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天麟和黎馨蘭吃完飯回來,若離坐在椅子上眯着雙眼。
甄一脈就坐在旁邊,心裡高興睡不着,也不想亂跑,更不能自己躺在炕上,自己坐在椅子上回味剛纔若離的話,一隻手摸着突出的喉結。
“怎麼?這麼消閒。”從院子裡就看到若離在客房旁邊的屋子裡歪着,甄一脈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鮑天麟徑直走了進去:“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還睡。”
甄一脈慌忙跳下椅子站在一邊,若離睜開來眼睛揉了揉:“吃完了,有沒有幫我們帶點什麼。”
“帶你個頭。”鮑天麟見若離一點不在乎他和黎馨蘭去吃飯,有點不舒服,出去的時候他是希望若離能死皮賴臉的跟去的,便很沒好氣的說:“吃飽了都睡了,還吃什麼。”
從另一個房間裡迎出來的黎全根聽鮑天麟說,忙過來:“田公子,若離姑娘還沒吃,飯已經做好了,我看若離姑娘吃完了盤子裡的點心,又睡着了,便沒打擾。”
黎全根鮑天麟都在,還是先談談門臉的事兒,吃飯事小,若離便陪着小心:“黎少爺,我不餓,真的,你們忙。”
“不餓也得吃飯,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下午了。”鮑天麟沒好氣的說:“有勞黎少爺,先讓她吃飯,我們去那邊說。”
鮑天麟的意思很明顯,他和黎全根談正事,若離吃飯。
可是若離也很想聽聽,門臉找的怎樣了,位置在哪裡。大不大,裡面有沒有院子。
鮑天麟卻不理會她,和黎全根去了隔壁客房,黎馨蘭滿臉嬌羞的坐下來陪着她,不大一會兒有丫鬟端來飯菜。若離心不在焉的匆匆吃完,一眼看見黎全根陪着鮑天麟向外走去。
忙站起來:“一脈,天麟要出去了,我們跟去看看。”
說完對黎馨蘭笑了笑,剛纔她差點說出了鮑天麟,有幾次她都忘了鮑天麟登記在冊的名字叫做田麟還是田林,在外人面前應該將姓氏去掉纔對。
好在黎全根兄妹沒有注意這些細節。
甄一脈忙跟着起身,黎馨蘭也跟着。
出了屋門,跟着進了店鋪後門,看似掌櫃的中年男子對着黎馨蘭深深彎了彎腰:“小姐。少爺和田公子交代,你們不用跟着去了。”
黎馨蘭帶着歉意看着若離,柔聲道:“”若離姑娘。談事是男人的事兒,我們女人就不必摻合了。”
“可是這是我的事兒啊。”若離心裡嘀咕一句,轉身對黎馨蘭說:“黎小姐,我們出去轉轉怎樣?”
“算了吧。”黎馨蘭低下頭:“既然田公子和大哥說我們不必去了,我們就呆在屋裡好了。”
“黎小姐。我還是想去趕趕集,看看都有什麼好東西。”若離見李馨蘭不想出去,看着店鋪外,她實在想看看到底黎全根幫着找了什麼地段。
“若離姑娘,集上其實也沒什麼東西,無非就是一些糧油。土豆白菜之類的,至於店鋪,也就是酒店飯店布店柴鋪雜貨店什麼的。”
黎馨蘭聽鮑天麟的話。不願意出去。
若離見黎馨蘭實在不想出去,便對她說:“既然黎小姐不想出去,我和一脈出去轉轉。”
黎馨蘭本來想按照鮑天麟的話,和若離留在這裡等着,但是看若離實在是想出去。她也不好真的阻攔,便說:“若離姑娘實在想去看看。就去吧,不過早點回來。”
若離和甄一脈從繡品店的櫃檯處出去,已到了下午,街道上人還很多,熙熙攘攘接踵而行。
街道兩邊店鋪的夥計掌櫃的就都忙活起來,尤其飯菜館,雜貨店,布行都擠滿了人。
轉了一圈,若離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很多人進了麪館,就從揹着的褡褳裡拿出粗黑的乾糧,從飯館裡討一碗麪湯,泡着乾糧吃了起來,吃完摸出一個銅板。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麪館老闆不用買面,只需要一鍋麪湯,就可以賺錢。便對甄一脈說:“一脈,你看看那些飯館,裡面人很多。但是吃飯的人不多,很多人只喝點湯。”
甄一脈也看到了這個問題,還有酒館,有人拿着糧食去換,掌櫃的就拿過秤,秤好了糧食,用舀子舀起一瓢酒倒進來人帶來的葫蘆裡。小半袋子糧食只能換兩舀子。
還有很多人,都只是轉着看,並不花錢。
“看來還是窮人多,我們要是租好了門臉,就針對窮人,價廉物美,比如說一個銅板,可以給腕帶面的湯麪。”
兩人在街上轉了一圈,看見黎全根和鮑天麟在街邊的一個門臉前站着,幾個男子忙忙碌碌的在搬東西。
若離忙帶着甄一脈走了過去,問:“天麟,我們租的是這個地方嗎?”
“還不錯吧。”鮑天麟似乎早已知道她會來,頭也沒回:“裡面有個小院子,有廚房,水井。”
騰出來的有兩間店鋪,裡面帶着一個小院,店鋪簡簡單單,位置位於街道邊上,旁邊是一個大大的糧油市場,現在市場已經散去。
“是不錯。”若離看着原來的店主已經將裡面的東西搬空,放在一輛馬車裡,很客氣的告辭而去:“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嗎?”
“進吧。”鮑天麟看了眼黎全根,率先走了進去。
小院子不大,裡面有兩間正房,小小的院落,一口水井,一間廚房。
黎全根當着鮑天麟若離的面,告訴說連院子帶門臉,一年的租金是十兩銀子,可以按月付,也可以按年付。
若離不知道十兩銀子貴不貴,但是她知道自己有兩隻元寶,也就是二百兩銀子在鮑天麟處,這樣的一個院子還帶着門面,一年十兩是可以接受的。
忙說:“十兩就十兩。”
黎全根看了眼鮑天麟:“還有,你們是要做飲食,什麼油啊,糧啊,菜的,我可以找人先賒給你們,等你們賺了錢,再付。”
黎全根幫人幫到底,送佛到西天的仗義,若離千恩萬謝的不知道要怎樣感謝。
鮑天麟卻不多言,心安理得的在院子裡有走來走去。
轉了幾圈對黎全根說:““黎少爺,我看你就好事做到底,找幾個人幫我們打掃打掃,晚上我們就住這裡了。”
鮑天麟的語氣像是在做指示, 黎全根點了點頭,回頭去找人。
黎全根走了毫無怨言,若離很生氣的對鮑天麟說:“鮑天麟你什麼意思?出來看門臉也不讓我跟着,現在人家黎少爺幫我們這麼多,你還要人家找人來打掃衛生,說,是不是他欠你的?”
“你才欠我的。”鮑天麟負手踱步慢慢看着兩間正房,旁邊一間耳房:“黎少爺是個好人,好人當然以助人爲樂。”
黎全根很快找了幾個人,三男三女,到了晚上,前前後後到掃得乾乾淨淨。
他還派人送來了新的被褥,三隻火盆,幾筐木炭。
換了新的地方,又在街道的最邊上,到了晚上,若離竟然不敢獨自入睡。
正房只有兩間,耳房也能住人,甄一脈很識趣的自動進了耳房。
本來若離很想讓甄一脈陪她,想起今天看到的已成少年的在甄一脈,終於沒有說出口。
她點着油燈,一個人在屋子裡豎起耳朵躺在炕上,聽着隔壁鮑天麟出了院子。
忙跳下炕追到門口,鮑天麟已經從店鋪後門走了出去,順手從外面將店門鎖好。若離用手搖了搖,門從外面反鎖着,小聲嘟囔一句:“這麼晚了,他要去那裡?”
就聽見甄一脈在耳邊說:“姑姑,不要管天麟哥哥的事兒,回去好好睡吧。”
若離嚇了一跳,剛剛追着鮑天麟出來,明明看見耳房裡黑着燈,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什麼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的?
不由得問:“一脈,你不是在耳房裡嗎,怎麼出來了?”
甄一脈返身往回走:“姑姑,我是怕你去追天麟哥哥。”
“真不知道這麼晚了他要去幹什麼?”若離不解的說:“還把門從外面鎖上,你說萬一我們要是有個什麼事,怎麼辦?”
“姑姑,有我在不會有什麼事兒,你只管去睡覺。”
甄一脈進了耳房,若離回到屋子裡,微弱的油燈火焰被風吹的搖搖欲墜,若離關好門,見火盆裡的貨已經快要熄滅,加了塊木炭。
雖然甄一脈說要她安心睡覺,她卻睡不着,一雙眼睛透過糊着窗紙的窗櫺看向漆黑的外面。
一直估計到了後半夜,鮑天麟纔回來,他輕輕地走進院子,見若離房裡的燈還亮着,停住腳步豎起耳朵聽了聽。
隨後輕輕一推窗戶,問了句:“金若離,怎麼還不睡覺?”
若離已經窗戶裡看到了鮑天麟進了院子,還是被他嚇得不輕,下意識地雙手捂着胸顫聲道:“鮑天麟!我和你有仇?”
“沒有啊,怎麼了,我只是見你屋裡的燈還亮着,問一問。”鮑天麟見若離過度驚嚇的樣子,覺得很搞笑,微微扯起嘴角:“怎麼,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若離站在窗戶旁看着燈光下鮑天麟充滿誘惑的臉龐:“你才做虧心事了呢,你說!黑燈瞎火的去了哪裡?是不是偷雞摸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