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一月望着那輛吉普車消失在視線,心急如焚,但薛龍怎麼卻還不追上去呢?
“薛龍,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難道就眼睜睜看着他……”
薛龍一臉凝重地搖搖頭:“大少爺說過的,假如那些人要將他帶走,我們最好的就是安靜地等待……大少爺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沒有危險?真的?”桐一月半信半疑,但這心裡始終是不踏實的。
寶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小孩子很敏感,牽着桐一月的手,仰着腦袋,純淨的大眼睛裡露出迷茫和疑惑:“月月的男票去哪裡了?他不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這孩子知道現在還扭捏着沒有叫爸爸,總是稱呼“月月的男票”,可其實內心還是惦記着翁析勻的,只是這小傢伙遺傳了老爸那嘴硬的脾氣,明明很在意,卻還不肯說。
桐一月心頭一顫,很快恢復正常的神色,低頭溫柔地說:“我們先回家,你爸爸他有事要做,他要晚些回來。”
桐一月不想嚇着孩子,只能先將孩子送回家去。她真希望回到家就能看見翁析勻。
翁析勻被帶走了,這輛吉普車將他送到一個岔路口,然後又換到了一輛商務保姆車上。
這保姆車裡真寬敞,並且還有各種電子儀器設備,包括兩臺監控器。
保姆車裡坐着的這位戴眼鏡穿西裝的男子,正一臉嚴肅地看着翁析勻。
這戴眼鏡的男子,鼻樑上那銀色鏡框的邊緣,隱隱透出一點綠色的細紋,是一條橄欖枝的形狀。這是一種特別的標誌,意味着他與靳楠的另一個身份是出自同一個地方的,連級別都一樣。
“翁析勻,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今天請你來的方式,或許你不太喜歡,但造成這樣的結果也是你自己的原因,怨不得我們。”戴眼鏡的男子說話很輕柔,看似很斯文的樣子。
可翁析勻心裡很清楚,此人的斯文只是表象,如果一旦真的動起手來,他可能拼盡全力才能跟這個男子鬥上一鬥。
翁析勻微微側着頭,額上的髮絲一偏,露出那一道淺淺的疤痕,爲他這張臉,平添了幾分狂狷之氣。
“我沒有什麼可怨的,當初是你們救了我,不管怎麼說,我都應該感謝你們的。但是如果下次你們能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別讓我老婆孩子看着我被你們請上車,那我會覺得更適合一點。不然我的家人還以爲我犯了什麼事。”
翁析勻不卑不亢的,不會因爲自己面對的是一股神秘而神通的勢力而低聲下氣。
戴眼鏡的男子淡淡地笑着,只是那笑不達眼底,帶着職業的成分:“OK,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魏啓智,這次上頭派我來,主要是詢問你,爲什麼沒有事先報備就擅自迴歸翁家,暴露了身份,你的理由是什麼?”
聽着還是挺客氣的,但卻又帶着那麼一絲壓迫感。
翁析勻早就有心理準備,現在被問道,他也不會慌張。
“我當初答應跟你們合作,是因爲你們救了我的,加上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人物,所以覺得合作也未嘗不可。但在實際遭遇的過程中,有很多不可控因素會發生,計劃跟不上變化,我隨機而動,認爲那是一個迴歸的時機,就那麼做了。”
魏啓智聞言,擡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以此來掩飾眼底的一抹冷意:“難道不是因爲那天剛好是你兒子過生日?所以你纔會魯莽行事,連報備都沒有。”
翁析勻面不改色地說:“你講的這個原因也是其中之一,但另一個原因是我以爲你們能查出是誰派遣特警來把那幅畫帶走,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地找到想要的證據,從而把那個人揪出來,不過可惜,最後的線索居然落到現任國安局局長頭上,查了半天結果人家是清白的,他還說是爲了國家利益纔會派遣特警……你們再也查不下去了,這才坐不住了吧?”
魏啓智臉色微變,暗暗咬牙,嘴上卻很鎮定地說:“翁析勻,你這是在變相地指責我們的辦事能力?”
翁析勻濃眉一挑:“不,我沒有變相地指責,我是在陳述事實,你們的辦事能力確實比我想象的略次一點。”
“你……”魏啓智驀地驚覺,怎麼這變成翁析勻在掌控節奏了?是他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反而成了他被動。
“翁析勻,我們承認你的各方面素質和能力都很強,但既然你已經暴露了身份,難道就不怕再被人惦記嗎?你是在明處,我們這邊卻在暗處,如果我們的敵手被驚動,首當其衝的還會是你,說不定還會再對你下毒手。你打算怎麼辦?”
翁析勻卻不慌不忙地說:“暫時我還不擔心這個,我認爲,那個人現在應該忙着策劃怎麼從國家博物館裡將那幅子畫盜走,然後與《萬里江山圖》匯合在一起,找出那個天大的秘密。這麼重要的事,他都還沒完成,哪裡有精力來對付我?”
魏啓智不禁愣了愣……翁析勻果然是膽識過人,看待每件事情都那麼精準,在危機四伏中還能保持這種冷靜得思維,不得不說,確實非一般人可比的。
“行了,我們都不必再浪費時間。你所解釋的理由,我就照你原話彙報上去。但是我要提醒你,別忘了,我們的共同目標還沒完成,目前還不能鬆懈。”
翁析勻不由得蹙了蹙眉頭,語氣更加沉重:“我只想知道,當抓到那個指使蘇成剛的人,你們會怎麼做?是公審還是把他關進特殊監獄裡讓他自生自滅?”
魏啓智又一次被翁析勻這犀利的問題給問住了,斯文的氣質都快穩不起了。
“翁析勻,你要知道,這個主腦人物的身份非同尋常,即使抓到了,也不可能會公開審判他。至於具體細節安排,你現在問我也無法回答你,我的權限不夠,只知道這麼多。”
翁析勻眉宇間含着的神色岑冷到了極點:“這麼說,就算抓到人,也不會把他的惡行公告天下?”
“是的。”
“呵呵……呵呵呵……
”翁析勻忍不住冷笑:“你們還真是顧及得很周全。”
魏啓智明智翁析勻這話是在諷刺,可他也無言以對,因爲翁析勻說的是實話。當一個人的罪惡涉及到太深層次的東西,尤其是身份特殊的人,那麼,或許就不會被公諸於世了。
翁析勻倏地打開車門,冷冷地說:“如果想我們的合作繼續,那麼你們就拿蘇成剛的消息來換。他是殺人搶畫的兇手,就算他身後的人最後不會被公審,但至少蘇成剛應該伏法,否則,我母親在天之靈都不會瞑目!”
這是翁析勻的意思,說出來時,就成了彷彿是最後通牒,假如魏啓智他們做不到,那翁析勻也就會中斷合作了。
魏啓智簡直不敢相信,翁析勻這麼拽?
沒錯,他一直都這麼拽,從以前到現在。可是人家有拽的資本,有人就吃這一套。
翁析勻走了,魏啓智還鬱悶地坐在車子裡,十分不爽。
前邊那個一直沒說話只盯着監視器屏幕的司機,此刻卻冒出一句:“算了吧魏啓智,別慪氣了,上頭都拿翁析勻沒辦法,誰讓咱們需要他的協助呢。”
魏啓智有點不服氣地說:“搞不懂爲什麼上頭那麼重視翁析勻,他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上頭是看中他的潛力,據說是50年難得一出的人才,千萬別得罪了,不然萬一哪天他成了咱們的上司,那可就……”
“不能吧?”
“嘿嘿,世事難料,一切都有可能。”
“……”
翁析勻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晚飯了,菜剛端上來,還沒開吃,在等他。
看着家裡的燈光,看着桐一月和兩個孩子期盼的眼神開心的笑容,翁析勻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桐一月迎上去,也不顧嬌羞,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如釋重負地說:“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這心一直就沒鬆過。”
暖暖的愛意,讓翁析勻倍感親切,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當着孩子面,親了親她的額頭:“我說沒事,沒騙你吧。”
“必須沒事,不然我……我……”桐一月都說不下去了,想想以前那些磨折,她哪裡還能再承受一次。
“你啊,孩子們都在看着呢。”翁析勻調侃她,卻又不肯鬆手,摟得緊緊的。
寶寶和綿綿都眼巴巴地看着兩個大人在親親,然後同時做了一個動作……小手指放在臉頰上劃了劃,稚嫩的童聲一起說:“羞羞……羞羞……”
桐一月耳根都紅了,翁析勻卻還大刺刺地說:“你們這是幹啥,快吃飯快吃飯……有什麼好羞的,不就是親一下而已嘛。”
寶寶突然想起了什麼,提高了聲音問:“月月,我是從哪裡來的啊?有人說是你們睡覺覺纔會有了我,可是現在你們每天睡在一起,怎麼沒有小孩出來呢?爲什麼啊?”
這個問題……一下子將桐一月和翁析勻都難住了,不禁面面相覷,使勁憋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