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們遇見無數宮女及公公, 這一個月,宮女及公公們對我們這種時不時的激情之舉早已經習以爲常了,加上他們一各個都是訓練有素的人精, 我們這樣穿堂而過他們只是低着頭給我們行禮, 居然沒有人表示訝異。
走了幾十米, 影炎有些喘氣, 口中嘟囔道:“月兒, 等到皇兒生下來,你會不會瘦不下來啊?”
“你不是讓我給你生一羣孩子嗎?現在又嫌我胖!告訴你,再讓我這麼生下去, 我永遠都瘦不下來了。”我故意又沉了沉身子說。
影炎有些色色地望着我笑:“哪有嫌你,其實爲夫更喜歡豐滿些的月兒, 雖然抱着吃力些, 可是更有味道!過去月兒一直都太瘦了。”
我撒嬌的輕捶他:“色狼!”
“哈哈, 爲夫如果不色,月兒就該着急了吧!”影炎曖昧地笑着。
我們正說笑着往鳳儀宮去, 半路上突然看見應採兒,看見我們這付樣子她吃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我輕輕掙了一下,可是影炎一點沒有放我下來的意思,仍把我抱在懷裡,沉着的臉望向應採兒:“三嫂今天怎麼出來啦?”
應採兒到底不愧是皇宮內的貴婦, 只一瞬, 就掩飾住自己所有的情緒, 朝影炎俯下身去:“臣妾今天滿月, 出來走走。在此偶遇皇上也好, 臣妾正有事想跟皇上請示呢,臣妾既然已經嫁入錢家, 斷沒有再回孃家的道理。”
影炎此時才放下我,冷冷地望着她:“那你想去哪兒?”
“臣妾生是錢家人,死是錢家鬼。”應採兒低眉順眼地說。
影炎皺着眉反問:“此話怎講?”
我心想: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人家不是講了嗎?生是錢家人,死爲錢家鬼。自然是想留在宮裡啊!
應採兒沒想到影炎會這麼問她,反倒一時語塞了。只是嬌柔地望着他。
影炎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三哥當王爺時的王府還空着呢,要麼三嫂帶着孩子住那兒去吧!明日朕讓丁公公派人去打掃一下,皇后你再給三嫂派幾個下人。”我笑着應了。他這是軟禁應採兒?
應採兒還想說什麼,影炎厲眼一掃:“就這麼定了,下去吧!朕跟皇后要歇息了。”
“爲什麼這樣對應採兒?其實宮裡這麼大,又不多她們母女倆。就算不讓她們住在宮裡,也不必軟禁她吧!”等到我們沐浴完躺在牀上我輕聲問。
影炎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撫着我的長髮說:“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就別操心了。”然後他話題一轉:“再說,誰說宮裡不多她們母女兩個?我可聽說今天你給那些管事的立規矩啦?”
“你消息倒靈通,是有人向你告狀了吧!”我撐起身子回他一個微笑。
影炎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所有的情緒,幽幽地開口道:“雖然我們國庫是有些空虛,可我不想委屈你。”
“我不缺吃又不少穿的哪談的上委屈。你沒聽說過上樑不正下樑歪嗎?光這大名宮就有這麼多碩鼠,由小及大,整個朝廷就可想而知。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這麼揮霍。皇宮歷來是萬民的典範,只有從我們做起,你才能要求那些臣子跟你共赴國難是不是?”我正色道。
影炎目光深邃地望着我:“月兒真是朕的賢內助,朕看月兒可以輔政了。”
“喲!臣妾可不敢幹預朝政。”我忙搖頭。因爲納妃的事,我的名聲本來就已經不太好了,再加上後宮干政這一條,我還要不要混啦!
影炎寵溺地笑了:“這話從月兒口裡說出來好像特別彆扭。”
“彆扭什麼,臣妾可是真心的,你不是連應採兒的事都不讓我管嗎?更別提什麼輔政了。 ” 我撇撇嘴說。
影炎輕輕一笑:“小心眼!這個應採兒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知道是誰陷害的呂皇后嗎?就是她!本來我想她跟她父親離開東都也就算了,誰知道她居然不肯離開,朕豈能讓她再惑亂宮幃。”
原來竟是這樣,“可她一個人怎麼撐得起這個場面?還有像錢嗣源這麼多疑的人,怎麼會一點也沒懷疑?反而提升她!”我提出疑問。
“她這麼做,當然是經過三哥默許的,其實三哥也看到了氏族大戶對社稷的危害,所以纔拿呂家來開刀。”
“應採兒幫着錢嗣源害呂皇后又有什麼好處,難道只爲了自己貴妃的地位?”我奇怪地問。
“後宮的女人不爭地位還能爭什麼?這本來就是後宮的生存法則,你以爲那些後宮的女人都真的愛着皇上?不過是貪戀皇上的地位罷了。”影炎摟住我隨意答道。
偎在影炎懷裡我想:真是難爲她們了,換成我像這種沒有愛,又勾心鬥角的日子,恐怕一天也過不下去!
想到這兒我往影炎懷裡拱了拱:“影炎,謝謝你,謝謝你沒找一羣后宮來,謝謝你對我的專寵。我知道作爲一個帝王,你這麼做是多麼難得。”
影炎抱着我的手又緊了緊,然後笑道:“呵呵,月兒要是真心謝我從明日起每日來御書房陪陪爲夫吧!月兒在我身邊,我看着也安心。”
我就知道這個小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跟我談條件的機會。可是按祖制女子是不能進御書房的。不管是皇后還是皇上的寵妃都必須遵守這個規定。唯一的例外就是御前女官,又稱御前侍書。其實就是幫皇上整理奏摺,負責皇上在御書房的衣食住行的女官。這個位置雖說只是宮中女管,而且嚴格限制在25歲前也不許談婚論嫁,更不許收爲后妃。可是因爲在皇上身邊能說得上話,所以一直是各家名媛淑女爭先恐後爭奪的位置。就連錢嗣源這種同性戀皇上都設這個位置。可影炎即位後,居然取消了這個位置。這是我一直不理解的,
“你不怕我進御書房,引起那些朝臣的反對。”我回道。
“那有何難?朕封皇后兼御前侍書不就成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
“啊?這不好吧!”我支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他。怪不得上次我問他爲什麼取消這一位置時,他意味深長地望着我笑:“誰說朕取消了,只是不用專職的女官罷了。”原來他是要我去給他當女官啊!我看他是恨不得把我拴在他的腰帶上,從沒見過這麼粘人的男人。
見我猶豫,影炎耍賴地壓到我身上,把頭依在我的頸渦處:“有什麼不好的。寶貝兒,答應了吧。”
天哪!我沒聽錯吧,影炎居然跟我撒嬌。我咯咯地笑了起來,用手推他:“下去啦,別壓着孩子。”
影炎仍不肯下去,撅着嘴:“朕的兒子哪會這麼嬌貴,你答應了每日午睡後來陪我,我纔下去。我每天寅時就起牀,要到子時才能會宮,回來時經常你都已經睡了,一整天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日子過的多無趣,再說這長長的一天月兒都不想爲夫嗎?”
雖然他這話有撒嬌的成分,可講的也是事實。每天他都埋頭在一堆政務中,這皇上當的的確還不如他當王爺來的輕鬆,我摟住他柔和地笑了“想!怎麼會不想呢?我這不是怕人家議論你嘛!”
“朕早講過了,這天下不是朕一個人的,而是我們兩個人的。誰敢議論什麼!又有什麼好議論的。”
我嬌笑道:“怕了你了,我答應還不成嗎?大不了就是妖媚惑主嘛!”影炎像個孩子似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午後,影炎真的讓李興來下旨由我兼任御前侍書。我笑了,他可真着急。我跟着李興走到御書房時,影炎正靠在貴妃椅上小憩。書桌上堆着小山一樣高的奏摺。
我示意李興及丁公公退下,坐在書案前翻起奏摺來。這些奏摺都雜亂無章地放着,影炎要把這一堆小山啃完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我把這些奏摺根據不同的部門分好類,然後把重點的奏章放在上面,那些次要的甚至是無關緊要的奏章放下面。做好這一切,影炎仍沒有醒。望着漂亮的條案,我玩心突起,取下頭上的鳳釵,在條案上刻起丘比特之箭來。我專心致志地刻完最後一筆時,一回頭居然看見影炎站在我身後,滿眼含笑地盯着條案上的圖案看:“這是什麼?”
“愛神丘比特之箭啊,傳說被他射中的兩顆心就這樣永遠連在一起了。喏,左邊那顆心是你,右邊那顆心是我。”我歪着頭跟他解釋道。
“有這傳說?我怎麼沒聽說過。”影炎道。
我嘆了一口氣:“真不解風情!就算沒聽說過,你就不能表現出感動的樣子嗎?”
“哦,那倒是!”影炎笑吟吟地望着我。
我指着條案上的奏摺:“好了,快工作吧。臣妾這個御前侍書可都已經幹完了,陛下看看可滿意?”
影炎細細地翻了一下,讚賞地望着我:“月兒還真是個合格的侍書呢!”
“那是!你真以爲我只會……” 我有些得意,才說了一半看見某人曖昧地望着我,我說不下去了。
影炎戲謔地望着我:“只會什麼?月兒怎麼不講下去了?”
“說就說,我是說本人可是‘三的’妻子。”我斜睨他。
影炎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三從四德’跟月兒可挨不上邊!”
“切!我說的‘三的’可不是你說的‘三從四德’,我是說自己‘出的廳堂、入的廚房、”我說不下去了。
影炎難得正經地點了點頭“嗯,這‘第一的’可以算,‘第二的’嘛也勉強,那還有‘一的’是什麼?”
“還有…嗯…”我結結巴巴地將不下去,影炎擡起他那雙桃花眼,好奇的望着我,“嗯?什麼話讓月兒這麼難啓齒?”
我心一橫,快速講到:“還有就是‘上的了牀’。”
影炎先是瞪大了那雙桃花眼,然後魅惑的笑了:“這‘最後一的’最得朕心了,月兒,月兒 ……”他俯身下來,在我的脣上印了一個輕柔的吻。
“別!丁公公他們還在殿外侯着呢!唔…嗯…”我剛開口反對,他的脣便壓了過來,帶着灼烈的氣息,在我的脣上溫柔纏綿。靈活的舌頂開我的脣齒徹底的掃蕩,然後…然後我就被這個色狼吃的乾乾淨淨了。接着那天我就一直在貴妃椅上睡覺,迷糊中記得好像是影炎抱我回宮的。這個假公濟私的小人!
從那天起,每日午睡後,我就去御書房,在一旁幫他整理奏摺,然後他批奏摺,我就籤批丁公公及吳嬤嬤交上來的那些文書。偶爾他還要跟我來段激情表演,弄到後來只要我一進御書房,那些公公就趕緊退下,經常最後我都在御書房睡着,由影炎抱我回鳳儀宮。後來影炎嫌麻煩,乾脆讓人把奏摺搬到鳳儀宮來了。我這鳳儀宮又成了皇上的御書房。
一天我心血來潮想親自動手給影炎炒幾個菜,我領着娟兒朝小廚房方向走去,才走到值差房就聽見房內傳來聲音,只聽孫嬤嬤說:“老奴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從先祖帝起,就沒見過哪個娘娘像皇后娘娘這樣得寵的。簡直就是寵上了天,我看皇后娘娘說要天上的月亮,陛下肯定立馬去找梯子上天了。就算是當年的冷貴妃也沒那麼受寵啊!”我心裡偷笑,哪有這麼誇張!
然後是丁公公的聲音:“陛下是老奴看着長大的,從小就冷臉冷心,別說是別的女人,就連自己的母妃他也愛理不理的。先祖帝曾經跟老奴說過‘朕這個兒子的心,一定要一個好女人才能唔暖。’皇后娘娘就是那個給陛下唔心的好女人,陛下能不當命似的寶貝嘛!”
孫嬤嬤笑了:“這皇后娘娘,別說陛下就是老奴看了也喜歡的緊。哪見過這麼沒架子的娘娘!這皇宮從她來了後,總算有點人情味,更有家的味道了。”
家!家!孫嬤嬤倒是一語中的,這是我一直想給影炎的感覺。從小到大,物質上影炎什麼也不缺,唯一缺的就是家庭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