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委屈地低着頭,以爲自己做錯事了惹爸爸媽媽生氣了,眼睛瞬間就發紅:“我……我……我想她……”
綿綿,她想念夏綺雲,所以纔會把已經取下的銀圈又戴上了。
這孩子太老實,她不知道夏綺雲根本沒有愛過她,她只知道從孤兒院出來的第一天就是夏綺雲帶着的。
可是綿綿也是個敏感的孩子,彷彿感覺到在這個家裡不應該再說起夏綺雲了,她就不敢說自己想念她。
桐一月和翁析勻見到綿綿這委屈的表情,不由得心裡一疼,無聲地嘆息。夏綺雲,不配得到綿綿這孩子對她純潔的愛。孩子愛母親,可夏綺雲這個當母親的人呢?既然領養了就該負責到底,但夏綺雲對綿綿卻只有利用。
“綿綿,走,我們出去花園裡玩。”桐一月將綿綿抱起來,回頭給翁析勻遞個眼色。
翁析勻知道她的意思,點點頭示意,隨即也跟着她出去了。
下樓的時候翁析勻叫羅嫂上去照看着寶寶,他現在和桐一月有件事要做……安撫一下綿綿,然後商量商量讓綿綿見見夏綺雲。
孩子是無辜的,還這麼小,她對大人的愛是純潔的,即使這個大人不是真心愛她,可如果很善於僞裝,小孩子也分辨不出誰纔是真的愛,誰纔是假的。就像夏綺雲,綿綿一直都以爲這個媽媽也是愛她的。
桐一月將孩子抱着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吹着涼爽的風,孩子搖晃着兩隻小腿兒,討好地摟着桐一月的胳膊,稚嫩的聲音在乞求:“我把這個取下來,媽媽爸爸就不要生氣好嗎?如果你們生氣了就不要我了……”
孩子這麼小心翼翼,這麼擔心桐一月和翁析勻會生氣,只因爲,她太害怕會被送回孤兒院,太害怕大人會不要她了。她才這麼小,卻已經承受太多,怎不叫人疼惜。
她的恐懼都寫在臉上,讓桐一月感到一陣心酸,眼眶一紅,緊緊摟着綿綿的小身子,親親綿綿溼潤的眼皮,溫柔地說:“寶貝兒,爸爸媽媽沒有生氣,更不會不要你……你是我們的寶貝,我們說過要一直在一起的,所以不要擔心,我們絕不會把你送回孤兒院,也不會把你送給其他任何人。”
綿綿懵懂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後哇地一聲哭出來:“嗚嗚嗚……我愛爸爸……我愛媽媽……嗚嗚嗚……我還愛哥哥……嗚嗚嗚……”
小孩子最簡單的心理獨白,把所有的情感都投入了,她是不能失去這個溫暖的家庭的。
翁析勻不擅長哄孩子,尤其是孩子哭的時候,但他此刻乾脆就將這大人小孩兒都抱在懷裡,無須多餘的語言,愛會在彼此的心間流淌着,滋潤着。
“綿綿這是高興,媽媽知道的……乖孩子,不哭了……”
綿綿確實因爲桐一月說的那些話,太開心了,才哭的。哭得臉蛋都紅了,鼻涕還混合着,翁析勻這個有潔癖的人還要拿出手帕給綿綿擦臉。
“綿綿寶貝,過幾天我帶你去見見她,好不好?”
翁析勻說着,手指指綿綿那手腕上的銀圈,意思是說的夏綺雲。
綿綿驚喜地望着他,臉上還有淚痕,嘟着嘴巴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翁析勻一邊說一邊瞄了瞄桐一月的反應。
桐一月沒好氣地瞪他:“想單獨約會啊?沒門兒,我也要在場才行。”
翁析勻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嘴角勾着一抹迷人的弧度:“醋罈子,我又沒說不讓你去。就你這醋勁,要是我真帶着綿綿去見夏綺雲而不叫上你,回家了你還會讓我睡牀嗎?”
桐一月眼底含着笑意,仰着小臉說:“算你識相。”
爲了綿綿,這兩口子還是決定帶綿綿見一見夏綺雲,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不管與夏綺雲之間有什麼恩怨,也不應該牽涉到孩子。既然孩子想見,那就不用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見一下,反正當着翁析勻的面,夏綺雲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手腳。
綿綿真是很幸運的,遇到翁析勻和桐一月這麼疼愛她,一點都沒有因爲這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就薄待了。
外界只知道翁析勻是個冷酷無情的人,都覺得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高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顆多麼柔軟的心。只有最親近的人,只有善良的人,只有用心去看的人才能體會到。
夏綺雲從醫院離開後沒多久,翁析勻就收到消息了。她去見了誰,掛號什麼專科,是哪位醫生坐診,他都清清楚楚。
胡文昌……這個人的資料,翁析勻當晚就查到了。但是,從表面看卻是沒有絲毫破綻的。
難道夏綺雲真的只是去看醫生麼?難道胡文昌不是蘇成剛的人?
翁析勻帶着這些疑問,無法釋懷。反反覆覆地看着胡文昌的資料,從他讀書到從醫,幾十年都沒有出現異狀,可以說是個很本份,兢兢業業的好醫生。
但是,翁析勻的直覺就是那麼出奇,說不清楚是什麼依據來判斷夏綺雲的異常。既然她異常,那麼與她接觸過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出現問題。
最終,翁析勻憑着自己那超乎常人的靈敏頭腦,在胡文昌的資料中發現一點可疑。
那就是胡文昌曾在10年前,去國外某醫院進行學術交流考察,那段期間,胡文昌有三天時間的行蹤,在記錄中是十分含糊的,只有一句話帶過,說他是去圖書館了。
期間他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都沒有記錄在案。
要知道,像胡文昌這樣的級別的醫學專家,出國考察那都是會在隨行人員的監控下的,不然誰知道有沒有國外的什麼機構來把人挖走了。
所以,記錄胡文昌每天的行蹤,是必須的。可是,那三天被一句“去了圖書館”帶過,豈不是顯得有點怪異?
查……唯有查,才能挖出來真相。
這些年,查來查去,翁析勻都數不清自己到底查了多少人了,總之,只要這口氣在,就難以消停。
第二天。
桐一月今天上午不會去公司,因爲要帶寶寶去醫院再檢查一下。燒是退了,可就是有些咳嗽,如果檢查了沒有大礙,她就打算不開藥也不再打針,回家來給寶寶吃點止咳的糖漿。
桐一月和翁析勻在養孩子的事情上,意見還是很一致的。雖然看似是一般的咳嗽,但也不能粗心大意,檢查過了才能放心。
翁析勻當然會去了,他現在是老婆孩子的保護神,只要可以,寸步不離。
寶寶這回一進醫院就有想哭的架勢,因爲怕是又要打針,還好桐一月解釋過了,今天不打針,只是去跟醫生叔叔說說話。
檢查的結果,沒有大問題,桐一月和翁析勻就帶着孩子出來了,整個過程也不過才一小時不到。
穿過醫院的門診大廳,出去之後再走大約100米,纔是停車的地方。
就在這三口之家一起走出門診大廳的時候,一輛黑色吉普車忽然疾馳而來,在翁析勻面前嘎然而止停下。
天生的警覺性,使得翁析勻在第一時間憑着本能反應,將桐一月和孩子護在身後,同時薛龍和另外的保鏢也正趕來。
吉普車上走下來兩個穿着黑夾克的男子,都是蓄着板寸頭,皮膚黝黑,眼神帶着一股冰冷的殺氣。
大熱天的,穿夾克,腦子給夾了吧?亦或是爲了方便掩飾衣服下的什麼東西?
“翁析勻,上車。”男子這機械式的聲音,涼透了。
桐一月大驚,一把拽住翁析勻的手,但他卻示意她別出聲:“放心,我會處理。”
翁析勻擡眸看着兩個男子,冰刃似的目光帶着質問:“你們是什麼人?不亮出身份,我是不會上車的。”
穿夾克的兩個男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將手伸進夾克內層,掏出一個黑色的小本本,往翁析勻眼前一晃……
只是大約三秒的時間,男子就收起了小本本,而翁析勻的表情就格外凝重:“好,我跟你們走。”
“什麼?你……不行……老公,不可以去!”桐一月驚慌地拉着他,她預感到了危險。
但翁析勻卻轉過身,輕拍着她的手,溫柔地對她笑:“把兒子照看好,我很快就會回家的,相信我,我沒事。”
怎能放心,一看眼前這兩個男子就不是普通人,可是爲什麼翁析勻明知道危險還要去?那個黑色的小本本到底有什麼神奇的力量?
在桐一月那揪心的目光中,翁析勻上車了,他坐進去還在車窗那裡衝桐一月和寶寶揮手。
誰都不知道翁析勻此刻心裡也是苦澀的,他知道,該來的始終會來……這兩個帶走他的人,所出示的黑色小本子,就是代表了他們的身份,翁析勻不得不上車,因爲要見他的人,就是曾在遊輪爆炸後開着直升飛機在海上將他救走的人……
他不顧阻攔恢復了自己的身份,對方肯定要過問這件事的,沒想到動作還挺快。接下來要面對這麼,連翁析勻自己都無法意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