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要一間店面, 這個心願在心裡暗暗盤算了一年。現在終於如願以償,若離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一夜無眠。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第一個跑出去,昨天實在太激動,沒顧上好好觀察。
兩間空空蕩蕩的大屋子,只要粉刷一下,做個好一點的招牌掛上,以後就可以賺銀子。如果這門面在街道的中間也許會更好,更安全一點,但是這已經很不錯了。
前前後後左左的看了很長時間,將心裡以前的打算好好梳理了一遍,確定用一間先做小飯館,做一些實惠經濟的麪食類。
至於另一間,是開一間黎家一樣的繡品點呢,還是鞋襪店,還是什麼手工藝術品,還沒最後想好。
可是想得好好的,看着這麼兩間店鋪卻覺得無從下手,牆壁已經很破舊,需要重新刷上石灰粉,門框上的刷漆也已經剝落,需要重新油漆,還有屋頂的瓦片好像也已經很破舊,不知道會不會漏雨。
她不知道去哪裡找人來幫忙,也不知道找誰來幫,街道上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跑前跑後的轉了幾圈,感覺無從下手,看廚房裡有一隻木桶,提起來到井臺邊。
井臺上有轆轤,這種古老的打水工具她在電視裡看到過,看到纏在轆轤上的井繩頭上有個鐵鉤,還有檔杆,便將鐵鉤擋在木桶提手上,剛剛小心翼翼的將水桶放進水裡,感覺水通到了水面,等着下沉,就聽見鮑天麟在身後說:“金若離,你幹什麼?天還早怪冷的,你先回屋去。”
正在專心致志小心翼翼的等着水桶下沉淹滿水的的若離嚇了一跳。不滿的回頭看了鮑天麟一眼:“鮑天麟,你幹什麼啊?沒看見我在做高危工作嗎,也不怕我被嚇得掉進井裡,還要你救。”
“真是懸乎,打個水就能掉進水裡。”鮑天麟見她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有點小題大做,打水這件事他在宮裡經常見太監宮女們做,他自己也好奇的做過,並沒有若離表現的那樣。他慢慢走近若離故意用手一推隨即緊緊拉住。若離便條件反射的尖聲恐懼的大聲喊叫起來。
鮑天麟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將若離輕輕攏在一邊:“真是膽小如鼠,走開我來。”
“幹什麼?想謀財害命啊。”若離定了定神 :“我告訴你。我現在可是責任重大,害了我不要緊,我還有一個一脈,以後就拜託你了。”
鮑天麟很輕鬆地打上一桶清涼的水,幫着到進廚房的缸裡。若離見有隻鐵壺,估計是搭在火盆上燒水的,便灌滿提進屋子。
屋裡的傢俱什麼的全都被原店主運的乾乾淨淨,整個屋子就剩一個大炕,還是昨天黎全根送來了被褥,水燒熱了。竟然連洗臉盆都沒有。
她只好先將鐵壺提下來等水涼一點,才提起來從鐵壺嘴裡倒水讓鮑天麟洗臉,然後請鮑天麟倒水給她洗。
鮑天麟一邊幫若離倒水。一邊看着小小的院落:“這個院子有點小,可是也只有這家店主想轉手,先將就一點,等我們站穩了腳跟,再看看還有沒有大一點的。”
若離洗完了臉。看耳房裡的甄一脈房門還關着,也沒去叫醒他。反正今天是回不去了,得找人簡單的收拾一下。
將自己收拾利索,看看太陽已經升起老高,將泔水桶裡的水到在街道上的大桶裡,就對鮑天麟說: “鮑天麟,我們出去看看有什麼吃的,然後看能不能買些桌椅,鍋碗瓢盆什麼的。”
鮑天麟看了看太陽,搖了搖頭:“太早了,等到中午再說吧。”
若離看着天上的太陽,怎麼着也早上九十點鐘了吧:“太陽都這麼高了,做生意的人不會那麼懶得,我們去看看吧。”
“還不信,出去看看。”鮑天麟見若離堅持,搖着頭先走了出去,這座院子在店鋪旁有個小門,兩人從小門出去,街道上空蕩蕩的,偶爾有一兩個人走過。
街道兩邊的鋪子都關着門。
不長的街道一會兒就走了個來回,除了看見黎家那座氣派的繡品店裡走出幾個夥計倒便盆,打掃門前,沒看見誰。
若離站在自家門店前在長嘆了口氣:“鮑天麟,實在是服了這些人,怎麼這麼能睡。”
就看見黎全根帶着一個小活計手裡提着食盒風度翩翩的走了過來,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了過來:“田公子,若離姑娘,這麼早。”
“不早了,快中午了。”鮑天麟微微笑了笑,若離搶先道:“黎少爺,怎麼這個時間了還沒人開門做生意啊?”
黎全根溫婉的一笑,秀氣的臉上帶着謙和:“若離姑娘有所不知,高坪鎮只有看得到的這麼一片平地,住戶並不多,所以除了有集的日子,街上的人很少。開門也沒什麼生意,街上的門店也都是各個村上的財主們買來的地皮修建的,也都是有集的日子來做生意,平時也只有看店的,沒生意就不開門了。”
若離看了看周圍,雖然眼睛能看到平原的盡頭,但怎麼也有幾十一百公里吧,這麼大的地方難道就沒住多少人?
看了一會還真是沒看見有多少人家。
便好奇地問:“黎少爺,既然是個鎮,怎麼這也得有鎮長,捕快什麼的吧,還有這些地的主人。”
“有,若離姑娘,你看那邊那座房子,就是鎮衙門。有鎮長,捕快,主薄還有幾個收繳賦稅的公差。”
黎全根聽若離問,快速的看了眼鮑天麟,見他微微含笑不置可否,便指着眼睛所能看到的唯一一座高樓般的建築。
“鎮公所。”若離腦子裡閃過一絲念頭,這看起來比民國遙遠很多的年代,還有鎮公所。
“是鎮衙,不是什麼鎮公所。”鮑天麟聽到了她小聲的語氣:“虧你還是從鄉下來的,什麼都不知道。”
若離瞥了撇嘴:“我是個女子,女子足不出戶,自然什麼都不知道了,對吧黎少爺。”
鮑天麟往後退了退,仔細的看了眼若離,很誇張的說:“足不出戶?你?”
“當然是我了,難道是你?”若離沒好氣的說:“我現在是活的倒退回去了,以前雖然在鄉下,那也是有爹和兄弟的,一般的事自然是由他們出頭的。”
“說的跟個大家閨秀似的。”鮑天麟很不屑的扭過頭去:“黎少爺,我們這什麼都沒有,連洗臉的都沒有,不知哪裡能買到。”
黎全根本來想說這些事情交給我吧,一眼看見鮑天麟示意他指個地方,便熱情的說:“田公子,若離姑娘,你們初來乍到的,什麼都不熟,我帶你們去。”
黎全根帶着鮑天麟若離徑直來到一家店門前,示意跟着的小夥計前去砸門,門開了,露出一張胖乎乎的寬厚臉龐。
找到下午時分,砸開幾家店鋪的門,纔將鍋碗瓢盆買齊,還有桌椅櫃檯之類的,選好了樣品,五天以後才能到位。
原店主以前做的是木柴生意,專門收集山裡人家打來的木柴,可是除了高坪鎮巴掌大的地兒,其餘的人家幾乎全在山裡,並不需要多少木柴,所以生意很是清淡,店主人家也只是每逢集日纔過來看看,所以不太開竈,鍋臺也不講究,只是一個單口鍋。
黎全根聽若離大概介紹了一下,知道她首要目的是開間飯館,便建議找一個專門盤鍋竈的泥水匠,叫做鍋臺吳的,據說經過他的手盤出的鍋臺,竈膛裡只要放進木柴,不用吹火棍。
那不就就是吸風竈嗎?若離聽黎全根介紹,想起以前聽老人說過還沒鼓風機的時候,人家都用風箱,就有圖省事之人將竈膛開口在順風的方向,不用風箱火也能熊熊燃燒。
黎全根的建議很切合實際,若離忙點頭,鮑天麟看若離同意,對黎全根說:“我們什麼還都不懂,全靠黎少爺幫忙,以後在下情況好轉,一定不會虧待黎少爺。”
鮑天麟說的不會虧待黎全根是有雙重的含義,黎全根深深地低了低頭,以示謝恩,他看得出鮑天麟並不想讓若離知道,也說了句客套話:“田公子見外了,在下只是覺得田公子和在下有緣,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所以才願意幫忙,不需要回報的。”
“黎少爺真是高風亮節助人爲樂啊,天麟,以後有機會可要好好提攜則個。”若離聽黎全根說的很仗義,湊近鮑天麟小聲說:“這纔是真正的朋友,鮑天麟,我覺得這個黎全根真是長着一雙慧眼,能跟你做朋友,這麼不遺餘力的幫你,以後一定前途無量。”
“知道就好。”鮑天麟見黎全根去找盤竈臺的竈臺吳了,轉身進了院子:“以後你只要好好伺候我,也會前途無量的。”
若離跟在後面進了院子:“切,我又不是你的丫鬟,更不是你的什麼人,憑什麼好好伺候你?互相幫忙還可以,至於什麼前途不前途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前途好難道還可以做皇后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