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着眼睛,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縈繞,玦情的心平和安寧,可忽然間那聲音停止了,玦情睜開眼睛看着慧慈。慧慈的臉上帶着看了很舒服的微笑“施主平靜下來了”
玦情的頭略微低垂,輕聲迴應“多謝”,接着擡頭,正經問道:“慧慈大師認爲世間可有鬼魂?”
“相信時,便有;不信時,便沒有”慧慈模棱兩可的答案,玦情聽了也不惱,而是繼續問道:“要是同一個軀殼,住了兩個靈魂,會怎樣?”
“一人一顆心,一人一魂靈”慧慈意味深長地看着玦情,沒有爲玦情的回答直接給出答案。
低落地沉下眼簾,玦情傷感道:“那要如何讓...不屬於那人的靈魂...離開!”說出這句話,玦情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靠着背後的牆壁,微微喘息。
慧慈沒有回答玦情想要的答案,只是提醒道:“施主的心又不靜了”,苦笑着扶額,玦情道:“慧慈大師,縱使心靜,我也是要做出選擇的,可是要做出選擇,心又如何靜?”
“路只有一條”
“是啊!”玦情的笑中寫滿了憂傷“可有兩全之法”
“外力終究是外力,心之所願,纔是最強的”
慧慈沒有一句話是直接給予玦情答案的,可玦情似乎全都聽懂了一般,起身躬身一禮“多謝大師提點,在下打擾了,告辭”
玦情說完便要離開,慧慈卻開口挽留了一下“施主,且慢”,玦情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慧慈,慧慈也不拖拉,將自己最後的話說出“一分爲二,合二爲一,施主,保重”
玦情聞言,不論聽沒聽懂,都衝慧慈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離去,因此不知慧慈在他走後,閉眼嘆道:“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夢醒了,也就該結束了”
再次回到王府,天已經黑沉,玦情來到清風苑,本想在阮玉清熟睡之後去找凌風,可正廳難得亮起的燭光,讓他停下了腳步,躲藏起來,玦情向裡看去。
阮玉清、司徒翰臨、阮玉軒和蕪殤都在,蕪殤的面容有着深沉的悲傷,此時也是他在說話“大哥給我傳書說,讓我不要回去了”
“可有說發生了什麼?”阮玉清一本正經地問道,對於在逆天寨發生的一切,在座的人都不太願意去回憶,畢竟那都是些不好的回憶。
“沒有”蕪殤搖了搖頭“可他不說,我也能猜到,必然是丁志勇反了,現在大哥應是凶多吉少”蕪殤說得咬牙切齒。
蕪殤的樣子,讓阮玉清挑眉“蕪殤,你這是在擔心和傷心嗎?別忘了,杜尚連可是慕容言明的走狗”
“擔心!傷心!怎麼可能!只是當初好不容易救回來的,要是死了,覺得有些可惜而已”蕪殤輕佻地笑着回道。
“哦,那除了讓你不要回去,他還說了什麼?”阮玉清戲謔地看着蕪殤,不過還是放過了蕪殤,阮玉清這麼一問,廳中另外兩人也看向蕪殤。
“玉佩”蕪殤沉默了片刻,說道。
“嗯,什麼玉佩?”
看着阮玉清一臉茫然的樣子,蕪殤覺得要是他死了,那麼絕對是氣死的,於是接下來的話中,語氣亦不是很好“你當初在逆天寨的時候,叫我查的那半塊玉佩,我一直都查不到它有什麼用,但大哥的傳書中說了,逆天寨是爲慕容言明偷偷訓練士兵的地方,而那半塊玉佩,便是信物,可以調動逆天寨中的兵力”
蕪殤此言一出,在場的三人都沒有太多的驚訝,當然也不會全信,可信不信都無所謂,司徒翰臨滿面寒光地說道:“蕪殤,無論你那個大哥說的是真是假,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現在玉佩在我們手上,也好方便行事,玉清,玉佩...”
司徒翰臨看向阮玉清,然後阮玉清也看着他,空氣似是凝結了一般,直到阮玉清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道:“玉佩不在我這,不然早就被‘我’賣了,要知道自桃縣離開你們後,我可是身無分文”
清醒着沒有開口的凌風,好像看到了司徒翰臨腦門上的陰影,心虛地想到,要是真在懷中搜到那樣的玉佩,他還真會拿來賣了。見又有冷場的架勢,阮玉軒咳嗽了一聲道:“那塊玉佩,我已經交給了父帥,本來我們也在查那塊玉佩的意義,現在知道了更好”
三人,不,應該是五人同時鬆了一口氣,蕪殤甚至慶幸道:“還是玉軒靠譜...”,然後一片葉子就從他的耳邊飛過,蕪殤額角一滴冷汗劃過,看了一眼阮玉清旁邊的盆栽,再看了一眼淡定收手的阮玉清,還真是小心眼!
阮玉軒和司徒翰臨也沒那麼大驚小怪的,阮玉軒爲這場交談畫上了句號“關於逆天寨的事,我還是回去和父帥商議一番,畢竟現在,嚴格來說,只有父帥還在朝堂”
其餘三人皆點了點頭,阮玉軒從知道這個消息,便坐不住了,向在座三人告辭後,便往阮府而去。蕪殤看了看不動步的司徒翰臨,也起身道:“小芋兒還在房中等我,我先走了”
除了玦情沒有人看到蕪殤眼底的傷心,恐怕蕪殤知道,其實他的大哥已經死了吧。也正如玦情所想的,蕪殤在逆天寨的心腹也給他傳過信,逆天寨大當家杜尚連,已經服毒自殺了!
原本有好幾個人,阮玉清不太在意,可是當整個大廳只剩下她和司徒翰臨的時候,阮玉清頓時覺得原來大廳的空間是如此的大。兩人都沒有說話,凌風都感覺空氣中凝結的尷尬,要是以前,他一定和阮玉清說着話來緩解氣氛了吧,可是現在...算了,這樣也好,也好...
阮玉清不僅在等司徒翰臨開口,也在等凌風開口,可最終還是她先開了口“翰臨,你要是沒事,我要休息了”
“玉清,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
“嗯”
“我想要送楊芳雪離開!”司徒翰臨毫不退讓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安。
“嗯”還是這個單音,讓司徒翰臨摸不清阮玉清的態度。不過他還是繼續道:“楊芳雪的身體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近日我就會送她回家”
“嗯”
阮玉清還是什麼也沒說,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司徒翰臨張了張嘴,明顯還想說什麼,可是說出口的卻是“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司徒翰臨也起身離開了,阮玉清才磕上疲憊的雙眸,淡聲道:“玦情,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聽牆角了,出來吧,交代一下,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