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個多時辰便從蔚明城回到陵闕關的洛天,此時正站在院落之中,看着四周嚴陣以待的衆人也算是徹底安心了下來。
早前聽雲喧說死靈已經圍住洛家,便覺得大事不妙,又再親眼見識過死靈的強悍之後,心中不安更甚,不過還好,如今衆人皆是沒有損傷,倒也瞬間放下心來。
而四周家族之人在親眼目睹方纔洛天與家族裡的五張老廣茂才交手的經過,紛紛震驚的合不攏嘴,上下打量着他,卻並不覺得他和幾個月前有什麼變化。
可方纔他施展出的實力,卻足以讓衆人久久不能平復。
被衆人如看怪物一般,洛天顯然有些不悅,而人羣中不乏一些曾經跟着洛闖仗勢欺人教訓過自己的那些人,心中頓時生出一絲忿恨,但如今卻不適宜處理這些事情,遂也沒多言語。
“天兒!”
正當洛天打量着天穹之上那層薄薄的淺黃色屏障之時,卻是從人羣后方傳來一陣呼喊。
洛天望向從人羣中衝出來哭的梨花帶雨的曾柔,無比燦爛的笑道,“娘,你沒事吧!”
“你可算是回來了,爲娘日夜擔驚受怕,生怕你在外面受到傷害。”曾柔站在洛天身旁,一會看看這一會摸摸那兒,翻來覆去的看着,見並無什麼異常纔算是放下心來。
“讓母親擔心了。”洛天笑着回道,“我一點事都沒有,你看這不好好的嗎。”
曾柔聽完,下意識朝着四周望了望,似在找尋些什麼,而後試探道:“怎麼不見你父親和其他人。”
洛天聽完,也不打算隱瞞,直言道:“他們還在蔚明城,原本今日是殿試環節,突然傳來國戰和活死人的消息,我放心不下,就讓院長送我快速趕了回來,父親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
“照你如此說,南宮家和其他兩大家族已然知曉了國戰的事?”廣茂才急衝沖走來,插話道。
“嗯,我走的時候,南宮圖已經下令出軍安排了,估計再過一兩日就能到達。”洛天解釋道,望向四周,除了眼前的廣茂才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只是些親兵和衛士,並沒有見到其他實力非凡的人,轉而繼續問道:“大伯和其他長老呢?”
“他們現在都在關口對抗着南丘和西漠的大敵,這裡暫時就交給我來防守了,可誰想如今又出現了這麼大規模來歷不明的人形怪物,還好有你提前派人送來的天羅傘,要不然僅憑我等,洛家早就失守了。”廣茂才緩緩解釋道,語氣中頗爲欣賞。
“我派人送來的天羅傘?”洛天狐疑道,看着四周的屏障,露出一臉困惑。
“不是你讓青舫的人專程送來這天羅傘的嗎?那人可是口口聲聲說是洛天少爺吩咐的。”廣茂才也是有些困惑,狐疑道。
‘青舫啊,看來靛菲兒那丫頭心思真是細膩的很,爲了求我幫他鑄造心魂帆,賣我一則消息還不止,還派人送來天羅傘這樣的寶貝庇護我的家裡人,如此一來,我就更不可能不幫她了‘
“是,是我吩咐的。”洛天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當即改口回道。
“還好你有先見之明,否則洛家一衆老小,定然會變成這種怪物。”廣茂才欣慰點頭道。
“此話何解?”洛天眉角微皺問道。
“你剛來還不知道,凡是被這些怪物殺死的元士,只要過一夜時間,便會再次爬起,成爲這些怪物中的一員,如此以來,這些怪物的規模就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我們毫無勝算可言。”廣茂才細心解釋道。
“還有這等事?”洛天額頭佈滿黑線,臉上的表情也越發躊躇。
‘看來是我想的過於簡單了,沒想到這些死靈還能傳染,如此以來豈不是殺一年都殺不完了。‘
洛天越想越發覺得魂靈一族當真是讓人頭疼的很,光是最底層的死靈便有如此恐怖的能力,倘若真碰到魂靈一族,那自己豈不是想死都死不了。
“現在知道怕了?”玉符中緩緩飄出易升的挖苦。
“我是服了,你們靈族真是比小強還要頑強。”洛天冷嘲了一句。
“小強是誰?”
“你別管是誰,我這是誇你們生命力頑強。”洛天回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去解決這些死靈,只有將城內的死靈徹底解決掉,才能回過頭去處理關口虎視眈眈的南丘和西漠等人。
跟着衆人寒暄了幾句,洛天在一個家丁的帶領下去往天羅傘的所在地,對於這名喚天羅傘的元器,他並不陌生,早在青丘帝府之時,衆人爲了抵抗那柄魔劍之時,一個白衣公子模樣的少年便拿出來過一次,當時他便見識過此等元器的庇護威力如何。
而在易升的口中他也聽過一次,對於這些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有如此好的記性,能夠過耳不忘。
當時易升說想要進入曙境中的五始域去找尋天材地寶,唯一能夠保護自己的便是這天羅傘,可想而知此物的價值幾何。
而青舫竟然能以此物作爲禮物贈予自己,而且還不表功,由此便不難看出,他們想要的心魂帆價值又是幾何了。
想到這裡,洛天漸漸明白,青舫的價值其實比自己估量的還要巨大,而這東闕的青舫只怕是滄海一粟罷了,與這樣的勢力做朋友,對於自己來說的確是賺到了。
‘只是那日出現的白衣少年究竟是何人,後面聽瑩琪說,是他憑几句話就化解了紫蘿的殺意,如此說的話,此人和紫蘿也有莫大的聯繫,當時看他沒有一絲猶豫的情況下掏出天羅傘,即使被損壞也看不出有多心疼,如此說的話,他背後的勢力豈不是龐大的嚇人。
‘莫非是南丘或者是中州的人?難不成是北渝的子弟‘洛天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一邊想着,兩人緩緩踏着臺階,走到了一處空曠的地下密室之中。
“天少爺,到了。”家丁頓住身形,恭敬的朝洛天指着說道。
順眼望去,只見空曠的室內中心正飄着一把明黃其上繪製有不少奇怪圖案的大傘。
“這些人?”注意到天羅傘四周還圍聚着七八人,洛天不由狐疑道。
“他們都是客上卿,正爲天羅傘提供元力。”家丁急忙解釋道。
所謂的客上卿,指的便是一些大家族用玉石或者其他好處收買的實力不凡的元士,以供家族在碰到大事之時能夠及時出來幫忙,平時倒也悠閒的很,還能利用大家族的資源,倒是一份美差。
‘這些人都面生的很,想來平時也並不住在這邊,不過實力倒還都不錯,普遍的都已經達到窺元五段的境界,有他們提供元力,倒也算是物盡其用。‘
“好了,你下去吧。”洛天輕聲吩咐道,獨自朝下走去,來到場地中央。
“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有了這天羅傘,進入五始域指日可待了。”玉符裡突然傳來易升興奮的笑聲。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現在你可別動歪腦筋,這可是關係到我家的生死。”洛天瞬間明瞭易升的心思,出言警告道。
“得了吧,區區死靈,能威脅到什麼,倒是你,要抓緊將這天羅傘給收了,否則使用過當,會消耗它的價值,到時候進入五始域的時候只是個半成品,看你拿什麼後悔。”易升正色道。
聽完這番話,洛天一臉困惑的望着飄在半空的天羅傘,回想起那日被魔劍劈砍破碎的那把天羅傘,心裡也是泛起了嘀咕。
“小奶瓶,你先告訴我這麼解決這死靈。”洛天毫不客氣的問道,對於這死靈,相信沒有人比他這真正的靈族更瞭解的了。
“就靠你的血源珠去殺就是了,還有什麼辦法。”易升不假思索的回道。
“殺?你倒是說的容易,血源珠中的土煞氣又不是用之不盡的,而這死靈又能一個接一個的傳染,只怕到時候死靈沒殺完,我已經被活活累死了。”洛天鄙夷道,心裡思忖這老小子定然沒有說實話。
“我又沒說只靠你一個人去殺,多喊些人不就輕鬆多了。”易升繼續回道。
“喊些人?剛纔你又不是沒見到,那些元士與死靈周旋倒還可以,想要完全消滅他們,壓根是有心無力,他們又不像我可以獲取到土煞氣。”洛天越說越反感,他心裡清楚易升這話定然不是隨便說說,恨只恨這老小子說話喜歡擺譜。
“這幾個廢物不行了,你先去替換他們提供元力,我再跟你細細說。”易升話鋒一轉,卻是注意到給天羅傘提供元力的那幾個元士有些撐不住了。
洛天當即看向那些人,也不扭捏,擡掌朝着半空的天羅傘輸送着源源不斷的元力。
“你們先下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等休息好了,再多叫些人來替我。”洛天看向那些人,輕聲吩咐道。
話一說完,便有四五人立刻住了手,一個個看向洛天,面面相覷一陣,紛紛告退。
“你還是比較關心自己,看到這天羅傘沒有元力支撐,抵擋不住外面的死靈,會影響它的質量,才叫我來的吧。”洛天一副看穿了易升心裡小九九的模樣說道。
“哼,是又怎麼樣,這可不止關係到我一個人的利益。”易升也不掩飾,照實回道。
“好了,說吧,到底該如何消滅掉這些死靈。”洛天繼續問道。
“方法肯定有,不過要借你的血源珠一用。”
“借我的血源珠?怎麼借?”洛天狐疑道,自從那日在青丘帝府中,紫蘿陰差陽錯將血源珠喂入自己嘴中,這血源珠便進入自己體內,似乎與自己融二爲一,到今時今日,自己也無法將這東西給取出來。
“我自有辦法,不過你可能會承受一些痛苦。”易升話裡面透出一絲譏誚,聽的洛天有些瘮人。
“痛苦無所謂,但是你總該跟我講講,要血源珠的目的吧。”
“目的很簡單,就是通過你血源珠中的土煞氣,來鑄造一些土煞元器,如此一來這些元器便可以用來消滅死靈了。”
“這也行?”洛天不敢置信的喊道,心中卻是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等操作,當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當然,不過要想鑄造這些附力元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十分考驗鑄器師的實力。”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變相誇自己了,知道你厲害。”
“老夫可不是自誇,這等手藝放眼整個元宙,也拿不出幾人來,更不用說東闕這等小地方了。”
“打住,還是談正經事,準備什麼時候鑄器?”
“現在肯定不行,等你完事之後,在夜深人靜之時,最好把你泡在水裡。”
“爲什麼要把我泡在水裡?難不成會很熱?”洛天狐疑道,不解易升這話的意思。
“不是怕你熱,是怕你疼的大喊大叫打擾別人休息。”易升笑着打趣道。
“不知道真的假的,眼下也只能按照你說的辦了。”洛天無奈道,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繼續追問道:“有一件事我很不解。”
“何事”
“爲什麼這死靈會突然出現,而且出現的時機恰恰是國戰開始的時候。”
“死靈會出現老夫並不意外,至於這出現的時機,老夫也摸不透。”
“不意外?難不成你早知道這死靈的出現,那你不提前告訴我,讓我早做準備。”
“你小子就是得寸進尺,老夫不意外死靈的出現,並不代表老夫會未卜先知,預知到死靈的出現。”
“那是因爲什麼?”被易升訓了一頓,洛天立刻變乖了起來。
“那日在皇城的大戰你可還記得?”易升反問道。
“忘不了,那可是三大尊元境強者的世紀之戰,這輩子估計都難以忘記。”
“那日交手的三大尊元境強者已經出現了兩個,一個是紫蘿那小妮子,還有一個是那日在賽臺之上救走被你打的半死那小子的黑衣男子。”
“那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就是這場內亂的幕後之人,達到尊元境的魂靈。”
“尊元境的魂靈?原來那個光人就是魂靈,怪不得看他沒有實體,當時還以爲是用了什麼秘寶。”
“你就是見識太少,要是沒有老夫,估計你這輩子也就蹉跎了。”易升鄙夷道。
洛天聽完,沒有理會易升的譏諷,而是想到,堂堂一個尊元境的魂靈,爲什麼會不擇手段製造這麼多的死靈來禍害陵闕關,難不成是另有目的。
“莫非他是南丘的間諜?”洛天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間諜?虧你想的出,在你們這地方尊元境強者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堂堂尊元境強者會甘願去做個間諜,而且還是魂靈,我靈族一脈自古以來都不會和你們卑微的人類扯上半點關係。”
“喂喂喂,你這話就過分了啊,什麼叫我們卑微的人類,說的你們靈族有多了不起似的。”洛天鄙視道,覺得易升越說還越來勁,把種族歧視都給扯了出來。
“此話我不用解釋,到後面你自然知曉,如今的你就是坐井觀天,終有一日,你會了解這天地的浩瀚和你的渺小。”易升說完,也不再言語了。
‘嘁,有什麼了不起,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五族給我提鞋倒馬桶的。‘洛天暗爽了一陣,急忙掏出一小塊赤玉,暗暗汲取着損耗的元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