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轉眼見右邊的山壁前也有兩尺來高的灌木,於是龍涯對燕北辰打了個手勢,示意先去那裡看看。

兩人頗有默契,於是藉着灌木的遮擋,一路匍匐前進.

他們一身黑衣,加上動作輕快,外面的牛人自是不知有人潛入,還在各自嬉笑鬧酒。

龍涯山壁處,見得最近的一個洞穴光線遠比其他洞穴昏暗,心想那裡想必是沒有多少守衛.

於是就地一滾,已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洞口,一閃身避乳洞內,只見洞內整齊碼放了不少瓦罐,卻是之前木大娘採購之物.

稍稍近點,就可聞到一些刺鼻的火油味。

一排不慎規則的石階蜿蜒而下,而燈光則是從盡頭的石壁後面折射而出。

龍涯探手在洞外做了個手勢,燕北辰自然心領神會,如法炮製,進了那山洞。

而後兩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的慢慢順着石階而下,越朝下走,便越明顯的感知到洞內的溫度遠比外面高出許多。

到了轉角處,燕北辰撿起一粒石子扔到石壁之後,側耳傾聽片刻,毫無半點動靜,想來那裡並無人在。

於是兩人鬆了口氣,自石壁後轉了出來,然後眼前的一切,卻讓人心驚膽戰!

這個洞穴也不算很大,大概三丈見方.

沿牆留有一圈內凹的細溝,裡面燃着一尺來高的火焰,應是以火油做燃物.

長久的炙烤使得洞壁漆黑,而洞穴的中間卻密密麻麻的羅列了不少微微傾斜的牀板,大約有二十餘張之多。

其中有十張上面躺有人。

那是十個蓬頭垢面、披頭散髮的女人。

一個個都神情呆滯,就算見得龍涯、燕北辰進來,也只是呆呆的看着,空氣中瀰漫着混雜着血腥和糞便尿液的臭味。

她們的手腳都被繩索綁在牀板之上,手腕腳腕處一片血污,把粗糙的麻繩染得烏黑。

頭部被夾在兩塊木板中間固定,張大的嘴裡填有木質的厚環,撐開上下顎.

腮邊凸顯的腫脹痕跡表明下顎已是長時間脫臼,不斷流淌的唾液沖刷着早已變色,帶上血痕咬痕的木環。

腰腹部位高高的隆起,和瘦削失色的臉龐極不相稱,似乎是已有七八個月以上的身孕。

即使是覆蓋在一牀牀灰敗骯髒的棉被下面,裸露的肩膀脖頸都表明棉被下的身體也都不着寸縷。

龍涯皺眉順着那些空置的牀板看去,只見牀板所帶麻繩都一樣烏黑帶血,尤其是牀板的中下部的污痕更是深深侵入木紋,卻是陳舊的血跡.

塊面之大,幾乎沾染淋漓了整張牀板,斑斑塊塊,觸目驚心!

被綁住的女人披頭散髮,滿臉污痕,有些身形似乎也未完全長成。

但這等非人的凌虐早已抹殺了她們應有的青春活力,要不是還在呼吸喘息,幾乎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

龍涯不敢去想象曾有多少青春年少的女孩子曾被這樣屈辱的囚禁在這山洞之中,受盡非人的折磨和蹂躪。

燕北辰身軀微顫,快步奔走於牀板之間,口裡低喚女兒的名字,小心撥開覆蓋在姑娘們臉上的雜亂髮絲,仔細的端詳那些可憐的姑娘們憔悴的面龐。

然而待到看清,臉上的期盼之情便化作幾分失落。

而後又轉向其他人,繼續尋尋覓覓。從這頭一直走到那頭,又從那頭一直走回石階旁,最後臉上盡是失望的神色。

這裡的姑娘大多是十**歲,即便是最小的一個,也應該有十五歲年紀,很明顯,他那年方十三的幼女夜來並不在此處。

一次次滿懷希望,卻又一次次失望,原本已然心亂如麻的燕北辰有些失控的在牀板間踱步,不時拿拳頭捶着自己的腦袋。

龍涯暗自嘆了口氣,心想關心則亂,便是燕北辰也不例外。

難怪起初見到他之時便是滿面睏乏,眼下發青,想來得知女兒失蹤,跑遍江湖四處尋覓這兩年已然教他心神俱疲。

倘若再這般下去,只怕精神再難維繫,崩潰只是遲早的事情。

眼前這個焦慮、頹喪、有些神經質的父親,哪裡還是那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回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