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

“王妃,奴婢銀杏。”

“進來吧。”夏月出靠在軟榻上,看着一本古書。

銀杏推門進來,走到她身前,手裡端着一盆蘭株。夏月出一看,正是當日那株“玉海棠”,眉兒彎彎,輕帶笑意。知道銀杏是修彥派的人之後,也不避諱她。“送這來做什麼,我可不是懂花之人,早晚得把這蘭草餓死了的。放那邊窗臺上吧。”

“王妃可需要找園丁來護着?聽說這是蘭中極品。”安放好蘭株,銀杏又走回軟榻前,從袖口中拿出一方摺疊的絲帕遞給夏月出。夏月出接過打開一看,三個字——“杏花樓”。夏月出撅了撅嘴,知道修彥是邀她去杏花樓,她現在可是看見杏花樓便繞道走,於是隨手將絲帕一扔,說道:“不去。”

銀杏又從袖口裡拿出一疊紙張,遞了過去。

“這又是什麼?”有些好奇,夏月出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立刻目瞪口呆,居然是杏花樓的房契。她騰地坐起身來,盯着銀杏,銀杏卻只是笑了笑,說道:“讓奴婢爲王妃梳妝吧。”

夏月出沒有出聲反對,心神還爲手中的房契怔忡着,任銀杏爲她裝扮更衣。直到站到銅鏡前,才發現自己居然身着華服,面着濃妝,朱釵玉飾熠熠生輝。驚道:“銀杏,這是爲何?”如此裝扮,除了大婚當日,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平日裡清裝素淨慣了,猛一看差點沒認出自己來。

“王妃,王爺交待了,王妃出門,走王府大門。馬車已經備好了,請王妃出發吧。”銀杏笑笑,扶住夏月出的手臂。

王爺,哪個王爺?修齊還是修彥?當然夏月出沒有問出口,要知道答案,去杏花樓便可。

於是夏月出乘坐專用馬車,從王府大門而出,侍婢六人,侍衛六人,車伕兩人,一行浩浩蕩蕩前往杏花樓,一路惹衆人駐足觀看。

前往杏花樓的客人均被告知杏花樓今日已被貴客包下,不待客,於是衆人好奇是何人居然可包下整個杏花樓,不少人也於四周圍等。

不一會,便見一輛精緻豪華的馬車緩緩駛來,馬車停下後,侍衛立即排列於門口兩邊,只見胸前圓形“齊”字,衆人便知,來人原是齊王府人,隨後視線轉向馬車,車伕放好下馬凳,兩名侍婢上前掀開車簾,一名絕色夫人從馬車內下來,目不斜視,走進杏花樓。圍觀衆人皆交頭接耳,猜測着此年輕貌美的夫人是何人。

夏月出被人引上二樓“杏花漫天”房,一進門,便看見修彥懶懶地靠在窗邊。修彥聽見腳步聲,即刻回頭,便見一身隆重的夏月出站在門口,光彩奪目。嘴角一彎,立刻上前,“來了,過來坐。”便伸出手欲拉她。

夏月出側身避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徑直走到桌前落座。修彥又是一笑,隨即入座。

房間似經過佈置,偌大的雅間,居然只在窗邊放了一個略顯小巧的圓桌,也只兩把軟椅,二人一入座,樓下的人擡頭便能看清兩人臉上的表情。這次修彥也沒叫退下人,共有四人在房間內侍候着,門外也有六人靜立候差。

“生氣了麼?”修彥當然看出來了,夏月出臉色很不好,這不好便表現在她毫無表情,也不言語。

“妝太厚,隻眼珠能動,恕不能賠笑。”剛出馬車,看見從樓下到樓上修彥大概佈置有二十名侍衛,便知今日排場,均爲他所安排。

修彥只是微微一笑,親自替夏月出滿上了酒,“可有想念這杏花釀?”

夏月出聞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明知她如今很是厭煩這杏花樓。

“彆氣。”修彥伸手拇指撫了撫夏月出微皺的眉心,慢慢說道:“你曾說過,就是這杏花樓把你喝沒了,如今,我要將你從這杏花樓再喝回來。”

夏月出聞言,眼中充滿疑惑。修彥衝她一笑,說道:“以後你會明白的。現在這杏花樓是你的了,既然那麼討厭它,拆了可好?”

夏月出聞言,撲哧一笑,覺得這杏花樓也不那麼討厭了,相反,有點可憐。

見夏月出笑了,修彥立即眉開眼笑,臉色一片明朗。

夏月出收起笑,問道:“幹嘛把我弄成這樣?”說罷,又斜目瞪了身旁站立的銀杏一眼。

“呵呵,的確很不習慣,你還是本來樣子好看。”修彥避而不答,眼神似水地看向夏月出,被他一看,夏月出心裡一慌,也忘了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