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佳人身子養好了,祁聞也終於捨得來找她了。
而這一次,她也直接將場地約在了施工的現場,她必須去現場看一看,不然這設計圖不一定有辦法完全實現。
“我還以爲,你決定不錄用我的設計了呢。”去的路上,倪佳人和祁聞一個車,她打趣道。
上一次的歡迎會不歡而散,倪佳人有些內疚,畢竟是因爲她。但她也不會傻到跟祁聞太客套,他的性子也不是個會計較那些的人。
祁聞挑眉,“怎麼可能,我可覬覦這個設計很久了,別想着不給我。”
他的模樣,似乎就是害怕倪佳人出爾反爾。
“不會的。”
倪佳人微微一笑。
祁聞的性子,好在很能調和氣氛,跟他在一起總會忍不住樂;壞在平日裡察言觀色非常有一套的他,跟越親的人在一起反而越看不清臉色,比如上一次的接機。
車緩緩停在正在拆遷的居民宅面前,酒店的位置很好,位於市中心的外界,交通便利,且是個很亮眼的位置。
見到車輛駛進來,拆遷的負責人立即拿着幾頂安全帽過來。
“祁總,倪總。”
祁聞帶着助理萬博,倪佳人身後跟着一個小助理,都一一接過了安全帽戴上。
祁聞幾乎沒什麼紳士舉動地拿着帽子往她腦袋上一扣,“佳人,美則美矣,戴着安全帽還是傻……”
“你以爲自己很帥?”
兩人打趣着走進施工現場,有輛車從施工的車道里開了進去,倪佳人轉頭的一瞬間捕捉到了那輛車的影子,總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對了,祁聞哥,你有認識什麼中醫高手嗎?就是治療刀傷可以除根的那種……”
“你受傷了?”
“不、不是我,是小四。”
“哦,這樣啊。”祁聞在腦海裡搜索了一下,倏爾提到,“論醫術,你應該找澤修,他認識的專家肯定比我們的多啊。”
她也想問蘇澤修,可是,現在情況這麼尷尬,她要怎麼問蘇澤修如何爲傅司臣找良醫?
祁聞看着她有了心思,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腦袋,“別多想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哪兒裝得下那麼多心事啊,我會幫你留意的,放心吧。”
“恩,好。”
倪佳人拿了一些基本的數據,考量了一下現場的環境還有實際地質情況,不得不說,祁聞這方面很有眼光,她的畢業設計用在這裡再好不過,只需要一點兒微調。
“設計圖裡這個是大門的位置,大概是一個水池,但這裡比我設計圖預想的要大些,如果只是一個水池可能單調一點兒,可以做成小花園。”
“可以,交給你。”
祁聞無條件地信任倪佳人的眼光,倪佳人哭笑不得。
耳邊還有施工的聲音,機器運轉極其快,打亂了她的整個節奏。
“砰……”
“佳人小心!”
祁聞眼疾手快拽過倪佳人,護在身側,一個滾筒式的水泥塊兒滾了下來,恰好從倪佳人身旁的位置滾過去。
“怎麼做事的?看不到人嗎?”祁聞衝着遠處的施工人員大吼。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倪佳人又要進醫院了。
倪佳人自己都覺得,最近可能和醫院結了緣,總是三天兩頭地進醫院,好像醫院都快成了她的轉運點了。
“抱歉,祁總,倪總,我一時不小心……抱歉,實在是抱歉!”
趕上來的
是一個施工的人,戴着安全帽,穿着一件有些破舊的白汗衫,上面全是施工現場留下的灰塵和泥土,有的還被尖銳的鋼筋之類劃爛了。
他不停地抱歉,驚慌失措的模樣,自己應該也受到了不小驚嚇。
“人命關天,沒人教你們注意嗎?”
盛怒之下的祁聞,與往日的祁聞不同,臉上嚴肅認真,護着倪佳人的手也收得很緊。倪佳人拽了拽他,“祁聞哥,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我沒事……”
“真的?”祁聞還是有些不放心。
總想着,要是倪佳人在他手裡受了傷,他自己心裡過意不去就算了,家裡一羣長輩絕對要劈了他。
而傅司臣和蘇澤修,恐怕要將他碎屍萬段了……
“恩。”
“我們回去。”
祁聞坐在駕駛座,倪佳人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偶爾瞥了一瞥前方的倒車鏡,偶然看見剛纔在施工現場看見的那輛車……
倪佳人總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只是女人的一種直覺,總不能拿直覺說事,搖了搖頭,便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找醫生尋藥的事情,倪佳人不好意思去問蘇澤修,祁聞卻不會不好意思,他直接找蘇澤修問了幾個靠譜的醫生,最好是有什麼祖傳秘方能根治刀傷的。
蘇澤修還以爲祁聞受傷了,祁聞卻說是國外一個朋友玩兒過頭了,蘇澤修也沒有多問便把自己認識的幾個老中醫都告訴他了。
他得信息的渠道便捷,倪佳人也很快就收到了他傳來的消息。
可這幾個老中醫都不太好找。其中,蘇澤修推薦的那位老醫生,更是生活在一座小城鎮裡,而且,具體地址不詳。
但是他有祖傳的秘方,對治療傷痛有奇效。
恰好,不久前那座城鎮不遠的城市裡,有一家新起步的小公司想尋求與倪氏的合作,她打着去考察公司的名義,收拾好行囊就獨自一個人過去了。
臨行前,她只給楚晴和秦姨說了一聲。
祁聞聽聞她的去向,第一個明白她的意圖,而身邊的男人還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
他搖了搖頭,拽下傅司臣的酒杯,“你不是受傷了嗎,還在這兒喝酒?”
“你怎麼知道?”
他受傷的事情,應該沒有告訴別人。
“因爲有個傻子,好像知道你的傷一直沒好,爲你求藥去了。”祁聞淡然地飲了一口紅酒,酒水緩緩地流入口中,忍不住閉上眼回味了一會兒。
這才叫品酒,哪兒像傅司臣,一飲而盡。
有什麼意思呢?
他正愜意,傅司臣卻蹙起了眉頭,“求藥?去哪兒了?”
“澤修給了我不少地址呢,我哪兒知道她去哪兒了。”
“地址。”傅司臣伸出手,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
“地址!”
他低沉的嗓音猛地一用力,祁聞立即就慫了,從包裡掏出地址,遞給傅司臣,“有一家是澤修推薦的,但是,地址不詳,需要去找,你確定要去?”
“我有病?”
言外之意,我沒病,我纔不會去。
“嘖嘖嘖,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你們倆變成這樣子也挺好玩兒的,就互相折磨吧,我都給你們錄下來,以後給你們的孩子看,看看他們的爸媽當時有多幼稚,哈哈哈哈!”
祁聞肆無忌憚地笑着,招來了不少客人的側目,
他渾然不覺。
反正,自家酒店,他任性!
傅司臣攥着紙條的拳頭緩緩收緊,“你在國外做了些什麼事,你爸媽不知道吧?”
祁聞,“……”
他在國外的事情,父母是不管,可這個傅司臣消息靈通,可不能讓他暴露了自己的風流韻事,不然,他爹媽可不得把他塞回去結婚去?
“去!趕緊去!佳人在寧城!趕緊去!”
爲了自己的美好未來,他果斷出賣了倪佳人的所在地。
“要去自己去!”
傅司臣一把將紙條拍在他胸前,冷漠地轉身走出了酒店。
他不能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倪佳人,他過去,無疑是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一個點。
何況,她多年都沒有悔悟,不曾對阮舒晴說過一句抱歉,而且,這一刀也是爲她受的,她尋藥吃點苦……也應該的。
雖是如此想,也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看着眼前漸濃的夜色,他還是有些不安。
“傅總,倪總出差去了寧城,公司的合作暫時都交給了秘書劉玲負責。”
“嗯。”
他應過一聲之後再無下文,何軒默默地等了一會兒,以爲他沒事情了,正準備退出門外,卻聽到傅司臣問,“最近C市不是有一個項目在準備階段?”
“是的。”這個項目公司還算重視,何軒記憶也深。
不過,傅總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在哪兒?”
“寧城旁邊的章城……”嗯,他好像知道了什麼。
“負責人派過去了嗎?”
“還沒,已經要準備出發了。”
“讓負責人明天跟我過去考察情況。”
“……”總裁你不能坦率一點嗎?說實話,你就是想去偶遇倪小姐,對不對?
何軒一陣腹誹,也只能點頭稱“好”。
寧城是一個新崛起的小城鎮,跟附近的章城一樣,都還處於開發狀態,政府投入了許多心力和資金在兩個城市的建設上。
倪佳人來到寧城,許多地方都是正在修建的高樓,旁邊對着雜亂的瓦礫。
未來的名城正在孕育。
小公司的老闆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想跟倪氏合作設計一批服裝,他們技術水平是有,但是缺少渠道。
倪氏算是設計行業裡的翹楚,公司做得大,涉及的領域廣,是許多設計團隊夢寐以求的模樣。
小老闆聽到倪佳人親自來考察,一早就機場候着了。
倪佳人看着舉着牌子的瘦弱年輕人,是一個挺高挑的男生,穿着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褲,還有一種未出校園的稚氣,她微笑着上前,“是……張寧嗎?”
“額,你是……倪小姐?”年輕人顯然有些詫異。
“是。”
“啊,抱歉,沒想到倪氏的總裁……這麼年輕……”張寧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
不僅沒想到她那麼年輕,也沒想到她那麼漂亮。
“已經老了,年輕的是你們啊。”倪佳人微微一笑,開了個玩笑。
她只帶了一個箱子過來,張寧順勢就接過了她的箱子。原本倪佳人有些不願意麻煩他,奈何張寧堅持,她也不再推辭。
機場外停着一輛奧迪,倪佳人還詫異張寧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怎麼買得起那麼好的車,他不好意思地撓頭解釋,“倪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們公司剛起步,這……也是借了輛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