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遜答應的痛快,說得也輕鬆,曲江煙卻心驚肉跳。他話裡有話,先是問她是不是缺“表弟”,再來一句“她要就給她個表弟”,這會兒又牽扯出來她“舅舅”,分明早揣度出來她的小心思了,卻不挑破,也不知所圖爲何?
曲江煙耷拉着眉眼,小心翼翼的道:“那,回頭奴婢就叫我爹找人寫封信,帶給奴婢的舅舅?”
孟遜道:“不然呢?你要信得過,讓爺替你帶口信也成。”他給帶口信,誰知道會不會把人嚇着?
呵呵……
曲江煙道:“信得過,自然信得過,爺就是奴婢的頂樑柱,是奴婢的靠山,奴婢不信爺可信誰呢?不過這口信畢竟沒根沒據的,奴婢的舅舅與奴婢家也這麼多年不曾來往,且奴婢的娘早就沒了,怕是奴婢的舅舅一時疑心,不如寫信穩妥。”
她看孟遜果然沒有插手的意思,又道:“再有,讓奴婢的表弟也寫封家信,順路帶回去,把前因後果交待一番,那樣就更省口舌了。”
孟遜一瞪眼:“你還想見那小子是不?”
不見哪成?目前還是一筆糊塗帳呢,不見他怎麼把這事說清?他都破罐破摔,連他是曲江澧的事都招出來了,若不說不明白,誰知道他會不會繼續找死?
曲江煙艱難的嚥了嚥唾沫,做出害怕卻大無畏的樣子來,道:“爺這話說得,可讓奴婢惶惑了,他是奴婢的表弟,雖說男女有別,但到底是至親骨肉,偶爾見一面,說兩句話又有什麼關係?”
她的身份可不是什麼世女貴婦,不過是個奴才秧子,哪那麼多講究?
孟遜冷冷的盯着她瞅了半晌,才道:“你對你這表弟,還真是挺上心的。”
“……”曲江煙不吭聲,這話怎麼接怎麼都是錯的。
孟遜又不陰不陽的道:“說來還是爺辦了件好事,大抵當初冥冥中覺得這小子看着面善,或許有些源緣,沒想到還真跟你有瓜葛。怎麼爺聽說當初這小子一勁跟你湊近乎,你都愛理不理的呢?是什麼原因讓你轉了性,一下子就這麼親近起來?”
曲江煙只好做感激零狀,道:“確實,這事多虧得爺……”見他不爲所動,又挖空心思找藉口:“當初奴婢不也是沒認出來嗎?他一個外男,無緣無故的就跟奴婢搭話,奴婢哪知道他是何居心?後來還是奴婢的爹……”
孟遜不掩嘲笑的道:“你爹這擋箭牌還真好使,隨時都可以拉過來替你擋槍啊。”
他自嘲諷他的,曲江煙既然落了裡子的好處,哪還敢要面子?當下腆顏道:“總之就是三問兩問,覺得他像,再後來他出了事,奴婢想着,不管是不是,總得先救出來再說,哪成想他還真是奴婢的……表弟。”
她討好的道:“奴婢能找回表弟,對爺十分感激,不然奴婢心再高也達不成心願,這是朱家的大好事,奴婢的娘若是地下有知,想來對爺也是感激涕零的。”
孟遜好笑的道:“你娘啊……”墳上草都多高了,她可還記得?
“說起來,你孃的身契爺也瞧過,她可沒說她是哪兒地的。爺倒不知,你那出息爹倒是記得清楚,還福州申家,呵。”
曲江煙的心咯噔一聲,謹慎的打量着孟遜。這時候也只能咬死了說她娘就姓申,孟遜爲了他自己考慮,也得下大力氣把她娘安到姓申的人家裡頭,可他挑得這麼透,是想要挾她什麼?
曲江煙強笑道:“奴婢小時候,也聽爹孃偶爾提過,具體的,奴婢就不清楚了,想來奴婢的爹這麼多年整日就是喝酒買醉,想來該記得的不該記得的,都稀裡糊塗的,但這舅舅確是真的,也許這麼多年沒見,舅舅另尋了出路呢?”
孟遜嗤笑:“那是,人挪活,樹挪死,說不定你舅舅就是覺得福州那地兒風水好,所以舉家搬遷了呢?”
“呵呵,爺說得再對沒有了。”
孟遜挑起她的下巴,直盯着她黑沉的眼睛道:“你最近身子一直不好,不是這兒就是那兒的,如今又添了個什麼外四路的表弟,怕是更沒別的心情了吧?爺如今在你心裡就是外人,是不是?”
曲江煙被看得心虛,只能硬着頭皮嬌聲抱怨:“爺說得話,奴婢不敢說不是,可爺怎麼不自己算算,自打奴婢搬進來,爺一月之中來過幾次?奴婢出不得門,不知外頭到底什麼情況,這心裡也在打鼓,誰知爺是不是被哪兒的妖精絆住了腳?”
不就是倒打一耙嗎?她也會。
越說曲江煙越委屈,把他一推,哽咽着道:“若不是奴婢出了事,只怕爺還不肯回頭呢,這會兒子爺倒說是奴婢服侍得不盡心,可真是冤枉死人了。也幸虧奴婢還有個爹,再不成器,那也是真心疼着奴婢的,不是他三不五時過來瞧奴婢一眼,怕是奴婢死了也沒個知道信兒的人。活在世上,誰沒個三親六故,便是爺外頭這樣那樣的親戚也不少,每到逢年過節,總有來府上打秋風的,連老太太、太太都心地慈善,直說舍給外頭也是舍,自家親戚哪有不捨得的道理?怎麼到了奴婢這,正兒八經的親戚,爺還要疑神疑鬼?”
說罷蒙着帕子捂住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孟遜伸手,猶豫了猶豫,又放下,揚聲道:“得了,得了啊,給你臉你就接着,別給臉不要,爺幾時說不認你的親戚了,又幾時被什麼妖精絆住腳了?怎麼就不管你死活了?這不一聽說你這兒出了事,爺就急裡忙慌的趕了過來?你爹……咳,爺也沒對他怎麼樣,平時教訓他幾句那也是爲了你好,省得他打着你的旗號在外頭爲非作歹。難不成你還想讓爺拿他當個正經岳父老泰山?”
曲江煙順坡就下,噗哧一笑,道:“沒這個道理,再說他哪配。”
三兩下兩人言歸於好,曲江煙欠起身,溫聲軟語的道:“知道爺辛苦,想必這時候還沒用飯吧?奴婢也是,一聽說要上堂,嚇得心都跳出來了,到這會兒也還是冷汗涔涔的,奴婢這就親自給爺做幾個爺愛吃的菜。”
還是要溜。
孟遜鉗住她的腰,將她拖回來壓到牀沿,低聲曖昧的道:“爺肚子確實餓得緊,可還不急,另有一處餓得可比那兒兇得多了,你先餵飽爺再說。”
說時伸手就去撕她的衣裳。
曲江煙神色不變,甚至也沒掙扎,還溫柔的摸了摸孟遜的臉。孟遜心底升騰起不祥的預感,問她:“怎麼?”
曲江煙羞怯又難爲情的道:“實是,不大湊巧,奴婢的小日子來了。”
孟遜驚愣住,不大相信的道:“你敢騙爺?”
曲江菸頭一扭,咬脣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奴婢怎敢?”
孟遜伸手去解她的汗巾子,等到確認無誤後氣得頹喪的往牀邊一滾,捶牀道:“江煙,你給爺等着。”
曲江煙並不以逃過他魔爪爲幸,畢竟如今不只自己在他的控制之下,就是曲江澧也在他手裡,他若不點頭,誰敢讓她見?
曲江煙微蹙蛾眉,扭着手指,偷看他好一會兒才道:“奴婢也不想,誰想這麼不湊巧。”
孟遜怒道:“你敢是說爺來得不湊巧?”
“不,不,不是。奴婢是說,那個,來得不巧。”
巧不巧的,也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說這些廢話都沒用。孟遜想了想,卻又高興起來,道:“那也無妨,總有別的法子。”
曲江煙眼睛一瞪,想要不應,可正求他之時,不給好處就罷了,連點甜頭都不給,他肯實心實意幫她纔怪。
當下便低下頭,聲若蚊鳴的道:“奴,奴婢,怕是服侍不好。”
“怕什麼,便是不好,爺也不怪你,休說不會,爺教你就是。”
曲江煙被他一把扯到榻上,胡亂的放下牀帳。空間小而幽閉,她沒那麼害怕,卻還是緊張,瞪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頗有些無辜的意思在裡面。
她就是再裝小兔子,到嘴的肉孟遜也不可能吐出來,他親着她的脖頸,在她耳邊低聲道:“別這麼看着爺,越看爺越恨不得把你整個囫圇吞下去。”
握住她的小手往他身下拽,輕喘道:“握着。”
曲江煙一閉眼,乍着膽子,心有餘悸的觸上去。像碰着了蛇一樣,恨不能立刻縮回手,可孟遜怎麼肯,輕笑道:“你甭跟爺這矯情,讓爺舒服了,你想什麼爺都給你,可你要是再這麼着三不着兩,哼哼……”
曲江煙忍着噁心,牢牢握住了,順着他的力道上下聳動,問:“奴婢想見見奴婢的表弟……”
孟遜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那隻握着自己命根子的小手上,另一隻手則不老實的在曲江煙身上到處揉捏,聞言也只是唔了一聲。
曲江煙不敢再追問,只是紅着臉,躲閃着眼神,盡力想要應付完差事。
孟遜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也越來越燙,他的眼神像一簇火焰,灼的曲江煙皮膚都要燒着了,他猛的在她溫潤的耳垂上輕輕一咬,兩人同時低叫出聲。
曲江煙迅速抽回手,嫌惡的在他衣裳上擦了擦手,退後一步,道:“奴婢去給爺打熱水。”說完逃一樣衝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