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週末,餘曉菲母女倆野外踏青都會叫上羅婉君。餘淡然非常喜歡這個小姐姐對她寵愛有加,給她買玩具,帶她喝冷飲,平時就老往隔壁跑,有時玩得忘了回家。
三人來到城市中心公園,從車尾箱拿出野外搌布鋪在地上,拿出一些糕點果品以及淡然喜歡的玩具,一起坐下聊天,看着小淡然像只蝴蝶般在草坪上飛來飛去。
餘曉菲微笑着說,婉君妹妹,是不是覺得很意外,一直沒見到淡然父親?羅婉君一直沒問淡然父親是誰,在M國留學生中這樣情況很普遍也很正常,大家也不覺得奇怪。羅婉君莞爾一笑說,幸福就好。餘曉菲大方地說,淡然還沒見過她爸,她爸也不知道有淡然。羅婉君鼓圓眼睛,驚愕道,這對你公平嗎?
餘曉菲望望白雲朵朵的天空,平靜地說,初中情竇初開時,我喜歡上學校一個老師,一直深刻在我心裡。後來我讀大學,升研並留校任教,拒絕了所有追求者。有一天,閨蜜說他結婚了,我一個人坐在樓頂喝了好多瓶酒,哭得一塌塗地。那年春節,我回到嶽州縣,閨蜜說他喝醉了,讓我去見見。我去了,就送他回家,卻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送他去賓館,然後就有了淡然,閨蜜說他第二天記憶斷片了,好像見過我又好像沒見過。他也打過我電話,我沒接,從此我再沒見過他。後來我發現有了淡然,正好學校安排我海外學校掛職鍛鍊兩年,於是就選擇來M國並生下了淡然。掛職鍛鍊去年已經結束,學校留我繼續再掛兩年,明年到期我就回去,京都財經大學已經聯繫好,就不再回丘川了……
羅婉君神色黯淡地問,爲什麼你不告訴他?餘曉菲理理頭髮,大聲喊,淡然,別走遠了。然後,轉頭看看婉君,低下頭說,他已婚,也有孩子。
羅婉君顫聲說,姐,您好苦!餘曉菲露出堅毅神色,微笑着說,剛開始覺得苦,看着淡然慢慢長大,覺得再苦也值得,這是我的命運吧!你呢?快三十了呢,還不考慮?
羅婉君把頭埋在膝裡,地說,姐,我心裡也有一個人,他在鄉鎮工作,也有家室,可我深愛得不可自拔,眼裡裝不下其他人。他是個有夢想有報復有情懷的人,我就竭盡所能幫助他,後來通過我父親力量讓他上位,但家裡的條件是讓我來M國留學兩年,到現在他什麼都不知道。
餘曉菲張開雙臂,緊緊抱着這個與自己相似的天涯淪落人。小淡然不知何時回來的,靜靜地趴在媽媽後背上。
嶽州縣委大院,寧致遠辦公室。
許芸一臉興奮,顯得有些激動。寧致遠喝一口茶,淡淡地說,芸芸,剛纔我大致說了縣委辦基本格局,這裡不比招商局,在做好平常工作的同時,要更加註重工作細節,特別是你分管會務,出不得半點差錯。
許芸堅定地點點頭,鄭重地說,許凡常務副主任已經作了交待,我會盡快進入角色,邊學邊幹,您放心,絕不會給您丟臉,更不會添亂吶!寧致遠笑笑說,你的時間相對寬鬆自由,找個男朋友結婚成家吧,你哥擔心得很呢。許芸嬌嗔道,哎呀,囉嗦得很,我回辦公室了。
只要一提這個,這丫頭就不高興了。寧致遠無奈地搖搖頭,只好任她去了。起身來到窗臺,三盆山藿香變得更加翠綠。前些天,司機老範專門回了趟興隆鎮,將這山藿香帶了回來。
聞聞這翠綠清香,不由得想起曲悠然來。最近聯繫相對少了些,QQ經常不在線,留言也不見回。聽說她已經接手父親公司管理,可以想象掌管幾百億資金的操盤手有多忙。
這時,書記秘書凌偉打電話來,說江河書記今晚在長寧酒店宴請市財政局班子,書記請寧常委上來作陪。寧致遠問,嶽州還有哪些人蔘加?凌偉回答,您和晚晴部長、財政局長。他哦了一聲說,行,等會我就出發。
晚上,寧致遠沒把自己當作領導,一直在忙前忙後,與凌偉一道,配合酒店人員將晚宴服務十分到位。中途,他來到房間外走廊上接電話,突然後背被人拍了一下,轉頭一看,竟然是王慧!
他露出笑容非常驚訝地說,哦喲,真巧呢!王慧應該是喝酒了,臉上帶着紅霞,齊耳短髮顯得分外幹練。他問,有接待啊?王慧點點頭,忽然正色地說,我真準備找你呢。他不解地看着,靜待下文。王慧說,最近曉菲聯繫我了,說給你發了QQ郵件。他哦了一聲,問,曉菲去哪裡了呢?王慧幽幽地回道,國外大學掛職。
這時,那邊雅間門口有人喊王慧名字。她答應一聲,匆匆地說,我得回去了,省委組織部的人來了,蘭部長不在,高部長在接待。他問,那我來敬酒不呢?王慧想想,然後搖搖頭說,上面的人不願意出來吃飯見到其他人。
寧致遠點點頭,待王慧離開後,打開手機上的QQ,進入郵箱,發現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郵件,點開一看,就一句話:丘川省財經大學三號宿舍樓二單元一室。
他反覆斟酌,依然不明其意。遂慢慢起身回到雅間,晚宴已經接近尾聲,他趕緊張羅最後主食上桌。
送走客人,待江河準備上車時,寧致遠輕輕地說,書記,明天上午我去趟丘川。江河笑着說,行吶,今晚你就不用回嶽州了嘛。他笑着說,謝謝書記。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他就來到丘川大學,幾番打聽,纔來到教師宿舍樓三號樓,上去敲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隔壁鄰居聽到敲門聲,探出頭說,餘老師出國去了,門衛那裡應該有聯繫方式。他趕緊緻謝,然後來到宿舍樓保衛處。保衛處負責人仔細翻着登記簿,然後指着登記欄說,瞧,餘老師留言,若有人來找,便給他鑰匙。然後,起身去櫥櫃翻找,最後拿出一把鑰匙遞過來。寧致遠說聲謝謝,轉身向宿舍樓走去。
他心裡不明白,餘曉菲出國了,爲什麼喊自己來宿舍呢。打來房門,滿屋傢俱規規整整,上面卻蒙滿了灰塵,看樣子很久沒住人了。
環視一圈,他發現茶几上一串鑰匙壓着一張厚紙條,走過去,躬身拿起來看。頓時,他僵在當場。紙上隻言片語,卻透露着她多年深情。他撥打從王慧那裡要來的手機號碼,卻傳來“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矗立許久,他將紙條摺疊起來,放進貼身荷包,再次看看房間,走出去重重地拉上門。 шωш.ttκa n.co
在回嶽州的路上,老範從反光鏡看了看閉着眼養神的寧致遠,感覺領導今天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