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勢

烏木盟,軍中突發疫情。千雪一番察看,告知修彥說井水遭人投毒,可治。

修彥命人將染病軍士三百餘名全部隔離在一處搭建的帳篷中。

見修彥出現在帳篷裡,軍士們都望着他。修彥眼神示意,韓徹便叫人給每人手上分發藥包。

“吃了就會好了嗎?”軍士們眼中散發着亮光。

修彥一臉沉痛,“將士們,這不是救命的藥,這是送你們一程的藥。你們所染疫病,無藥可醫,並且會傳染給別的將士們。他們都是你們的兄弟手足,你們走後,他們還要繼續爲保家衛國而誓死奮戰。請上路吧,本王會將你們的名字帶回去,永遠記錄在青羽國的英烈之中!”

靜默一會,便有將士站了起來,“青羽國萬世長存!”說罷便將藥包吞盡。又有更多的人站起來,吞下藥。

午時,千雪帶着易醒與宮玉瑤進了帳篷,一一探過軍士,向二人指了指,易醒與宮玉瑤便一人帶一個,將兩名軍士帶出帳篷。

次日,染病軍士醒轉過來,軍醫前來診治,喂服湯藥,三日後,疫病全好。至於當日之事,軍令嚴禁外泄一個字。

當日,大良將軍接獲青羽國軍中疫病氾濫,半數將士染病消息,大舉十萬進軍,卻遭迎頭痛擊,損失過半,退守大良境內。北軍乘勝追擊,連奪大良兩城。

大良從與西軍對峙的大軍急調十萬支援北方戰事,而西軍卻乘勢連破大良西邊三城,大良連遞降書。

正當捷報頻傳的時候,卻傳回接濟北軍的糧草遭遇山洪盡毀的消息。

當夏月出照例在書房中看修彥書信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易醒與宮玉瑤出現在門口。

“姐姐!”宮玉瑤衝上來抱住夏月出。

“瑤兒,你們怎麼回來了?”夏月出心上一驚,一時不知如何思考。

“放心,王爺沒事。”易醒走進書房,“糧草遭毀,王爺要我親自押運。”

“不是山洪?”

“是有人利用了山洪,這次是我疏忽了。”易醒皺着眉頭。“現在要動用碧玉莊全部力量籌集糧餉。”

“好,聲勢越浩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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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正平帝依舊煩惱着糧餉的事情,只聽戶部尚書稟奏說天下第一莊碧玉莊自願全數籌集大軍糧餉,並準備押運馬匹車輛。正平帝聞言微挑了眉頭,修裕則難掩驚詫,一時有些慌張神色。

碧玉莊在青羽國上下斥資收購糧草、馬匹、車輛,商家百姓知是前線需要,又是碧玉公子號召,況且價格優渥,紛紛踊躍出售,捐助者也不乏其數,一時青羽國上下齊心協力,只三天時間,便已準備充足。

這日糧餉大軍啓程,夏月出站在城牆上送行。

正平帝微服,在侍衛陪同下也來到城頭,一眼便看見夏月出一身淡綠綢衫,衣袂飄飄,神情間一股望盡天下的英朗之氣。

“你就是碧玉公子?”

城牆爲軍士把守,一般人不得登樓,她之所以今日能來,也因爲掛了碧玉公子名號。夏月出稍微打量了眼前中年男子,發現眉目與修彥有些相似,便暗自揣測着來人身份,必與修彥相干。

“正是。”

正平帝揮退侍衛,笑着說:“大同館,碧玉莊,爲何挑起如此多負擔?”

這次夏月出毫不避諱地認認真真地看着正平帝,神態平和,沒有厲氣,卻看不出更多,一時不知作何回答爲好。

“哈哈哈!”正平帝突然大笑起來,“很久沒有看見直視朕這麼久的人了!”

夏月出一聽,立即撩起長衫欲跪,正平帝伸手止住她,“是老夫說漏了,你就當沒聽見。”

夏月出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不自在。

“你還沒回答老夫呢,你一弱質女子,何以如此?”

夏月出認真地看了看正平帝,又轉頭看向城中,從高牆望去,依稀可見嬋纓堂前排隊問藥的人羣,沉凝而緩慢,“天洪滔滔,可分男女?戰火侵焚,可分男女?滿城病死餓死之人,可分男女?”

正平帝深深地看了一眼眺望遠處的夏月出,轉開視線,看向城中熙攘的百姓。

拜別正平帝,夏月出心事重重地走下城樓,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突然看見了一襲淡金長衫擋在眼前,她立即拉回了思緒。淺笑擡頭,對上一臉怒色的修裕。

“碧玉公子果然財力驚人!”

“碧玉還可以做得更多。”夏月出雲淡風輕,繞過修裕繼續往前踱步。

“本太子幫你借道!”修裕咬了咬牙,心中氣悶無比。

夏月出停下了腳步,回頭燦爛一笑,“好!”

一時間,修裕竟覺眼前一花,心裡有些慌,只愣愣地看着夏月出信步走出街尾。

到了杏花樓,宮玉衡與玉海棠裝扮的黃鸝已等候一會了。

夏月出坐下,喝了杯茶,心情頗好。“怎麼樣,拿到你要的東西了嗎?”

宮玉衡抱着胸,挑着眉,“你怎麼知道我要什麼東西?”

夏月出露出了個揶揄的神情,“如花似玉的宮少爺爲那個東西還差點以身相許呢?”

宮玉衡語塞,恨恨地瞪了夏月出一眼,端杯喝茶,不再說話。

“不過你師兄這麼容易就給你,倒出乎我意料啊。”

“他拿着也看不懂。”

黃鸝將一個荷包交給夏月出,“開始也不肯給的,直到看到我身上帶着這個,便給了。”

夏月出接過荷包,手指輕輕撫觸着麒麟玉。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第二日,夏月出自修裕處取得他親書大良皇帝的借道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