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幫總舵的接管並不是那麼的一帆風順,太突然了,一個草莽幫會竟然成了皇子私產,換誰腦袋一時也轉不過彎來,加之總舵又是漕幫風雲人物聚集之地,因此,官府雖然拿着翁祖師爺簽字畫押的認罪書來協助接管,但場面還是僵持了一陣子,最後還是官府以武力解決了,潘祖師爺也不用流放了,在衝突中命歸黃泉。
其他分舵的接管則順利得多,沒發生流血事件,只是錢祖師爺當日不在總舵,但在各分舵中也沒發行他的影蹤,被列爲了失蹤人口。
隨着漕幫權力的移交,江南官倉查覈也有很大的進展,江南多水道,大批糧食運輸漕幫多半都會參與,因此,漕幫的賬冊到手後,官倉的諸多看似合理的賬目便再也繃不住了…
李真也忙了起來,既然發現了破綻,那肯定是全力人員總動員了。
李真對此是很高興的,這意味着江南的差事快結束了,差事結束後,不就該回京了嘛,回京,呵呵,不就能見到葉子了嘛…離家這麼久,當然想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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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朗並沒喜上眉梢,“江南到底藏了啥東西呢?要不,讓四阿哥寫信去問問弘皙…”
官倉的糧食去向脈絡清楚了,可方六少提供的線索卻依舊讓人一頭霧水。
弘參白了雅朗一眼,“弘皙傻啊?”康熙爺的孫子能傻到哪裡去啊…
漕幫的事是沒法瞞的,弘皙誓必知曉,當知道了漕幫易權,弘皙難道不會生疑?…
要知道朝中御史只是輕描淡寫的彈劾了一下弘曆而已呢。
這可不是敦慶帝壓下去的,而是能混到在太和殿早朝上佔據一席之地的人,再傻那政治覺悟也不會低到哪裡去。若真是四阿哥指使漕幫走私軍火,還用大張旗鼓的將漕幫收回嘛?暗裡就是四阿哥的嫡系了啊,幹嘛非要天下皆知?
因此。御史們只是礙於工作需要,上了幾道彈劾摺子,沒怎麼發力。
讓躲在阿哥所裡的弘曆很是氣惱。早知道這樣,還躲什麼啊。虧得大家還想好了,說走私軍火是支持南洋親清土著的呢,嗨,搞了半天,這說辭竟然都沒用上…
當然了,弘曆還是受到了弘暄的批評,“你躲在阿哥所這麼些日子了。內賊怎麼還沒找到?還好意思罵御史,有那力氣還是趕緊對你的奴才使力吧…”
前一秒還振振有詞的弘曆下一秒就焉了,是有些丟人,排查了這麼久,竟然就沒查出內賊來…
弘曆這廂正懊惱呢,就聽弘暄道,“宮裡的奴才都交給你查,好好幹。”
“啊?”弘曆暈了,這得查多久啊,“不是三哥查其他人嘛?”
“三弟要去查洋人。”弘暄道,“我這邊太忙了,只能將三弟調過來,反正你最近出不了門。正好,就查宮裡吧。”
弘曆很認真道,“大哥,我可以悄悄去江南的…”
“是嘛?”弘暄揚了揚眉毛。
“是啊,”弘曆馬上拍胸脯,“我可以保證,路上不讓人發現行蹤,我在杭州和二哥換回來,不去紹興。”紹興人見過了二阿哥版的四阿哥,紹興沒法去。
“行啊,”弘暄笑道,“不過,若四弟妹出了什麼事,我們可不負責。”
弘曆癟嘴了,嘀咕道,“怎麼這樣啊…”
“那你說,你走了,還有誰能來查內鬼,皇阿瑪、我和三弟手頭上的事都不少,抽不出什麼精力來,難道你想讓皇額娘來查?”弘暄笑眯眯的問道,“或者你好意思將安安拉進來?”
弘曆嘆氣了,“皇額娘養尊處優慣了,怎麼可能去煩他,至於姐姐,我若敢去勞煩姐姐,皇阿瑪準吃了我,唉,我們家女的咋都那麼好命啊,哎,大嫂不算啊,要忙着打理宮務不說,小嫂子們還不是好相與的,唉,遇人不淑啊…”
弘暄歪着嘴笑了一下,“是啊,還遇到不省心的小叔子…”
弘曆撓了撓頭,“小叔子不省心,歸根結底還是她遇人不淑,你瞧,蜜兒就不會遇到不省心的叔伯們,是吧?”
弘暄眯了眯眼,“那我就等着你這個良人的好消息了…”
弘曆還能幹嘛,只好認了啊,當然,晚上對着窗櫺還是會哀嘆,怎麼當時就沒堅持疾馳到紹興呢,唉,如今不是被圈勝似被圈了吧…
而紹興的弘參則在感嘆,“幸好是爺來了啊,否則方家怎麼會說鋪子裡存貨的事呢…”
不過呢,雖然方家三少也露面了,但鋪子裡到底存了什麼貨,到底是什麼時候給提走的,依舊沒一絲頭緒,賬面上完全查不出來。
“鋪子裡的老人呢?”賬沒了,可人在啊,怎麼就完全沒人知道呢,弘參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鋪子裡的老人沒人意外身亡,只有一個自然死亡的,可是,卻沒一個人知道所謂的那批貨物。
“會不會是訛方家啊?”雅朗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沒這種訛法吧,連是什麼貨都不知道,更別提貨值了…”弘參道。
“只能讓方家慢慢應對了,”雅朗道,“我看查是查不出個什麼來了的…你那三舅哥倒是精明的,不如讓他留在紹興慢慢折騰吧,你說呢?”
弘參略一思索,的確,自己也不好在紹興繼續耽擱下去,因爲再耽擱也不會有什麼進展,“我給皇阿瑪請旨了,去廣東走一趟。如果事關洋人,廣東不可不去,想來明天皇阿瑪的回覆就會到了,我後日起程。”
“那我去杭州,接着查孔家,唉…”雅朗說到這,心情卻有些好,因爲朝廷沒派專人去爪哇島查問,這說明什麼,說明敦慶帝對弘政信任啊,遇到一個疑心病不重的帝王,任何臣子都高興不是?…
不過。弘參他們還不能說走就走,還有事沒將屁股擦乾淨呢,鄉紳們還想請四阿哥發個聲。讓大家,尤其是婦人都安分些呢。
因此,弘參便叫人在紹興最高檔的酒樓訂了十桌。大宴紹興鄉紳,俞大人等幾個主官就沒那福氣入席了。因爲他們已經被欽差大人給控制起來了。
方三少和方六少做爲社會知名人士也在被邀請的行列。
李真,作爲四阿哥的連襟,也被迫列席酒宴。真的是被迫的,因爲李真千真萬確的不想摻和這些破事,不是自己興趣所在啊…
酒過三巡後,場面話說完後,鄉紳們便請四阿哥和莊親王停了那期刊。太有傷風化了,弄得人家宅不寧啊…
當鄉紳們說此事時,方家兩兄弟頭低得低低的,沒啃聲,也不希望被人點名表態。
好在,大家都沒想起要發動羣衆,因爲,弘參,喔,不。四阿哥並沒出言反駁,而是徐徐道出了他和莊親王開辦期刊的初衷,初衷是爲什麼呢?爲的是廣開言路啊,想的是讓大清朝也出現先秦諸子百家爭鳴的盛況啊。意義深遠啊,影響也深遠啊,沒準會流芳百世啊,這事還請大家多多支持啊,至於爲什麼一上來就引起一場風波,那是萬萬沒料到的,“不過,總不能因爲這樣就放棄了吧?諸位,你們說是不是?期刊上又不是隻登一種主張,而是在廣開言路,諸位若覺得不同意某些觀點,也可投稿嘛,只要文章寫的好,有深度,不管什麼觀點,期刊都發的,江南出才子,有識之士若都踊躍投稿,呵呵…情況肯定會不一樣的,是吧?呵呵…”
雅朗則笑呵呵的補充道,“你們不喜歡某些言論,就叫期刊停了,那日後,若有人也不喜歡你們的言論,你們是不是連話也不能說了啊?得舉一反三,是不是?…”相比弘參的話,雅朗的說辭裡似乎帶了那麼一絲威脅的味道,讓人聽了不大舒服。
然後大家就說了,期刊有針對性,老刊登提倡不良風氣的文章,有失公平。
“期刊選文除了文筆好,還得觀點新穎,若老是老生常談,刊登出來也沒意思啊,”弘參笑呵呵道,“明明有人在反女戒,可你偏偏還滿篇的引用女戒,那完全沒說服力啊,刊登出來也浪費紙張不是?”
“這樣,諸位每人可推薦一篇文章,我讓期刊全採用了,專門出個專題,”弘參其實挺好說話的,馬上就給開了個後門,讓在場鄉紳們趕緊特有面子,不管怎麼說,皇子阿哥可讓步了不是。
因此,當弘參後來又追加說,“不過,也許也會專門出個專題來反駁喔…”的時候,在場鄉紳都滿臉笑容的表示,只要四阿哥給了他們發言的機會,結果如何,那就看他們的本事了,請四阿哥放心,他們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若真的技不如人,一定會找自身原因的…
總的來說,這場酒宴勉強也算賓客盡歡,四阿哥親民講道理的形象進一步得到了鞏固和加強…
就着好氣氛,雅朗便順勢提了一下馬車行,都是誤會嘛,那麼,呵呵…
大夥兒想起來了,馬車行也是四阿哥和莊親王的產業呢,唉,瞧這事弄的,倒讓大家顯得忒小家子氣了,於是,大家忙將漕幫的前任大頭目給指責了一番,說大家都是給矇蔽了眼睛,連累了馬車行,慚愧,慚愧…
雅朗也大度的表示誰沒個眼拙的時候呢,誤會解開了,大家日後多多關照就是了…
而弘參則沒怎麼關注馬車行,而是請大家不要爲難高家父女,他們也是被逼的,不容易,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了吧…於是,四阿哥的高風亮節又給拔高了一個檔次…
弄得日後敦慶帝禪位了,和皇太后一起到紹興旅遊,聽到大家對四阿哥的誇讚,忍不住問道,“哪家的四阿哥啊,這麼長臉?”…“敦慶爺的四阿哥啊…”,敦慶帝嚥了咽口水,想起了這麼一碴,不明白了,“那怎麼沒贊莊親王呢?”“莊親王,莊親王光想他家馬車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