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凌風並沒有對這個答案感到滿意“那麼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很多時候不過是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罷了,孟惜岸,你要做的是,保持本心,什麼都不要參與!你要記住,你該忠於的是鄴霖的皇帝,你該幫的是鄴霖的百姓,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要想!”
“凌風...”孟惜岸的一聲輕喚中,凌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說,凌風走到了孟惜岸的前面,他只望最後孟惜岸不要恨他纔好。
而孟惜岸默默跟在凌風身後,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雖然凌風的話他還不能完全明白,但他能懂,那一定是一旦涉及便是一個想逃也逃不了的漩渦,所以他不能多問,更不能參與其中。但是,凌風你忘了嗎?我對你很感興趣,或許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能置身事外了,凌風,是你將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之後兩人就算交流也不會說什麼很沉重的話題,凌風回到那個他打掃了一兩個小時的小院,有些感慨,他還來不及住呢,白打掃了,不過還好他的東西都還在,不過明顯有被翻過的痕跡,凌風轉頭看向孟惜岸,孟惜岸也跟着轉頭,有點心虛的樣子。凌風微微一嘆,拿起自己的行禮,對孟惜岸朗笑道:“好了,我們就此別過,你也別送了,不然就讓人起疑了,以後若是有事,我會來找你的”
“那我可以去凌王府找你嗎?”孟惜岸的語聲有着些許期待。
然而凌風果斷搖頭“你不要來,要是想找我,你就去如夢樓,那是追風開的,他會告訴我的”
“若是...”
“他不敢瞞我!”凌風眼一瞪,直接打斷了孟惜岸的顧慮。
孟惜岸點了點頭,可總覺得有些心酸,他們是有多好,纔會斬釘截鐵地說出這樣的話,但是表面上孟惜岸不會讓凌風看出絲毫異樣“那你一切小心,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嗯嗯”凌風含笑點了點頭,衝孟惜岸揮了揮手道別,便走出小院,消失在了孟惜岸的視線內。
凌風以爲會毫無阻礙地出府,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鍾廉正,看到他,凌風自然是謙遜行禮,一點都不管鍾廉正是不是願意看他一眼。而鍾廉正也確實沒看他,只是在凌風擡腳要離開的時候,傲然道:“文柯,可想好要寫退婚書了”
凌風落下擡起的腳,看向鍾廉正,有禮回道:“你們要小生退婚,無非是因爲小生現在還配不上孟小姐,但現在配不上,不代表小生一直配不上。請鍾管家轉告孟老爺,小生前兩天遇到了一位貴人,待明年科考過後,小生定會成爲一個配得上小姐的人”
凌風說完,看都不去看被他說得臉色鐵青的鐘廉正,心裡舒了一口氣,文柯,我雖不會娶孟惜柔,但是這口被看不起的氣,我也會爲你出。
接着凌風很順利便出府了,而且一出府,藍思風便迎了上來。藍思風看了一眼凌風簡陋的包裹,疑惑了一下下“你不是要科考的書生嗎?你的行李就這些?”
凌風聞言尷尬地笑了笑“這個啊...就是...來京城的時候遇到劫匪,書全掉了,追風可以爲我作證!”凌風煞有其事地點頭,藍思風嘴角抽搐了幾下,不理凌風,賭氣般地轉身就走。
而凌風似是覺得很有趣,跟上藍思風的腳步,很是惡趣味地捉弄了一下藍思風。之後還不顧藍思風的意願到酒樓狠狠宰了藍思風一頓,總之怎麼惡劣怎麼整,弄得最後要不是有追風這個保命牌,凌風絕不懷疑藍思風會直接將他砍了。
不過在回到凌王府前,藍思風的情緒也沒有那麼壓抑了,凌風也難得地放鬆了很多。不過這份放鬆在回到水月軒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看着水月軒的一個偏房裡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籍,凌風苦着一張臉問藍思風“走之前都沒有,爲什麼現在多了那麼多書?”
看到凌風的一張苦逼臉,藍思風終於找回場子了,很有成就感地笑道:“當然是出門之前,叫顧忘和王眠搬來的,以後要是殿下沒有安排,你就在這裡‘苦’讀,怎麼,感謝本公子吧,爲你填補了,掉了的...書...的空缺”
額角抽搐了幾下,凌風咬牙切齒地說道:“那還真是謝謝你了,那麼爲了感謝藍公子的一片心意,小生打算現在就閉門苦讀,請吧!”
凌風明目張膽地趕人,藍思風一點都不氣,反而心情很好地調笑道:“殿下和師父都把你交給了我,你放心,本公子一定會監督你的”
“哦”凌風挑眉道:“小生可是記得,殿下只是讓你監視我,而追風是讓你保護我,他們可誰都沒有說要讓你監督我學習,所以小爺我不需要!”凌風話音未落,一本書也順着飛了出去。
藍思風輕鬆躲過凌風扔過來的書,丟下一句“我說要監督就要監督,有本事你找殿下和師父說去,不然就得受着”便快速逃離現場。
那本書雖沒有砸到藍思風臉上,但凌風還是覺得解氣不少,不過看着那層層疊疊地書本,凌風還是很苦惱地撓了撓頭,他都高中畢業那麼多年了,現在讓他看書,怎麼看得進去,要是兵書還看得進去一點,這些,凌風隨手翻了幾本,一點興趣都沒有。
深深長嘆了一聲,凌風還是拿起了紙筆,然後從拿回的包裹裡拿出一本文柯的手寫集,跟着練字,畢竟可以裝失憶,但是字跡不好裝,爲了演好文柯,他一定要將文柯的字體學會,而且也當練練毛筆字,以前只學了字,沒練字,現在有時間,一定要練好,看以後玉清還敢不敢拿他的字來嘲笑他!
想到阮玉清,凌風的心情又黯然了下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玉清,你有答案嗎?對我來說你的執着是錯,那麼對你來說我的固執是不是也是錯,我的選擇是要你活,你的選擇是讓我活,那麼對於我們來說到底誰對?誰錯?
如果我們都堅持自己的,那麼最後我們是不是除了彼此傷害,除了連累他人,是不是什麼好的結果都不會有?玉清,這樣的堅持也好累,什麼時候?你能不能想着你自己,想着司徒翰臨,想着阮玉軒,想着蕪殤...爲我們妥協一次,一次就好,玉清,就爲我們妥協一次,好不好?
凌風不知不覺間放下了筆,意識朦朦朧朧地趴在了桌子上,心情帶着沉重、壓抑,面容漸漸染上了睏倦,不去抵抗,凌風任由自己陷入沉沉夢境...而他自是不知,在一個又一個的書架之間,一個曼妙的身影緩步走到了他的身旁,溫柔地擁住了他,閉上深邃的眼眸,輕聲呼喚“風...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