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小妮子真夠慷慨,老公就這樣借給別人了。這兒離外灘比較近,我們出了門診正好去逛逛。徜徉在瓷磚鋪就的堤岸上,一邊是滔滔江水一邊是昔日的十里洋場,林敏顯得格外輕鬆,兩臂舒展:“受次傷也好,就可暫時拋開所有的工作和煩惱,讓心兒放一個假。”看看我又道:“並且還有一個男朋友作陪。” 我賠笑着點頭。她從挎包內掏出一隻盒子,打開正是那次接吻大賽的冠軍手鍊。“既然做情侶就做得像模像樣。”她把紫色的戴在自己左腕上,又把琥珀色的替我戴在右腕上。我有點慌:“這麼珍貴的東西恐怕我配不上喲。” “你說的什麼話,咱倆辛辛苦苦得來的,憑什麼不好好享用呢?”她向我伸出左手,“來,挽着你的女朋友。” 我稍一猶豫,她卻大方地一把握住我的右手:“就這樣,走吧。” 我只得硬着頭皮跟着。這年頭,“被”字有許多新用法,如“被代表”、“被就業”、“被幸福”、“被增長”、“被自殺”等等,而在老婆和她的閨蜜一唱一和之下我居然“被男朋友了”。 兩串情侶手鍊亮閃閃的,格外引過往的遊客側目。她很是得意,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我感覺她要誤會,不由問道:“追你的人都能編成一個縱隊了,爲啥還見你形單影孤?” “你總算問到我這個問題了。”她竟頗爲感嘆,“其實我初戀已經很晚了,讀大學纔開始。我喜歡高高帥帥的男生,大一的時候交了個長得像金城武的男友,我幸福得像花兒一樣。可有天晚上我給他打電話說我有點感冒,讓他幫我帶點藥來,他卻說有課來不了。我想不能影響他學習便取消了約會,不料緊接着收到他的一條短信:別急,寶貝,我還有十分鐘就趕到影城了!——哦,我明白了,這小子劈腿,他把給小三的短信錯發到我手機上了!我趕到影城逮個正着,當着數百人揍得那小子跪在地上叫我奶奶,然後便和他bye-bye了。後來再交男友我就學乖了,我不再守着哪一個男生,而是讓男生們都圍着我轉,我高興誰就和誰在一起,誰不遂我的意立馬pass掉。” “這樣遊戲人間,對得起愛你的男生嗎?”我忍不住插問。 “咋對不起?”她反駁,“現在的男人,哪個不找小姐不約炮?否則哪會滿大街的洗浴店按摩房?女人就白白吃虧嗎?不,我決不!既然男人們都不忠誠憑什麼要求女人守貞?不是比誰會在外面玩嗎,那就比吧。誰怕誰,反正我也不靠男人養着。” “那你不打算結婚嗎?” “如果碰到有感覺的也會考慮,可惜我遇到的那些沒一個靠譜的。”她嘆道。 “那你會對什麼樣的人有感覺?” “你這樣的。”她明快肯定地答道。 “我?”我一驚,搖頭苦笑,“我這麼老土並且頹廢的人,恐怕更不靠你的譜。” “不對,你給我一種非常特別的感覺。”她背靠着臨江的護欄,仰頭望着天空彷彿在對天空說話,“你知道嗎?我一直很納悶:好多好多男人,無論是真心追求我還是隻想玩玩,都會鞍前馬後地巴結我討好我,在我面前展現他最好的一面,甚至裝大款裝才子裝氣質男來博我的眼球。唯獨你,毫不在意讓我看到你最差的一面。難道我算不上美女嗎,難道我的條件很差嗎?你越是無動於衷我越是好奇,越是漫不經心越是吸引我。在這個時代你就像一件出土文物,可我偏偏就對你這老古董有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