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看到了端着果點進來的官女子，臉上沒有一絲的波瀾起伏、期盼、驚喜。佟氏只顧着看着進來的塔娜笑着說：“塔娜，你來得可巧，給主子磕個頭。”
塔娜的心臉了起來，臉不自禁地就紅了。她知道這意謂着什麼，官女子不能在主子跟前擡頭，更不能平白無故給主子請安。身上打着顫，塔娜端着托盤先放到了炕几上，退後幾步，跪了下去：“奴才叩請主子聖安。”
玄燁的心停止了跳動，臉上的笑意頓住了。不對，怎麼這個官女子叫“塔娜”，控制不住驚愕地問佟氏：“她是塔娜？”
佟氏臉上的笑也僵住了，看看塔娜，再看看玄燁，愣在那裡，心裡一個念頭閃過，到底還是霽蘭呀。只是那個……
塔娜跪在那裡，看不到坐着的兩位主子的神情，也不敢去看。聽到了玄燁問得那句“她是塔娜？”指望着佟氏來回答，卻沒有聽到，只能大着膽子回道：“奴才塔娜叩請聖安。”
玄燁的心又跳了起來，原來她不叫“塔娜”，原來她不是“塔娜”，那她是誰？那日還有誰來過？臉上又恢復了常色，微微側目，看到佟氏的錯愕，反倒不好意思。
佟氏已經明白，低聲對塔娜道：“你先下去吧。”
塔娜正要呼出的氣息生生卡住，不知道自己哪錯了，卻不敢不出去，磕了個頭退着出去了。出了殿門，扶住了牆才覺得那氣息是出去了，心也似乎沒了。站了好一會兒，才恍惚明白，讓自己出去原本也是應當，只是後面怎麼做心裡卻是沒底，也沒人能問，只能等着了。
西暖閣裡，佟氏站了起來，就要跪下：“奴才錯了。”
玄燁已經伸手攔道：“不干你的事，是我的緣故。這人既是你選的，想必也是不錯的，回頭封個答應，先安排在……安排到榮嬪那裡住着吧。”
佟氏點了點頭，卻說不出霽蘭的事，卡在嗓子眼裡就是說不出來。
玄燁又坐了會兒，就走了。本來想在這裡再陪陪佟氏，只是心裡的失落、難受實在支撐不下去，只能回乾清宮，看着空蕩蕩的仙樓，想着那抹綠影在哪裡呢。
送走了玄燁，佟氏的勁也像給掏空了，一個人坐在後寢的西暖閣裡斜着身看着窗外飄落的枯葉。天是真的冷了，怪道呢。
想着霽蘭的事，怎麼也得跟主子說，可是怎麼說，說自己看上了個心奸眼滑的人？那怎麼成，總得這事查清了再說。若是霽蘭是個好的，那自然可以，若是霽蘭是個壞的，自然就辦了吧。
只是也看得出來，主子怕是已經上了心，做不好，自己的榮辱是小，佟家的榮辱就是大了。佟氏低聲對着窗外喚：“高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