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悅,樓上廖小姐的房間不是兩天打掃一次麼,今兒先生出院,光忙着給他收拾房間和做洗塵宴了,廖小姐的房間該打掃也沒掃,你去收拾一下,別讓夫人回來看到又要說教。”錢姐走到家裡唯一一個年輕工人劉悅的身邊,低聲提醒。
小悅點點頭,快步上了樓,從二樓雜物間拿了吸塵器和溼抹布,大步走向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自從上次葉晚進去參觀被徐偉貞看到,這個房間就上了鎖,鑰匙只有徐偉貞和負責打掃的小悅纔有。
推開門,小悅打開燈,環顧了一下四周。因爲沒有人住,一切都跟平時沒什麼區別,桌椅板凳也不曾動過,她便開了吸塵器,草草清理了一遍,又取了抹布,仔細將梳妝檯和牀頭擦的乾乾淨淨。
太太平時檢查的最仔細的便是這些地方,但凡有一點點塵土,都會要她重新打掃一遍。
一邊擦着梳妝檯,小悅一邊對着鏡子做出各種臭美的表情。忽然,她愣了一下,彎腰低頭,小心翼翼的從梳妝檯上捏起一根長長的頭髮。
小悅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廖小姐不在,這個房間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住過,平時別人一般也不進來,自從上了鎖,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頭髮,是從哪兒來的?難道,是廖小姐之前留下的?不可能啊,隔一天打掃一次,這麼多年,有什麼痕跡也早就清理了啊?
小悅想了想,錢姐是短髮,肯定不是她;芳姨的頭髮早就白了,也不可能會是她;自己的頭髮是染了色的,更不可能是自己。那,會是誰的呢?難道,是葉小姐?也不對,葉小姐的頭髮似乎又沒這麼長,而且也不是這種栗色,是烏黑的;那麼,是夫人?也不對吧,夫人是捲髮,而且不算太長。
小悅捏着那根頭髮,發了半天呆,收拾了,一邊繼續擦拭,一邊苦想。
鏡子裡的少女,正是最燦爛的青春模樣,完美的蘋果肌,俏皮的笑容,自己越看越好看。
背後,忽然一聲輕微的“吱呀”,將小悅嚇了一個大跳,猛地擡頭,恍惚覺得鏡子裡映出的櫃子門,微不可察的動了動。
小悅猛地轉身,並沒有發現櫃子有任何異常。窗外一片漆黑,房間裡一片死寂,她忽然有些害怕,心慌的厲害。強迫自己鎮靜,轉過身,繼續擦拭,視線卻一直透過鏡子,緊緊盯着背後的櫃門。
一直到梳妝檯和桌椅都擦拭的乾乾淨淨,房間裡還是靜悄悄的,什麼異常也沒有。她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笑着搖搖頭。
主人都出去了,整個二樓空無一人,樓下也靜的可怕,是她自己嚇自己了。
小悅拉着吸塵器,捏着抹布轉身要出去,忽然,那詭異的“吱呀”聲,又微不可察的響了一下,旋即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死寂。
小悅一個激靈,臉色瞬間蒼白,手腳開始發抖。
她發誓,她這次絕對沒有聽錯,是響聲,絕對是響聲!可是,房間裡的一切,還是沒有任何異常。
小悅開始發抖,腿都軟了,一把拉開門,驚叫着跑了下去,吸塵器和抹布也不敢要了。
“啊......芳姨,錢姐,秦叔......救命.......”小悅踉踉蹌蹌的跑下樓,一邊跑一邊用哭腔高聲求救。
錢姐和芳姨慌慌張張的迎了上來,正在客廳給花澆水的秦叔也趕緊圍了過來。
“怎麼了?這丫頭,怎麼嚇成這個樣子?你見鬼了?”芳姨忙一把拉住她。
小悅驚呼着躲藏在大家身後,戰戰兢兢的解釋:“廖小姐房間裡,有頭髮,還有動靜......有鬼......”
“別胡說八道了!”芳姨輕聲呵斥,又追問了幾遍,小悅才斷斷續續講述了方纔的動靜,話已說完,臉色還是蒼白着。
芳姨皺了一下眉頭,昂首,大步往樓梯上走去:“我就不信這個邪!”
秦叔不放心,忙也快步跟了上去,推開虛掩的房門,兩個人仔細尋找了一陣子,卻什麼異常也沒有發覺。
晚風從敞開的窗口灌了進來,吹的窗簾撲簌撲簌響了幾聲,秦叔看了一眼,笑着嘆了口氣:“嗨,這傻丫頭,一定是把風吹的窗簾啊什麼的,當成鬧鬼了。”
芳姨看了一眼,也點點頭,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櫃子,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便關上窗子帶上門,與秦叔一起離開了。
“風吹的!”芳姨下了樓,不以爲然的指指小悅:“你個傻丫頭,窗子沒關好,風一吹,能沒動靜嗎?”
“可是,還有長頭髮......”
“說不定是笤帚、吸塵器或者抹布上面帶的呢?你太疑神疑鬼了。”芳姨着拍拍她的肩膀,低聲說:“算了,沒事了,不過是自己嚇自己!別嚇出病來。這事先這麼着了,可別讓夫人知道,要不然又怪咱們編排廖小姐的不是了。”
衆人都重重點頭,大家的安慰,總算是讓小悅鬆了一口氣,但是樓上的房間,她死活不敢再一個人進去了。
芳姨和秦叔下樓後,一雙眼睛,從走廊另一頭的洗手間探出來,靜靜的看着他們離去,又慢慢退了回去。
葉晚踉蹌着,被淮生緊緊抵在了漆黑樹林裡硬邦邦的大樹上,後背都撞痛了。
“你瘋了?這是宴會,是別人家!”不過是口不饒人想佔點嘴上便宜的葉晚,後悔不已,急的臉都紅透了。
淮生的身體,緊緊貼着她,用最親密的姿勢和最無恥的反應,讓她感受,他的確是瘋了。
他承認,今天,不,就在剛剛的宴會上,他極爲不踏實,危機感如巨浪,一波又一波的打過來。
首先,她的出現驚.豔全場,吸引了在場百分之九十的男人讚賞的目光;其次,就在與其他熟人招呼應酬的過程中,先後有三個男人過來邀請她跳舞,他心裡恨的咬牙,卻又不得不假裝大度,示意葉晚接受邀請,扮優雅小女人給足了他面子的葉晚可能不知道,她在別的男人懷抱中翩翩起舞的時候,他幾次涌起砸了音響的衝動;第三,她連跳了三支舞回來,他眼觀六路的發現,又有四個男人,從四面八方朝着他們走來,他臉色瞬間黑了,幸好,犀利的父親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馬上催促他們去跳舞,才避免了他的醋意有機會繼續發酵。
跳舞的過程中,對她的挑.逗,是情不自禁,也是報復。因她對他實施心理和生理雙重摺磨而生出的報復!
“舞跳的真好,跟誰學的?”他咬着牙,低聲質問。
並不是第一次見她跳舞,卻每一次都像是又發現了一點她隱藏的美,因此而愈發受折磨。
“你跳的也不錯,你又是跟誰學的?”
“我先問的你。”
“凌嘯晨!”葉晚回答的坦蕩,清澈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裡,晶亮的像星星。
葉晚清楚的聽到了咬牙的聲響,但她直接無視,咄咄逼問:“你又是跟誰學的?”
“故人。”
“誰?”
“記不清了。”
葉晚冷笑,緩緩伸手,勾住他的脖頸,脣瓣湊近他的脣瓣,吐氣如蘭:“是前前女友吧?”
“她不會跳舞。”淮生頓了一下,輕聲開口。葉晚不會知道,跟別人談論那個她,除親人和雲崢外,是第一次,對他而言,已經是進步。
葉晚愣了一下,不甘心的問:“那你是跟誰學的?”
“舊日校友,大學裡的,真的記不清了,那時朋友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