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公主這是怎麼說話呢?”雲初微微一揚眉,面帶微笑地說道:“就算是你們今個兒不來,我們自己也能解決這件事。”
“雲初。”蘇沐月摸着自己的指甲,緩緩的開口道:“今日的事,的確有些棘手,所以多謝太子殿下可以出手相助,今日這頓飯就當我謝謝太子。”
雲初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空紫嫣,只是很順從地沒有在說話。
司空景雲看到雲初這個樣子倒是驚訝了幾分,畢竟他對於雲家的事情還是有所瞭解的,特別雲家這兩兄妹向來都是拳頭說話,誰要是惹到自己不管不顧就上去狠揍一番,而且人家還不出理,以至於那些人捱了打還沒處說理。
再加上有嶽芮帆在雲初身邊出謀劃策,這二人雖然看着沒有什麼特別厲害的人撐腰,偏生沒有人敢惹,如今竟然對蘇沐月言聽計從?
“太子,借一步說話吧。”蘇沐月起身,朝着雅座之中的另一間小茶室走去。
“紫嫣公主,來來來,坐下吃飯!”王若珂看到司空紫嫣也要跟去,立刻起身按住她,笑眯眯地說道:“醉霄樓一號雅座的飯菜可不是我們想吃就能吃到的,還是好好品嚐比較好。”
“珂兒,你以前可不會這麼護着誰!”司空紫嫣看向王若珂,有些無奈的跺跺腳說道:“還有你們兩個,以前咱們四個雖然說關係並不是特別親近,可到底比其他人多出幾分情意,現在爲了蘇沐月你們都埋怨我!”
“紫嫣公主,我沒埋怨你,帆兒,你埋怨公主了?”雲初渾不在意地說道:“公主你不覺得你有點強人所難嗎?因爲心疼自己的皇兄所以就總是下意識的針對蘇沐月,這樣跟那些仗勢欺人的人有區別麼?”
司空紫嫣沒想到雲初會這麼說,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愣當場。
她沒有任何要傷害別人的意思,只是心疼自己的皇兄,所以當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王若珂和嶽芮帆,發現她們二人對此都似乎表示贊同的時候,不禁陷入了沉思。
難道自己真的有點強人所難?
“公主,你且想一想,若是你被許了人家,可是因爲別人喜歡上了你,而他的沒麼心疼自己的哥哥來處處爲難你,你該如何是好?”嶽芮帆看到司空紫嫣有些迷惘,不禁解釋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公主。”
“沐月,本宮並沒有讓人監視你,只是想來告訴你一個消息,帝師主動請旨成爲這一次秋闈的主考官。”另一邊,司空景雲好似察覺到蘇沐月想要說什麼,認真地說道:“所以方纔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嗯。”帝師願意出山在蘇沐月的意料之內,所以只是淡淡的點點頭說道:“多謝殿下告訴我這樣的消息。”
司空景雲沒有說話,蘇沐月似乎也沒打算開口,於是一時間兩個人陷入了一種比較奇怪的沉默之中。
“皇叔那邊可能不太順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空景雲還是輕咳一聲,低聲道:“也不知道秋闈過後能不能回來。”
“應該沒問題。”蘇沐月垂下眼眸,慢慢地說道:“殿下,我現在的身份對付那些人就足夠了,義父和焱王保護你那麼久,不是讓你爲了我而暴露自己的實力,所以還請殿下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
“可是你是恩師的女兒,本宮總不能看着你……”司空景雲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現在他都還察覺不到自己對蘇沐月是什麼樣的心情,那就有點太假了。
所以他沒有隱瞞,因爲想對你好,所以就主動對你好,如此而已。
“非常感謝。”蘇沐月面無表情地打斷司空景雲的話,沉聲道:“但是又焱王在,我想並不需要太子出手。”
“皇叔現在好像並不在京城。”司空景雲還想說什麼,但是終究在蘇沐月的眼神中敗下陣來,有些失落地低語道:“本宮知曉了,以後若不是你親自求助,本宮便絕不出手。”
“那就多謝殿下了。”蘇沐月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起身邊朝外走去,沒有絲毫留戀。
司空景雲看着蘇沐月的背影,不禁有些微微嘆口氣,好不容易有了動心的感覺,爲什麼偏偏是蘇沐月呢?
因爲有司空景雲和司空紫嫣在,所以幾個人只是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便散了。
蘇沐月倒是沒有挽留,畢竟有太子和公主在,她們也不好說什麼,乾脆約了改日再見。
入夜時分,蘇沐月這一次主動潛入了司空焱的夢境。
令她比較意外的是,司空焱這一次的夢境竟然格外溫暖,如若春暖花開的美好。
“沒想到你竟然做這麼美的夢?”蘇沐月看着漫山遍野的花兒,不禁直接從背後撲到了司空焱的身上,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說道:“焱哥哥,你這邊可順利?”
“有了餘老的幫助,平定叛亂倒是沒有什麼問題,而且也避開了胡安想要害我的可能。”司空焱毫不在意地背起蘇沐月,一邊走一邊說道:“餘老說想要回京見見你。”
“隨便啊,你決定就好了。”蘇沐月打個呵欠,將頭靠在司空焱的背上,輕輕地晃動着自己的雙腿說道:“焱哥哥,京城不知道是誰想利用齊河來算計我呢。”
“怎麼回事?”司空焱眸中精光一閃,單聲音平穩地問道:“查出來是誰了麼?”
“反正應該跟齊家脫不開關係。”蘇沐月下意識地搖搖頭,想起司空焱看不到自己搖頭,連忙說道:“齊家想利用齊河與我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爭執之後殺了齊河,隨即污衊於我,我總覺得這件事怪怪的。”
“讓人去查了麼?”司空焱將蘇沐月放下來,轉頭看着她問道:“如果我給你的人不夠,你就去找石先生。”
“你很信任石先生嗎?”蘇沐月有些好奇地問道:“他似乎在你府上有着比較特別的身份,連秦嬤嬤似乎都對他十分忌憚。”
據夏至說,秦嬤嬤被石先生暫時禁足。
所以,蘇沐月更覺得這個石先生似乎是個非常厲害的人,連司空焱的教養嬤嬤都敢禁足,換成其他人誰能做到?
“秦嬤嬤去找你了?”司空焱是何等聰明之人,一下子就聽出了蘇沐月的言外之意,皺起眉頭說道:“她爲難你了?”
“倒沒有,只是打了冬至,我就出手嚇唬了她一下。”雖然之前蘇沐月並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司空焱,可既然他知道了,那她也不會隱瞞他,坦坦蕩蕩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讓你生氣,我很抱歉。”司空焱眸中光彩不定,有些失望地說道:“我本以爲那一日我說的足夠清楚了,沒想到她還是去打擾你了。”
“這和你無關啊!”蘇沐月擺擺手,挽住司空焱的胳膊,撒嬌道:“我的焱哥哥,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司空焱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這個丫頭總是從不吝嗇地誇獎自己,可是爲什麼他總是感覺自己爲她做的並不多呢?
“這邊的事有餘老相助,應該很快就結束了。”司空焱捏了捏蘇沐月的小臉,輕聲道:“等我回去,小月兒,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焱哥哥。”蘇沐月張開雙臂,開心地擁抱司空焱,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比抱着他更能表達自己的思念之情了。
“前幾日擎蒼提醒我說,蘇啓安的生辰似乎要到了?”司空焱摸着蘇沐月的發,認真地叮囑道:“你如果去蘇家,一定要小心纔是。”
“嗯。”蘇沐月點點頭,像只小貓兒一般在司空焱懷裡拱了拱頭,應道:“帝師已經答應成爲這一次秋闈的主考官,想必黃琛應該沒有問題。”
帝師竟然肯出手了?
司空焱着實有些驚訝,這些年,諸葛毅勸過帝師多次都未成功,難道是懷裡這個小丫頭說服的?
這個丫頭,真的是越來越讓他驚喜了。
“先前因爲泄露試題的風波,秋闈本來就已經推遲了,不過要是算起來,蘇啓安的生辰似乎是在秋闈之後?”司空焱若有所思地說道:“小月兒,你覺得蘇啓安會藉着秋闈之機拉攏那些學子嗎?”
“當然會。”何止是會,上一世,陳氏可是特地找人坐實了自己已經失身的消息。
即便那個時候她拼了命的解釋,終究都是徒勞。
只有司空勝哲,好似從不在意這些,以至於她恨不得將命都給他。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之極。
蘇沐月的臉埋在司空焱的懷裡,所以司空焱也沒有看到她的表情,但是他分明感覺到了蘇沐月的失落,突然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竟然發現蘇沐月的臉上劃過兩行清淚,水濛濛的雙眸因爲淚水顯得我見猶憐。
“你這個丫頭……”司空焱輕輕吻上了蘇沐月的脣,吻上她的眼睛,好似在呵護一件傳世珍寶一般吻去她的淚水,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脣,幽幽地輕聲道:“小月兒,你就是我命中的劫數,知道麼?”
命中劫,天意不可違,人意改天命。
而他此生寧可舍天下,也甘心爲其墮入相思劫,再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