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她喊着,激動地往牀下滾。捧着碗的漠成風心疼得眉頭都擰成了一團,想要過來安慰她,她卻不肯讓他接近。尖利的叫聲刺入耳膜,漠成風覺得不如拿刀刺他一刀還來得舒服。
他沒敢走近,無力地看着牀上的人。多少危難他都經歷過,卻唯獨對於眼前的盈束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媽媽。”妞妞的聲音響起。
盈束的情緒這才緩和了一些,看着妞妞走近也不再激動了。她抱着妞妞,淚水像雨一般下。妞妞窩在她懷裡,“媽媽,你去哪兒了,害得妞妞好找。是妞妞做錯了事嗎?媽媽不高興了,所以離開嗎?”
“不是,不是。”盈束搖着頭,淚水橫飛,“是媽媽做錯了,媽媽做錯了事。”自己怎麼會和季雨軒發生那種事?怎麼會?
漠成風在房間裡看了片刻,默默地退了出來。屋裡傳來的揪着他的心,無法鬆懈。
樓下,白騰開和白贊都在。
“爲什麼放了季雨軒那混蛋!他敢拘禁束束就該受到懲罰!”對於這一點,白贊極度不滿意。進房間的只有漠成風一個人,當看到屋內的情形時他便關了門。沒有人知道盈束和季雨軒發生了什麼。
他可以讓季雨軒付出代價,甚至要他的命,但如果盈束的事真的傳出去……想着此時盈束的激動,他不敢想象。
“夠了,成風有自己的打算。”
白騰開終究年長這麼多,比白贊冷靜,開口道。
漠成風垂首不語,只默默喝茶。
白騰開呆了沒多久就走了,白贊卻留了下來。只剩下兩個人,白贊不再隱瞞,“漠成風,你現在在乎的是盈束的清白吧。用不着瞞我,照顧盈束的兩個女人都招了,是她們給她下的藥。”
漠成風的拳頭擰在了一起,沙發都被他揪起了皮。
“我聽說你漠成風不喜歡用二手女人,盈束髮生了這種事,嫌棄了?漠成風,如果你嫌棄了最好馬上和束束結束關係,老實告訴你,我不嫌棄!”
呯!
漠成風一拳將茶杯砸碎在了桌子上,一張臉陰得可怕。他一眼橫過去,利得能割人肉,“白贊,這種話你最好給我爛在肚子裡!我漠成風從來不在乎身邊的女人是不是二手的,只在乎她是誰!”
白贊繃着的臉反而鬆開,他要的就是這句話。盈束和季雨軒發生了關係,若此時再受到漠成風的冷遇,那就沒希望了。
他立起來,“好,好,這話當我沒說過,那件事也當沒發生過。我還忙着,得走了。”
大步走出漠宅,卻又忍不住回來看漠成風。他從來沒覺得漠成風有多好,除了這一次。
季家,此時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季雨軒主動要求辭去季亞集團的一切管理事務,把權力交回給了季家的大兒子和三兒子。
這兩個戰敗的兒子滿面的不解,連林苛染都覺得意外,以爲季雨軒這是在設計他們。直到白紙黑字的協議寫出來,纔有了真實感。
季雨軒沒有出面做這些,而是一個人躺在了公寓的榻榻米
裡。這件事很快傳得滿城人盡皆知,都爲季雨軒道可惜。
門,從背後緩緩推開。除了鐘點工,擁有這屋子鑰匙的只有一個人。
潘瑤走進來,看着榻榻米上躺着的季雨軒,眯起了眼睛。好一會兒才走過去,“你這是何苦呢?爲了一個女人,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利益拱手讓了出去。值得嗎?”
季雨軒懶懶地射過來一眼,既而扭回了頭,“你不懂。”
“我能不懂?你綁架了盈束給漠成風找到了,怕漠成風聯合白騰開來針對季亞集團,就急急忙忙把手中的大權交出去了。季雨軒,你爲了得到這些可費了不少力呢,真的不可惜?”
“你現在連季亞集團老總的身份都沒有了,漠成風要是讓你死,還不跟擰死個螞蟻一樣?”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依然無法放任季雨軒不管。潘瑤覺得自己賤,但又能怎樣?
榻榻米上的季雨軒彷彿沒有聽到她說的話,睡得那麼安穩,比她這個局外人鎮定多了。潘瑤發現,自己還真理不透他。
“一無所有的感覺真的好嗎?盈束只是個人,你身邊來來去去的,難道還沒有人能比得過她?我看她也只不過是長着鼻子眼睛和嘴巴,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忍不住,又激動起來。她的確理不透季雨軒執著些什麼。
盈束的確漂亮,但這個世界上漂亮的何止她一個。
季雨軒的不迴應讓她十分挫敗,只能轉身往外走。季雨軒的聲音這才悠悠傳過來,“潘瑤,我也只是一個人,爲什麼你就對我那麼執著呢?其實,我和你,都是同一類人,所以我們的愛也是同一個道理。”
潘瑤猛然止步,動彈不得。她曾經說給他聽的道理,被他甩了回來。
“那又能如何?我那麼在意你不是還是得不到你,你覺得自己能得到盈束嗎?”
“即使不能得到,漠成風可能也無法擁有了。潘瑤,幫我一件事,如果盈束再找你,一定要堅持稱自己和漠成風發生過關係,你的肚子裡有孩子。”
“我爲什麼要認?我和漠成風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我爲什麼亂說?爲什麼要冒險去得罪漠成風?”她憤怒起來,一聲聲質問。
季雨軒抿了嘴,再一次對她不理不睬。潘瑤無力地跺腳,她知道,即使季雨軒請求得如此高調,如此沒有誠意,她還是逃不過,還是得幫他。
有些東西嵌進了骨子裡,想逃都逃不掉。
妞妞陪盈束陪累了,沉沉地睡在了她身邊。盈束低頭爲她拉好被子,眉間的柔軟讓人心安。漠成風看到這一幕,懸着的心又落下了一點點,這才走進來 。
聽到動靜,盈束擡頭,在看到他時,迅速迅速變化,再一次蒼皇縮進了被子裡,“你走!”
“束束!”漠成風走進幾步,卻不敢靠近,“我們可以談談嗎?”
“我不要聽!”她捂着頭,不願意給他多說一句話。
“至少,讓醫生來看看你。”
“不要!”
對於漠成風的要求,她反應得更加激動,“孩子已經打掉了,已經
打掉了,什麼都沒有了!”
漠成風的指頭擰成了一團,卻只能強忍着,“至少讓我知道你是健康的。束束,我在乎你和季雨軒之間發生了什麼,一切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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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乎!”盈束的聲音尖利起來,吵得牀上的妞妞再也睡不下去,迷迷糊糊地睜了眼。
“媽媽,爸爸,你們怎麼了?吵架了嗎?”
看着妞妞一副擔心的樣子,再多的不安只能往肚子裡安,漠成風走來,輕輕撫撫她的腦袋,“沒有,我和媽媽很好。”
妞妞看看漠成風,再看看盈束,並不相信。盈束此時臉色好蒼白好蒼白,無色的淚滴掛在睫毛上,怎麼看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媽媽哭了。”
小孩子不懂得大人的世界,只是明確地指出。盈束吃力地抹去自己的眼淚,卻連一句寬慰妞妞的話都找不到。所有事情都出乎意料,她連自己該怎麼繼續生活都不知道。
“媽媽只是做噩夢了。”漠成風成功轉移了話題。妞妞不安的心這才稍稍平定些,站起來將盈束抱在懷裡,“媽媽不怕,媽媽不怕,妞妞也做噩夢,只要抱抱就不怕了。”
孩子柔軟的肢體在背部拍動着,終於讓盈束找到了一點點溫暖,她回抱着妞妞輕輕點頭,“媽媽……不怕了。”
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能再讓醫生進來了。漠成風推了推手,讓管家把醫生帶出去,自己也跟着出了門。
“大哥!”
玄鐵和美惠子從外走進來,一路上風塵僕僕。盈束失蹤的消息被他們得知,纔會這麼急匆匆地趕回來幫手的。
“束束怎麼樣了?”美惠子連氣都來不及喘便問起了盈束的事。漠成風擰着的眉頭微微鬆了些,因爲看到美惠子。他到美惠子面前,“她在房間裡,發生了一些事情,去好好勸勸她吧。”
所謂“發生了一些事情”美惠子通過玄鐵早就知道,臉色微微難看,但還是應一聲,快速上了樓。
屋裡,只剩下兩個男人。
“季雨軒竟然敢對大小姐做這種事,大哥,我帶幾個人,讓他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玄鐵憤憤不平,嘴裡道。漠成風是他親哥一般的人物,受了這麼大的侮辱,怎麼可能放過季雨軒。
漠成風擺了手,“不要動他!”
玄鐵一臉的不解,“爲什麼放過他,他就該死!大哥是怕季亞集團嗎?據我所知,季雨軒已經卸下了季亞集團的所有職務。那家裡有多少人恨着他,我們解決了他不正趁了季家的意,誰會來找我們算賬!”
漠成風當然不怕季家人找他來算賬,再強的對手,他都打倒過。只是,季雨軒捏着那些視頻,他不能拿盈束的名聲和季雨軒對抗。
他簡短地解釋着。玄鐵又憤又恨,卻也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他經歷過,因爲那件事,最後只能帶着美惠子去國外生活,他能理解名聲對女人的重要性,也能夠理解醜聞會對人生產生怎樣的傷害。
“哥,你打算怎麼辦?大小姐……你還要她嗎?”冷靜下來,最先關心的卻是這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