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公子涇陵一直知道,衛洛對他是‘心不由已’的,他自己也是這樣。如果能夠選擇,也許他們都會選擇放手。可是,心不由已啊。。。。。。
公子涇陵緊緊地摟着衛洛,微笑地摟着她。明知道她心如已心,可是聽到她親口說出,卻還是那麼的讓人歡喜。
這時,外面的喧囂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是了,是到中山國了。
衛洛好奇了,她從公子涇陵的懷抱中伸出頭來,悄悄拉開一點車簾,向外探去。
衛洛知道,中山國很小。
可是,這個國家是出了名的開放。他們現在的國君,還樂於玩着酒池肉林,裸身相戲的遊戲。不止是國君,整個中山國的國民,對於野合,苟且,私奔,那是樂此不疲。
相比於楚人的浪漫任性,晉人的嚴整,中山國,遺留着上古時期的部落習慣,人人習慣放縱自己的慾望,從上到下都很淫亂。
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座城池。
不一會,那城池上,兩個大大的中山出現在衛洛眼前。
小小的中山國只有一座城。
這時,馬車已經來到了城門處。城門大開,百姓們來來往往很是熱鬧。
馬車走不動了。
公子涇陵順手從旁邊拿過紗帽戴在衛洛的頭上,他自己也戴上斗笠,牽着衛洛的手跳下了馬車。
兩人信步穿過擠擁的人羣,向前面走去。
中山國的國民們,穿着很是開放,庶民男女,他們着衣,下身是短短的只及臀部的獸皮裙,上身是寬大的,露出了大半個胸脯的葛布衣。
他們的性格,也是外露直接的,呈現在臉上的喜怒憂樂,毫無掩飾。
說話的聲音有點野,因爲衆人都是扯着嗓子隨意地說着話,整個街道顯得異常熱鬧。
中山國因爲位置處於晉楚兩大強國之間,城中,來來往往的外國人很多。
衛洛兩人,都是穿着最爲普通的深衣,可他們一個高大巍然,一個修長嬌美。兩人雖然遮住了面容,可那身材,那氣質,卻是世間少有的。
當下便有數人頻頻向他們望來。這些人的打量和掃視,直是赤裸裸地,看人時,也是從他們的臀部開始向上打量。
公子涇陵感覺到這些人的打量,眉頭微皺。
正在他薄怒剛起時,衛洛如水如歌,靡蕩而軟的聲音傳來,“主,前有酒家,何不一飲?”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動聽,直讓他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公子涇陵頭一低,便對上她那雙含着歡悅的墨玉眼。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着,流光溢彩,明亮無比,他清楚地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她的快樂。
衛洛對上公子涇陵的目光是,不由嫣然一笑。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愉快,她不等公子涇陵回答,已牽着他的手,快步向那酒家走去。
她牽着他,大步踏入酒家時,店中的塌几上,已坐了不少人。
衛洛兩人來到裡側靠近牆壁地一處塌幾前。公子涇陵一坐下,衛洛便向他對面的塌幾走去。她才走了兩步,公子涇陵突然間右手一扯。
一股重力把衛洛向後一拉。
她一個立步不穩,不由向後一仰。公子涇陵雙手一伸,把倒入他懷中的衛洛摟到了膝頭上。
這時,一個少女走上前來,爲兩人滿上酒。
公子涇陵持起有着三隻足的酒樽,自己抿了一口後,把它放到衛洛的脣邊,低笑道:“小兒,且飲。”
衛洛小臉微紅。
她掀開一點面紗,露出白嫩滑膩的下巴以及嫣紅的小嘴,頭一低,就着樽口吸了一口。
公子涇陵見狀,低低一笑。他手指撫摸着她白嫩滑膩的下巴,輕輕扳向自己,頭一低,便要向她的小嘴吻去。
他的薄脣剛剛覆上,一個倒抽氣聲音清楚響起,“啊噫,這美人兒好香滑的肌膚啊。”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伴隨着這聲音的,是幾道咄咄而來,直直盯向衛洛的目光。
公子涇陵眉頭一皺。
衛洛連忙低頭。這時,一個少女歡喜的聲音傳來,“那丈夫高大巍峨,沉凝如山,外露面容剛俊,這纔是罕見的好兒郎。”
這個少女品評指點的,似是公子涇陵。
這一下,兩人都不爽了。
公子涇陵把衛洛摟在懷中,緩緩放下酒樽。
衛洛則把紗帽擋好自己的臉。
兩人只來得及做這個動作。
一陣腳步聲響起。
腳步聲中,一個做侍婢打扮的少女來到了兩人幾前。那少女朝着兩人盈盈一福後,擡起頭來,好奇地打量着兩人,聲音清亮地問道:“兩位可是外地貴客?”
公子涇陵和衛洛沒有理會她。
這少女身爲侍婢,也沒有想過這兩個貴人模樣的人會回答自己。她兀自好奇地盯着公子涇陵,伸手朝右側一指,吃吃笑道:“我家女公子體腴而豔,擅於牀第之道。她觀兩位不凡,特令奴來相約。若能裸裎相就,牀塌共戲,不亦樂乎?”
這侍婢剛說到這裡,衛洛便是沉聲喝道:“閉嘴!”
她的聲音清厲而威,那侍婢一驚之下,果然瞪大雙眼住了嘴。
衛洛冷着臉盯了一眼那侍婢,淡淡一喝,“退下!”
“諾!”
這句喝聲,真是威煞十足,那侍婢不由自主地應了一聲,低着頭向後退去。直到退了五六步,她才突然反應過來:這個戴着紗帽的婦人,可不是自己的主子啊。我爲什麼要聽她的吩咐?
那侍婢退去了,衛洛還有點沉怒,她低低地吐了一口氣。
公子涇陵感覺到她的憤怒,低低一笑,薄脣湊近她的耳朵,說道:“中山人向來如此,推拒便是。小兒勿怒。”
衛洛紅着臉,低低嘟囔道:“怎能如此無羞?”
這個什麼女公子,怎麼連對方的面容都沒有看清,便要求對方跟自己上牀!還說什麼三個人一起!這,這真是太無羞恥了。
衛洛越想越怒。
公子涇陵一曬,他低頭在衛洛白嫩的後頸上印上一吻,喃喃說道:“易羞易怯,唯我小兒一人。”
他是說,這時代的女子,大多如此。容易害羞的,只有衛洛。
他說着說着,薄脣輾轉,竟是在她的頸項間摩挲移動。
那淺淺的吻,那濃烈的男性氣息,那熱熱的呼吸,濃濃地撲來,綿綿的滲入。
瞬時間,衛洛身子一僵,小臉漲得通紅。而她的頸項處,已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隨着公子涇陵的嘴脣移動,他可以感覺到,脣下芳香的肌膚,幾不可察地顫抖着。
他吸了一口氣,頭一移,薄脣微張,含住了衛洛的玉雕般精緻的耳垂。
這時,那剛布了酒的少女走過來了。衛洛看到她走近,小臉臊得火熱,她低低地求道:“主,別這樣。”
公子涇陵聲音沙啞地回道:“無妨,此是中山。”
果然,那少女顯然看慣了店中的客人嬉戲親熱,她只是朝兩人瞟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佈菜擺碗。
畢竟是大庭廣衆之下,縱使公子涇陵呼吸漸粗,他還是停下了動作。衛洛聽着他急而粗的呼吸,感覺到那抵在自己臀間的堅硬,不由羞得無地自容。她低下頭去,臉都差點埋到胸口了。
酒香飄散,四樣小菜一一擺齊,沒有肉食。
這時的人,伺養家禽和動物的極少。肉還是很少見的,所以纔有那麼一句‘肉食者鄙’。當然,這四個字,是一種典型的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
衛洛和公子涇陵低着品嚐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這腳步聲中伴着一種香味。現在是春天,這香味渾然是桃花梨花混合而成的。
不一會,塌幾移動的聲音傳來。
衛洛一瞟,便看到一個裡面穿着極爲透明的綢衣,外面披了一件綠色坎肩的少婦。這少婦果然豐滿得很,胸前若隱若現的肉球顫巍巍的。她的面容只是清秀,眼睛細長而有神。
這少婦,施施然地坐在他們的對面,離他們的塌幾不足五步遠。
此時此刻,她正轉過頭來,直勾勾的,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公子涇陵。
在這少婦的旁邊,與她共幾的青年男子,則直勾勾地盯着衛洛打量不休。這兩個的目光如飢似渴,火熱異常。那模樣,直是恨不得走上前來,親手把擋住了兩人面容的帽子扔了,把他們的衣服剝開。
在兩人身後的侍婢中,那個剛剛前來相請的侍婢,也在直勾勾地盯着公子涇陵打量。
不過,這兩人的目光雖然肆無忌憚,卻沒有強行要求的勇氣。衛洛兩人氣度不凡,中山一小國的權貴,對待這些不知底細的外國來客,不敢太過放肆。
那些目光,含着人類最原始的慾望,赤裸而毫不掩飾。
衛洛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了。
衛洛側過臉,讓公子涇陵高大的身軀擋了擋後,才繼續用餐。
公子涇陵顯然也給幾女看得厭煩了。
他抿了幾口酒後,緩緩擡起頭來。
他冷冷地盯着幾人,沉沉喝道:“諸君太過無禮!”
只是六個字!
這六個字一出,正肆無忌憚打量着他們的幾人臉色同時一白,齊刷刷地轉過頭去。
當公子涇陵低下頭後,又是一陣塌幾移動的聲音傳來,不一會,那幾人便轉回到了他們原來的角落裡。
隱隱中,衛洛聽得那少婦低低的嘟囔道:“此丈夫如此威猛,牀第間必定強橫,他若是中山人,我必強擄入府。”
少婦的聲音一落,那侍婢低聲勸道:“強橫丈夫不可馭也,公主勿再掛懷。”
衛洛聽到她們的對話,不由抿脣一笑。這時,她的耳中一熱。
卻是公子涇陵湊到她的耳邊,低聲笑道:“這婦人也知我牀第間強橫。小兒,你亦久曠之身,真不知渴?”
他的聲音帶笑,語氣十分惡劣。
嗖地一下,衛洛小臉變得紫紅紫紅。
她咬了咬牙,伸肘朝後面輕輕一捅!公子涇陵吃痛,不由低叫出聲。
衛洛沒有理會他的慘叫,磨着牙低低地回道:“若再胡說,我,我再不理你。”
公子涇陵聞言,長嘆一聲,苦着臉喃喃念道:“苦也,苦也,苦也。”他一邊叫苦,一邊持起酒樽仰頭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