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爺!”被液體穿臉而過的鬼站起來,一腳踹在漢子小腹上。
這兩個鬼虛實轉換自如,捉弄人易如反掌。
漢子背靠到牆上,顧不上後腦勺疼痛,見憑空出現一隻腳,嚇的大叫起來,“鬼鬼,鬼啊。”
當下褲子也不提,轉身就往街上跑,不等倆鬼下絆子,他就被自己的褲子給絆倒了。
“讓你缺德,讓你隨地方便。”一鬼走過去踹漢子屁股,“我今兒就讓你長點記性。”
幸好方纔已經方便了,漢子只是面如土色,“不,不敢,不敢了。”
“你大爺,你大爺。”另一個鬼不解氣的拍着他後腦勺,“再有下次怎麼辦?”
“不,不會有下次了。”漢子在地上不敢動彈。
倆鬼又打一頓後,“走了,還有要緊事辦呢,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一鬼說。
另一鬼這才收了拳腳,悄無聲息的走出巷子。
漢子也不知鬼走了,只是趴在地上,過了良久聽到有腳步聲才擡起頭來。
“呦,兄弟你這是做什麼?”進來的人見漢子趴在地上,露着半截屁股,“乾地?兄弟,有志向。”
“滾,滾你大爺。”漢子這纔有膽子站起來,把褲子穿上。
他見來人站在牆角也要方便,忙拉他一把,“別在這兒方便。”
被打擾的來人很不高興,“憑什麼你行我就不行,你屬狗的,撒尿搶地盤?”
漢子好心的悄聲說,“有鬼,他們不許在這兒方便。”
“我看是你有鬼。”來人着急,又要繼續。
漢子無奈,“兄弟,我也是爲了救你。”
他朝着巷口大聲喊,“來人,快來看啊,有人當街撒尿了。”
話音剛落,一胖姑娘探進頭來,“你大爺”,來人忙收了作案工具,轉身低着頭出去了。
漢子也不敢多呆,心有餘悸的退出巷子。
自這以後,揚州城流傳出一鬼故事,說在街上隨處方便會招鬼,以此警醒百姓不要隨地大小便。
兩頭鬼在漢子身上舒展拳腳後,到城西門酒肆找到兩匹馬,悄悄解開牽了出來,騎了奔向劍囊鎮。
天上陰雲漸漸薄了,待他們見到鎮子炊煙時,西山上陰雲有缺口灑下一縷霞光。
倆鬼在鎮外樹林裡變成葉子高和白高興的模樣。
“他孃的,那人身子有病吧,這麼臊。”變作白高興的鬼說。
“上火了。”變成葉子高鬼的聞了聞說。
在確認沒什麼破綻後,兩鬼騎馬來到客棧前。
女鬼坐在二樓窗臺上,擺動着雙腿看風景,聽到馬蹄聲後驚喜回頭,看到倆人後又失望的收回目光。
這倆人看不到她,遠不如嚇唬餘生有趣。
這倆鬼見到頭上的女鬼後倒是很驚豔,但他們是專業的,很快裝作看不見。
倀鬼不在家,小老頭這兩天一直躲在外面,不到晚上不回來,只有草兒三人呆在客棧裡看店。
草兒和柳柳在長桌旁飲酒,見倆鬼進門來,奇道:“就你們倆回來了?”
僞裝成白高興的白鬼道:“哦,掌櫃的正因殺人的事和巫院的人鬧呢,我們回來取點兒東西。”
草兒沒聽出不對來,只提醒他們:“把馬牽後院。”
“哦。”倆鬼答應了,又折出去把馬牽後院。
柳柳道:“這倆人怎麼呆了?”
“鬼知道。”草兒舉杯,“來來來,餘小子不在,咱們趕緊得多喝點兒。”
“不好吧?”柳柳說,怪哉正在後廚收拾晚飯。
“有什麼不好的。”草兒說,“治他胳膊的診費他還拖着沒給呢。”
“不是,我怕你又醉了,耽誤用晚飯。”柳柳說。
昨晚半夜,小老頭在後廚找吃的,草兒酒醒後正好下去與他相遇,一聲“鬼啊”驚醒了客棧所有人。
草兒道:“放心,我的酒量現在不錯了,五碗剛剛好。”
柳柳覺着有理,陪她飲一碗,剛下肚,草兒就“嘿嘿”笑起來,然後趴在桌子上。
柳柳掐指仔細算了算,飲之前好像是第六碗了。
白鬼和葉鬼牽馬從後院進去,見院子角桂花樹上掛一根繩,繩上吊着一條鹹魚,離地很高。
地上有貓兩隻,嘗試着跳起來把鹹魚拍下來。
“這怎麼回事?”白鬼問從後廚出來倒水的戴帷帽女子。
這姑娘身材也不錯,若有機會一定要領教,葉鬼在心裡猥瑣的想。
怪哉道:“不弔起來不成,今兒早上黑貓,警長趁着少燒水時,居然跳竈臺上把鹹魚丟到鍋裡煮。”
這兩隻貓有前途,白鬼和葉鬼肅然起敬,又看見黑貓趴花貓身上跳起來去拍鹹魚。
他們生前也曾爲貓鏟過屎,爲貓當過奴,葉鬼情不自禁道:“黑貓真聰明,居然會搭貓梯。”
怪哉奇怪的看他,“那是警長。”
兩鬼一怔,葉鬼忙道:“我說的不是警長?可能說錯了,我老是弄混。”
怪哉點頭,“也對,我也經常弄混。”
兩鬼暗鬆一口氣,他孃的,黑貓叫警長,難道花貓叫黑貓?這也太坑鬼了,哪個王八蛋起的。
把馬系在牲口棚,倆人剛要去大堂,一頭黃鼠狼又從柴房裡鑽出來。
這黃鼠狼兩條腿走路,左歪右斜的擋在他們前面。
“咦?”黃鼠狼擡頭醉眼朦朧的看他們,“你,你們回來了?”
鎮定,鎮定,兩鬼提醒着自己,點頭道:“嗯,回來了。”
但狗子送出來時,兩鬼鎮定不下去了.
“我的娘咧,這狗…”一鬼忍不住說,他見怪哉又看他,忙改口,“居然不那麼醜了。”
這話出自葉子高的口有些不可思議,但怪哉也沒細想,甚至有些替狗子高興。
她轉身回了後廚,但黃鼠狼不高興了,“怎麼說話呢,怎麼說話呢,我兄弟脾氣好,不代表我脾氣好。
“我狗子兄弟這麼英俊,你們都能看走眼。”黃鼠狼仰着頭說,“道歉,必須道歉,不然我放屁了。”
兩鬼愣住了,這狗和英俊兩個字,把良心吃了都到不了一塊去。
“不道歉也行。”黃鼠狼自顧自說,“你們就說我像不像人?”
“像。”兩鬼不想再和這黃鼠狼糾纏,白鬼很乾脆的說。
祖訓是從心,黃鼠狼繞開他們向外面走,“本狼大狼有大量,就不爲難你們了。”
剛好走三步,“唰”的跑回來,“你剛纔說什麼,像?你吃錯藥了。”黃鼠狼驚訝說。
“我們還有事,先進去了。”葉鬼忙推着說錯話的白鬼去大堂。
這客棧妖氣很大,稍不慎就說錯話。
黃鼠狼酒醒三分,“他怎麼能說像呢,沒道理啊,難道被我嚇住了?”
狗子一直蹲着,不與這倆人親近,有股臊味把他們身上味道遮住了,這讓狗子很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