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經理，要是沒事的話，我……“
“誒！倪小姐，你還沒給我留聯繫方式呢！”
薛楷瑞攔住了她的去路，無奈，倪佳人只能故作不好意思地說，“薛經理，我下來匆忙也沒帶名片，不如……你問問令尊？他有我的聯繫方式。”
薛楷瑞，“……”
問他爸？他爸不把他打回孃胎裡纔怪！
“倪小姐，其實你不必那麼抗拒我，我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薛楷瑞鍥而不捨地追着她，好不容易有個看順眼的，他可不想輕易放棄。
他掏出一張邀請函，“我們薛氏近期有一個商業宴會，如果倪小姐願意交我這個朋友，不如來宴會一起玩兒。”
薛氏的宴會，來的人都不會是無名之輩。
如此擴充人脈的機會，她豈會放過？
“薛經理若是真的有意成爲朋友的話，那我們……”倪佳人一手接過邀請函，另一隻伸出，臉上帶着淺意卻迷人的笑，“合作愉快。”
薛楷瑞盯着她的笑顏，有些癡，愣愣地伸出了雙手，握住她的小手。
柔弱無骨的小手，膚嫩且白，握在他有些粗的大掌裡，別有一番滋味，一握上，他就捨不得放開了。
倪佳人臉上的笑意越發地僵硬。
這個男人，可真不如他爹。見色起意不說，還都表現在臉上，要是薛家交到他手裡，遲早會被敗光的吧？
她冷意地收回手，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人已經快速閃入了公司。
劉玲擔心地迎上，“倪總，那個薛經理，沒對你……”做什麼吧？
“沒事。”
倪佳人搖了搖頭，手上沾染着汗液有些令人作嘔，劉玲迅速遞上一張溼紙巾，“倪總，要不……以後薛氏的合作，還是讓我去接觸吧？”
“無妨，薛經理也就罷了，薛總還得我自己應付。”
薛總不是薛楷瑞，別看他平時客客氣氣的，若是沒幾把刷子，哪裡能在A市站住腳，還如此順風順水？
他可比無腦的薛楷瑞難對付多了。
“好。”
劉玲跟上她的腳步，“倪總，何軒剛纔來電話了，詢問您的身體狀況。”
倪佳人腳步微頓，一顆心不安地亂撞着。
何軒突然打電話過來……
自她住院以來，她就沒再和傅司臣身邊的人再有過聯繫了。不止一次，她都控制不住自己，在搜索引擎上輸了“傅司臣”三個字，可還未敲下空格鍵，她又匆匆按了刪除。
傅司臣。
這個名字縈繞在她耳邊多少年了，卻還是能成爲傷害她的利刃。
“有什麼事嗎？”她輕聲問道。
心裡還存在一絲僥倖，是傅司臣嗎？
劉玲不忍地開口，“王總的團隊已經在對老街區進行逐步拆遷了，不知道您什麼時候可以開工，還問您，他那裡的資料，您還需要嗎？”
“你回覆他，我可以馬上進行設計。至於資料……”如今的她，甚至有些害怕與浮石集團扯上聯繫，“傳電子檔給我吧。”
“好。”
那一晚，他沒有半點兒的關心，她差點兒心死了。
可傷好了，似乎傷口上又貼上了一塊疤，不再血流不止，可滿是傷疤的心臟，新添的傷口不痛不癢，她似乎又蠢蠢欲動了。
“等等……”
“倪總？”
“你告訴何軒，我會親自過去取，還有些問題需要問他。”
她還是妥協了，向自己的心。
“是。”
劉玲當即給何軒回了電話。
電話的那頭，何軒瞥眼坐在他座位上的傅司臣，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戰戰兢兢地接聽，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掛上電話，傅司臣揚了楊眉，示意他彙報。
“傅總，倪小姐的秘書打來電話說，倪小姐已無大礙，她會看時間親自過來取資料，說是……還有些問題要問清楚。”
何軒彎着腰辦公累得腰疼。
從傅司臣讓他打電話到倪氏開始，就霸佔了他的位置，一直等着對方的來電，豈料，這一站就是近一個小時。
傅司臣沒有離開，他也不敢催促。
手裡的工作還沒做完，就這麼彎着腰忙了一個小時。
聽到劉玲的電話，他就像是聽到了遠方的福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他就接起了電話，但隨之迎來的，還有傅司臣冷意的目光。
聽到滿意的答案，傅司臣臉色隨即變得淡漠，隨意地“嗯”了一聲，終於起身回了辦公室。
送走傅司臣，何軒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是近幾日來，他見過傅司臣最不嚇人的臉色了，沒有之一！
果然，一遇到倪小姐的事情，傅總就會表現得特別不正常。
薛楷瑞一路小跑到拐角，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那裡，恰好將剛纔發生的事情收入眼中，沒有猶豫地，薛楷瑞鑽上了車。
“爸。”
“怎麼樣？”薛總沉着地問。
“這個倪佳人真是有點兒意思，一開始竟然想拒絕我。”薛楷瑞頗爲玩味地說，“不過，最後還是被我搞定了。”
“收起你那副嘴臉！”
薛總沉下臉色，這個兒子，還算聽話，只是，缺了點兒經商的頭腦，“別把倪佳人當成你平時玩兒的那些鶯鶯燕燕，這女人聰明着呢！不然，你以爲誰都能撐起那麼大個公司？”
“爸，這你就不懂了。女人啊，不管在外是個什麼樣的形象，遇見了男人，她終究是個女人。”
薛楷瑞胸有成竹，似乎倪佳人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最好能把她拿下，這樣，薛氏也能更上一層樓了。”
“爸，你放心吧。女人，到底都一樣。你們總說她有能力，可女人啊，誰知道是哪方面有能力呢，您說是吧？”
薛楷瑞笑嘻嘻地開着黃腔。
薛總臉色越發陰沉，卻又決定有幾分道理。倪佳人年輕貌美，獨自撐着那麼大一家公司，就算再有能力，終究是一介女流，在魚龍混雜的商界，說沒點兒水分，誰又會真的信呢？
要麼是有貴人相助，要麼，就是自我救助了，特別是貌美的女人。
只不過，不知道她走的哪一條路罷了。
“總之你給我小心點兒！你要是真拿下了她，以後你怎麼樣我都不管你。”
“得叻！您就放心吧！”薛楷瑞滿面春光地答應，還不忘回眸看一眼倪氏的大門。
那個女人，拿下只是小菜一碟！
倪佳人從早上一直猶豫不決，幾次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又退了回來。直到快下班，她才終於下定了決定，要到浮石去一趟。
浮石大廈的外壁由玻璃製成，從外面看不清裡面的任何東西，裡面卻能將外界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這樣的一棟大廈，倪佳人充滿了畏懼。
總覺得有無數的眼睛在盯着她，總是無法邁出那一步。
“倪小姐？”
是何軒的聲音。
糟了，躲不掉了……
倪佳人僵硬地揚起笑意，擡頭，“何軒，你下班了嗎？我今天有點兒忙，實在沒抽出時間……”
“沒關係，現在跟我上去拿可以嗎？”
“好。”
倪佳人點頭，既然已經來了，她就不可能空着手回去。
大廈裡，三三兩兩的人約着一起走出來，一路上有說有笑。
已經下班了……
她看到何軒手裡也提着電腦包，似乎也是要下班回家了，倪佳人有些尷尬，“抱歉，是不是耽誤你下班了？”
“沒有，我也只是帶工作回去做而已。”
“那……”倪佳人環視四周，所有人都在往外走，只有他們倆，逆流而行。
那傅司臣呢？
他走了嗎？
話音未落，電梯“叮咚”一聲，已經到了總裁辦公室外。想問出口的話，瞬間卡在嗓子眼兒無法表達出來。
反倒是何軒，聽了一半，便問道，“倪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
她搖頭否認，眸光卻心虛地投向總裁辦公室，卻見透光的磨砂玻璃，看見總裁辦公室的燈光……暗着。
他走了啊……
“倪小姐？”
“啊？”
“資料都在這兒了。”
“恩，好，那我拿回去看。謝謝你……”
“不用。”何軒笑着說，“對了，倪小姐，你不是說，還有問題要問嗎？”
“哦。”一句話，將她拖回現實。
倪佳人恍然，這纔想起自己匆忙間找的那個藉口，似乎真的太爛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圓。
“那個……我……我想了一下，又想明白了，所以沒什麼事了。”
何軒一愣。
顯然，這個理由也不是很有說服力。
“那好。”他沒有爲難她，“倪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辛苦你了何助理，再見！”她擺擺手，轉身已經消失在電梯口，那抹身影，有些慌張，有些無措。
電梯裡。
倪佳人抱着資料，有些失落地低下頭。
最後，她鼓起了勇氣。
終究，還是沒有見到傅司臣。
何軒有些茫然，這……難道他是洪水猛獸嗎？跑得那麼快，好像深怕他會追上去似的……
無奈，重新拿起電腦包，準備走。
剛走到電梯口，差點兒撞上了人。
“傅、傅總？”他怎麼回來了？
“還沒走？”
何軒點了點頭，老實地指着正在下行的電梯，愣愣地回答，“恩，倪小姐來拿資料，剛走……”
她來過？
倏地，傅司臣蹙起了眉頭，幾乎下意識地扭了頭，看到另一側的電梯，樓層慢慢地降到了一層。
大腦還在停滯狀態，手已經按上了電梯的下行鍵。
可現在是下行高峰期，每到一層，電梯就會停一下，就算他手速再快地按壓下行鍵，電梯也無法快速地抵達頂層。
“傅總，倪小姐怕是……已經走遠了。”何軒戰戰兢兢地回答。
話音未落，傅司臣一個冷厲的眼神掃來，何軒整個呼吸一窒，識趣地閉上了嘴，又忍不住腹誹，早知如此，直接讓他留她一陣兒多好。
傅司臣垂下手，一言不發地進了辦公室。他匆匆趕回來，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本以爲，她或許不會來了，沒想到……
還是，錯過了。
或許，這就是宿命吧。
她和他的宿命。
透過頂樓的玻璃窗看出去，底層行走的人，早已成了螞蟻一般大小，認不清誰是誰，誰又在想着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