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風沒有等玦情心情緩和一下,甚至沒有等玦情止住哭聲,便開始交代自己想要玦情做的事。一段時間後,玦情離開了凌風和阮玉清暫居的房間,出門再把門關上,玦情面無表情地對在門外的綠盈和暖心道:“你們去做自己的事,玉清這裡不需要人照顧”
“你說不需要就不需要嗎?!”綠盈氣鼓鼓地看着玦情,小姐都說了要休息,這個人還不顧她的阻攔,硬要進去。
要是以前,玦情自然是無視,可是和凌風、阮玉清呆久了,再加上玦情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很糟糕,便冷眼看着綠盈道:“至少不需要你,你進去也沒用”
“你!我知道我沒用,可我也想要幫忙啊!”綠盈一聽,頓時委屈地紅了眼眶,小姐失蹤了幾個月,好不容易回來了,可是她發現小姐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什麼都不告訴她,她也什麼忙都幫不上。
看着綠盈說掉就掉的眼淚,玦情也知道自己說得過分了,便摸了摸綠盈的頭頂,說道:“剛纔是逗你的,你能幫的,我們都做不到,你現在進去吧...小聲一點,不要吵到她”
“哼,我伺候我家小姐,還用你說”綠盈氣哼哼地甩出一句,便輕聲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玦情也不計較,本想轉身離開,可是暖心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了,讓他想忽視都做不到,看着暖心,玦情問道:“暖心姑娘,你似乎還有什麼疑問?”
“我幫不上什麼忙!”
“呃?”暖心的話,玦情理解不了。
“凌公子是好人,好人是有好報的,他會一直平平安安的,對嗎?”暖心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可是她沒有讓它留下,也沒有去擦,定定地看着玦情,想要聽玦情的答案。
然而玦情沒有回答,只是嘆道:“暖心姑娘,有時候太敏感,並不是一件好事...”停頓了一下,玦情繼續道:“暖心姑娘,你信我嗎?”
“嗯”暖心點了點頭。
“那麼只要有我在,凌風會平安無事的,一定!”
“嗯”
暖心還是點了點頭,玦情也不廢話了,徑自離去。暖心則看了一眼玦情離去的背影,也進入了房間裡。而此時綠盈正站在牀邊,看着阮玉清臉上露出的傷口。
暖心走近了些,同樣看到了她曾無意間看過一眼的面容,努力將自己的目光收回,暖心對綠盈輕聲道:“綠盈,我們還是出去吧,你這樣,王妃也會睡不安穩的”
可是綠盈還是不爲所動,讓暖心都不知道綠盈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話,而暖心也不管綠盈聽沒聽到,拉住綠盈的手,便往外走,綠盈仿若牽線木偶般,跟着暖心向外走去,只是眼睛一直看着阮玉清的臉,不移半分。
凌風看着暖心將綠盈拉走後,也閉上眼睛,慢慢陷入沉睡。暖心則拉着綠盈走出了很遠,才低聲喚了一聲“綠盈!”,這時綠盈纔將目光落在暖心身上,緊接着綠盈嘴一扁,抱住暖心,嚎啕大哭起來,讓暖心慶幸,她們離凌公子很遠。
轉瞬間,自阮玉清和楊芳雪落水那晚,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阮玉軒在王府呆了幾天,便回了阮府,只偶爾來一次。阮玉清除了配合蕪殤,喝一些她最不喜歡的藥汁,大多數時間都陪着楊芳雪,司徒翰臨不用說,除去需要處理的必要事物,基本上阮玉清在哪兒,他就在哪兒,甚至讓楊芳雪和珠兒都有一種錯覺,司徒翰臨對楊芳雪也是有情分在的。
而因爲綠盈總是看着她面容發呆,或是流露出自責,悲傷的表情,讓阮玉清想要撈起落入湖中的面具,可是司徒翰臨知道那面具是李奇送的後,死活不願將面具撈起,只說要是阮玉清想要,他重新送一副給她,當時阮玉清盯着司徒翰臨看了很久,然後斷然拒絕了,只用白布將受傷的右眼包住。
當然關於阮玉清臉上的傷,蕪殤看過之後,也很遺憾,只能減小疤痕,淡化痕跡,要想徹底祛疤,是不可能的,但這樣的結果也讓凌風好受了不少。
期間,阮玉清的父親阮程也來過,凌風想應是阮玉軒告的密,當時看着阮程不怒自威的樣子,凌風可是嚇壞了。然而阮程還是疼阮玉清的,看着阮玉清憔悴的模樣,心頓時軟了,在整整罵了阮玉清兩個時辰,又罰跪一天一夜之後,離開了王府。
一個月的時間,凌風和阮玉清也沒好好說過話,一旦開口,不是你嘲我,就是我諷你。於是凌風自然沒有再控制過阮玉清的身體,連想要見冷月瑤了,也只是憋着。
但凌風不說,一有時間阮玉清還是往別院跑,雖然沒有換凌風,但和冷月瑤的嬉笑打鬧,都和凌風一般無二,讓凌風都有一種錯覺,那真的是他和冷月瑤在說話,玩鬧。
最讓司徒翰臨疑惑的是,玦情自和阮玉清歸來後,基本也和阮玉清形影不離,可是在這一月的時間裡,卻很少看到玦情的身影,可以說是神出鬼沒也不奇怪,自然因爲擔心阮玉清,司徒翰臨查過玦情的行蹤,可玦情亦不愧是魔教中人,隱藏行蹤的本事一流,司徒翰臨的手下不僅查不到,還被玦情耍得團團轉。
阮玉清自然也在意過玦情的行蹤,不過她也理解玦情如今的心情,以爲玦情只是想要散心而已,而且她也堅信玦情絕不會害凌風,因此也就沒有在意玦情的行蹤,可心中隱隱的不安,又讓她放不下。
也因此,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刻,玦情來到了一個已經隱居的高僧慧慈大師的茅屋外。茅屋建在京城不遠處的深山中,周圍都是茂密的樹林,茅屋的主人也還是在茅屋外種着幾畝蔬菜和水果。清幽的環境,讓人在靜立中拋卻凡塵的煩惱,平心靜氣。
可總有例外,玦情來時,屋中並沒有人,玦情也有耐心,在屋外靜靜等待,可也始終靜不下心來,自問着,他是不是應該離開,但雙腳好似紮根了一般,一動不動。
沒有等多久,屋主人便回來了,玦情遠遠地看着一個身着補了又補,但很乾淨的僧袍的中年和尚,挑着一擔水,漫步而來。沒有動步,亦沒有說話,玦情等那和尚將水倒入缸中,才抱拳彎腰“請問可是慧慈大師?”
“貧僧若說不是,施主就會離開嗎”慧慈俊朗的臉上帶着淡淡笑意,玦情聞言,擡頭看着慧慈,一言不發。
慧慈也不直說自己的身份,但也不拒客,對玦情攤手道:“施主與我有緣,有話進屋說”
玦情也不推脫,跟在慧慈身後進屋,可慧慈也沒有在大堂停下,而是走進了一個房間,玦情緊緊跟着,還未進入房內,便聞到了香燭的氣味,等踏入屋內,纔看到,那是一個小小的禪房,主位上供奉着一尊小小的佛像,接着是供臺,除香燭外,上面還放着一些瓜果,在前方是一個蒲團,慧慈進屋後,便坐在了蒲團上。
玦情見此,沒有絲毫猶豫,撩了一下衣服的下襬,直接席地而坐,緊接着,慧慈開始吟誦經文,玦情聽着,浮躁、糾結的內心,漸漸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