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內的三人都靜悄悄的,可唯有一人的呼吸越來越濁重,儘管已經刻意忍耐了,卻還是讓羽白三人感受到了那壓抑不住的躁動。
泠楓一把捉住夕墨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搭上了夕墨的脈搏,可是診了半天卻只是皺着眉頭沒診出個所以然來。
可憐泠楓雖然看過關於媚藥的書籍,但是那幾千年前就已經被禁止的媚藥,泠楓壓根瞧都沒有多瞧上一眼。如今他只知道夕墨的脈象異常紊亂,有真氣躁動且逆流的趨勢,都是中了媚藥的表現,此等情況,若不加以阻止,必然……
可是……
擡頭看着極力忍耐的夕墨,泠楓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這比任何他所見過的都來得猛烈的媚藥,讓泠楓束手無策。除了‘傳統’的解毒手段,還真是別無他法。
“夕少,事出突然,不然我們先告退了,你隨便拉來一個侍妾不就解決了?”此刻金煥還是一臉調笑,神色很是輕鬆。
金煥話音未落,就收到泠楓冷冷的一記眼刀,夕墨苦笑道:“爲兄沒有此等豔福,嗯,至今也不過獨自一人。”
猛地,羽白想起了那日在竹林,夕墨曾說過,他也不過只是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
總不會,他所說的都是出自真心?羽白挑眉,然後拉起夕墨另一隻手腕。
片刻。
“他奶奶的!下了這麼大的劑量,她是想上了你還是想廢了你?”原本也不太緊張的羽白此刻臉上更是閃過了不亞於泠楓的惱怒。
聽了她的話,夕墨氣息一滯,然後立刻躬下身子,神色痛苦。
“能忍到這份兒上,真是叫人佩服。”羽白嘴角勾起一絲略帶玩味的笑容,道。
“怎麼回事?”暫且沒有在意羽白粗俗的語言,泠楓問道。
能讓羽白說出這等髒話……金煥目光緊了緊,看來果然情況嚴重。
“他現在的情況,就算找女人解了毒,下輩子也是廢人一個了。”羽白看着夕墨,涼涼的說。
“你們離開,不要讓人靠近這裡。”說出最後一句連貫的話語,夕墨跪倒在地,試圖運氣調節。
“夕墨,找人解毒……不然以你體內真氣的狀況,不出半個時辰你便壓制不住了!”猶豫了好半天,泠楓終於開口,聲音少了很多冷漠,帶着焦急的音調。
“找誰?下藥的人嗎?”夕墨苦笑,然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窗外。
羽白彷彿想到了什麼,猛地一驚。若是沒記錯,那藥還有一個特性的。
目光沉了沉,羽白深吸了一口氣,道:
“泠楓、金煥,到外面給我守着。像夕少說的,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
“飛揚?!”金煥意識到了什麼,驚怒吼道。
“既然是我族的媚藥,我自然有兩全的解毒之法,不然就算夕墨找人解了毒,也終究是個再不能生養的廢人了。”羽白說話的速度飛快,然後一腳把金煥踢出去。
夕墨勉強擡頭,已然混濁的雙眼中卻還是看出了不贊同的神色。
走近夕墨,羽白痞痞笑道:“放心,我沒興趣奪你清白之身,到時候你若要謝我,到時候啓雲澤的寶貝可要人我挑選!”
說完,也沒管那三人的臉色,熟練的解開夕墨的衣帶,把光顧着剋制着自己而毫無反抗能力的夕墨剝的只留條褲子,然後按到地上。
“泠楓……”未等羽白的話說出口,只見泠楓一擡手,四周迅速生長起冰凝結而成的屏障,剛剛被踢出去的金煥一跑回來,就被阻絕在冰障那邊,只能眼巴巴地透過冰看着竹屋內的情況。
非常好,夕墨此刻渾身燥熱難耐,有着四周的冰塊鎮着顯然容易保鮮不會腐爛,羽白好笑的想。
“夕少,一會兒可能會更熱,你可要有些準備。”羽白正了正臉色,然後看看夕墨,試探的問道:“不然你把褲子也退了?”
緊閉雙眼,牙齒在早已變得豔紅脣上留下青白的痕跡,夕墨深吸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好吧,就知道泠大公子在這兒你不好意思。”彷彿很理解的點點頭,羽白完全不顧僵硬的泠楓,非常正色的說。
“比起楓……”夕墨強笑道:“我更在意飛揚啊。”
一怔,隨即羽白懷笑了起來,說:“果然我還是外人啊,若不是泠楓的血不管用,我定不會在這裡打攪二位花前月下。”
“血?”泠楓皺起了眉頭。
“是啊,赤狐女……咳……的血。”說着,羽白狠狠的咬上自己右手的無名指,赤紅色的血不受控制一樣的流了出來。
皺着眉瞅着自己的無名指,羽白把手指貼到夕墨的脣上,夕墨定定的看着羽白,神色震驚。
“別浪費了,赤狐的血金貴着呢。”很不耐煩地模樣,羽白催促道。
遲疑的張開了嘴,羽白直接把自己的手指捅了進去。
若說之前夕墨渾身上下燥熱的如同皸裂了很久的大地,那麼此時此刻無疑如同遇見了甘霖一般清爽。
幾乎不受控制的,夕墨快速的吮吸起來,彷彿每吸一口,身體的燥熱就被壓下了一分。有一股清泉順着筋脈流淌着的感覺,所過之處,都是清涼。
可是……
夕墨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似乎身體更深處有種更難以壓制住的悸動。
看着面前閉着眼,緊鎖眉頭的羽白,夕墨的眸色更加幽深。
一盞茶的時間內,金煥和泠楓看着夕墨因媚藥而漲紅的臉逐漸恢復了原色,而羽白……則愈來愈蒼白。
金煥焦急的在外面喊着什麼,可無奈,裡面聽不到。
身體的氣力似乎回來了,彷彿也平靜下來了,夕墨輕挑舌尖,輕輕掠過羽白無名指上的傷口,彷彿在撫慰一般。這時,羽白倏的一下睜開眼睛。
“我可以理解成夕少你藥性未過,此番行爲其實是在挑逗我?”挑起眉毛,羽白勾起嘴角笑着問道。
看來恢復力氣了,羽白抽回了手指。然後壞笑着說道:“赤狐的血很甜吧,你知道嗎,最厲害的媚藥,就是用赤狐的血製成。而我這個嘗過千種媚藥的三尾赤狐的血,不知道比起九香歡寧露誰厲害。”
泠楓夕墨臉色一變,看着羽白迅速將夕墨轉過去,讓他背對着自己,迅速點了周身幾大穴。
“夕墨,若我的血能溶了歡寧露的毒性倒好,若溶不了,兩毒相爭勢必會把你折騰個半死,不過這也是好情況,至少我也不用再給你解赤狐血毒了,一會兒我用我赤狐真氣輔助我的血液清除餘毒,可能會燥熱難耐,到時候可要好生忍着。”
羽白頗有些長者風範的對夕墨說,然後雙掌頂住夕墨的後背,兩團赤紅色的氣體氤氳出來。一時間冰屏內的空氣如同沸騰了一般,溫度驟升。
果然,就在羽白話音剛落,夕墨察覺到血液裡那似乎被壓制下去的東西似乎又沸騰了起來。
此刻夕墨較之剛剛更加汗流浹背,嘴脣被咬破,血混着汗水盡數流到了嘴裡。
羽白清楚,在緊咬嘴脣沉默不語的夕墨身上,定是那種精血骨肉都被焚燒的感覺。
又一盞茶的時間過後。
掌心那團紅氣漸漸散去,泠楓所築的冰屏也已經被兩人散發的熱氣灼烤的得差不多化成了一灘水,羽白終於長鬆了一口氣,緩緩地垂下手臂。咧嘴想說什麼,卻終只是疲憊的笑了笑。
一拳擊碎奄奄一息的冰障,金煥跨進竹屋,羽白見是金煥,便放鬆了一樣向後靠去,暈在金煥懷裡。
“飛揚!”夕墨同金煥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夕墨身體仍然虛弱,立刻大跨一步來到羽白身邊想要攬過羽白,卻發現金煥已經臉色鐵青的將羽白攔腰抱起,作勢要走出竹屋。
“且慢。”夕墨使了個眼色,泠楓將門口擋住。
“怎麼?夕少還想要飛揚怎樣?”全沒了往日紈絝的模樣,金煥目光冰冷不亞於泠楓。
“以飛揚的修爲爲什麼會暈倒?”夕墨難得沒了笑容,蹙眉問道。剛剛在自己身體內循環的羽飛揚的真氣並不很多,那些真氣主要也只是以一種不同的方式引領着自己體內的真氣來化解餘毒。按照夕墨對羽飛揚修爲的瞭解,這種程度應該不會讓羽飛揚暈倒。若說是因爲之前羽飛揚的血……
羽白此刻臉色蒼白沒有一絲紅潤,雙眼緊閉,安靜得躺在金煥懷中,聽不見張狂而肆意的言語聲音,也看不見靈動又帶着魅惑的眼神。
看着羽白這般模樣,夕墨心中一滯。
同爲修真之人,夕墨心中清楚羽飛揚失掉的那些血不會對他身體造成什麼影響,不然也不可能那樣安然的任由羽飛揚爲自己驅毒。可如今……
“怎麼會暈倒?”金煥冷笑道:“你可知十指連心?飛揚三百年前就已經打通了關衝一脈,你喝掉的那些都是飛揚從心頭逼至!”
十指連心?心頭逼至!
那不就是……心頭之血?
金煥看見夕墨那一瞬間的失神,似乎已經沒法思考。
“還杵在這做什麼!”金煥沒好氣的對泠楓說。泠楓回神,下意識的想要讓開,卻聽見夕墨似乎重新又變得平靜的聲音響起,道:“金煥,這裡距你們的居所甚遠,你先將飛揚放在我的牀塌上歇息。我立刻去丹房取補血的丹藥回來。而泠楓。”夕墨頓了頓,將目光從羽白毫無血色的臉上移開,決絕道:
“徹查你的族人!”
其實若是細心,絕對可以聽見他聲音中隱隱的顫抖。
泠楓一震,隨即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轉身走出了竹屋。
房中,夕墨注視着自己牀榻上的羽白,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