放鬆的時候,便會出現一道紅色閃電,直擊眉心。

等到出來時,眉心的是一塊紅色的十生石,便是說明自己處於本性偏善的一類,若是黑色,則已經被歸到了魔族之中,若再次與故人相見,卻已立場堅定,必須刀劍相向。

往往在雷屏中,待的時間不會很長,五分鐘已算足夠。而嶽瞳卻待了十分鐘,當他出現在衆人眼前時,卻已經是一個昏迷的狀態。

當其餘人看到他眉心的十生石時,也算猜到一二。

涅槃之境中不缺異數,十生石有異大多說明此命不適合修行,纔會引發畸變。所以很多人都覺得,這個孩子,將來的成就不會很高,估計就算活下去,千年壽終,也只能是一個授課的老師。

但是嶽瞳對於自己在雷屏之中所看到的,腦中浮現的畫面卻極爲模糊,他看不清,也猜不透。

沒有人沒有告訴他,那些是什麼,只有一個個模糊的場景畫面在自己的腦海中穿梭而過。最後化作兩團紅色的液體,與那一道紅色的閃電,融合成了眉心的十生石。

他醒來,卻不知道那些畫面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問過別的學生是否有這樣的情況,他們都只說這是正常現象,那些畫面出現的意思是讓你做出自己的選擇,從而區分善惡。

他也沒有再問,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挺好,雖然他也清楚自己在九幽雷屏所遇見的並非只是一道選擇題。

而此刻他做的夢,便是從那時候開始,一直到前些日子與幻妖交手的畫面。他以爲自己死了,他不甘心,他不想死。

他以爲這些腦海中浮現的畫面都是在垂死邊緣的針扎,命運之中所經歷之事的回放。

有人說人生而分爲陰陽,陽爲人間,陰爲地府。人在死後不會直接進入地府,投入輪迴,而是進入一種非常玄妙的狀態,非陰非陽,人稱之爲中陰之身。

嶽瞳以爲此刻自己便是這個狀態,不由得渾身顫抖,冷汗直流,腦中急切的想要擺脫那些回憶,不想因爲這樣便步入輪迴。

如果這樣就失去了生命,即便先前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一心虛沉靜下來,一切便不會只是當初所想的那般。

隨着腦中急切的慾望攀升,雖然是處於昏迷狀態中的他也如溺水之人,遇見了救命稻草,拼命的掙扎,求生的慾望強烈到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與此同時,嶽瞳眉心的十生石,應和着他急切的呼吸,閃閃發光,將一抹月白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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