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坤鼎這是認命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抗爭,最後還是以自己的失敗告終,心灰意冷之下,只得做這樣的選擇。
不管怎樣,龍虎山是他的家,他想用生命去守護,剛纔的那番話,是俞坤鼎的遺言吧!
不知道唐正道知道這事之後又是怎樣一番感想,再想起唐正道之前的委託,把拳頭握緊又鬆開,這事我宋小涵接下了。
“是個人物,可惜生不逢時!”霸爺微微嘆息,“走吧!”
“是該走了,龍虎山這塊事了,任誰都想不到稱霸一方的龍虎山居然是那些虛無縹緲神明的工具。”
白眉身子顫抖,就算他那滿是寒霜的心都壓抑不住心裡澎湃的波動,可能是在反省,當初做那樣的決定到底對是不對。
“我想我們得快點回去了。”何老大臉皮抖了抖,手上傷口都顧不上,身周黑色虛影浮現,一躍而起,丟下一句話消失在天際,“我師傅他們就拜託妖祖了!”
迎着我錯愕的神情,霸爺望向天空,“上陽出事了,老木頭,動作麻溜點。”
妖祖一聲不吭,席捲我們而起,正是往上陽方向,比素彩和陸阮的翅膀不知快多少,只是再沒追上何老大。
上陽出事?能出什麼事?我心裡犯嘀咕,作祟的人僅僅只有聖女,上陽可是有兩名出塵大能,還能翻起什麼浪花?我要是聖女應該退避三舍纔對。
“何小子那神情做不得假,肯定是出事了。”霸爺急忙道,“老木頭,再快點兒。”
流光再次飛馳,比剛纔又快了兩分,“上陽那塊滋事重大,下面鎮壓的是和老夫一個級別的大天使,何老大先行一步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妖祖眉頭皺了皺,可是他的速度似乎到了極限,再也不能快上半分。
平穩降落在上陽大學那座操場之上,已然沒有什麼別的人,妖祖提着手頭柺杖,快步上前。
“發生了什麼事?”
何老大紅袍子無風自動,轉過身微微笑道,“沒什麼事了!”
霸爺往前面一看,兩隻眼都快瞪出來,“神…神棍…神棍?”
正是那在夢魘製造的幻境中有過一面之緣的老人——神算子!
樣貌依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衣服都沒有變,好像時光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神算子身後跟的是略顯狼狽的鬼爺爺還有餘簾,其中餘簾正低着頭,不敢正視衆人。
“鬼小子,怎麼了?還有餘丫頭,你這幅樣子又是怎麼回事?”霸爺性急道。
鬼爺爺露出如釋重負的樣子,嘆道,“我們都錯估了聖女的謀劃。”
“不會是安德烈反水了吧!”我面色古怪。這也不是沒可能,安德烈就是個不穩定的因素。
“聖女和安德烈人呢?”素彩到處看了看,除了我們幾個再就沒人了。
神算子面帶笑意,“我放他們離開了,如果不出所料,應該徑直趕回西方。”
“放了?別給我說你看他們是小輩,所以就放了?”霸爺高聲道,“你放那聖女我沒意見,放安德烈霸爺就看不下去了,最討厭那種反水的人。”
“不是安德烈反水!”鬼爺爺苦笑道,“就算他反水我也有能力鎮壓,只是沒想到聖女身上帶着第三件聖器。”
“是聖器虔誠戒指…”餘簾低聲道。
“虔誠戒指,特殊功能聖器,能夠控制一人,不過只能控制出塵及以下,你是想說,聖女用虔誠戒指控制了你?”素彩分析道。
“沒想到老身也有被人設下圈套的一天,原以爲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姑涼,結果卻是吃人的虎狼。”餘簾搖搖頭,自嘲道。
“有什麼責罰我餘簾接了,還有先前謊傳信息的那一份,有何老大出手,想必龍虎山損失慘重吧!”
她沒有絲毫的沮喪與不安,反而夾帶着些許欣喜,這不是錯覺,只是餘簾對龍虎山的恨意達到了病態的瘋狂。
霸爺沒有理會餘簾,“沒想到不帶餘簾去龍虎山反而是步錯棋,正中了聖女的下懷。鬼小子可打不過餘簾啊!”
“還好神算子前輩及時趕到,不然所有的一切全部成空。”何老大心有餘悸,“罪責不在你,今日這事就算了,希望你好自爲之。”
餘簾整個人顫了顫,“多謝,到時兩界戰場,我必當身先士卒,一定親手殺了叛徒古言。”
霸爺欲言又止,還是沒有把遇到古言的事說出來。
我看着神算子,神算子也看着我,良久他纔開口道,“所有的所有都在掌控之中,一切都已經註定,誰也改變不了,還差最後一步棋走完,就要圓滿收官了。”
“收官?不是兩界大戰要開始嗎?戰端伊始怎來的收官?”何老大虛心道,在神算子面前,他也僅僅是小輩。
“對啊,我們空冥境界的存在雖然和西方不相伯仲,但東方天道究竟有失,不然也不會建立起法界限制,拖了西方五百年。”霸爺沉吟。
神算子微微頷首,“這也不過是些許表象罷了,真相永遠掩蓋在表象之下。”
話說了一半,神算子不再多言,“到時你們就清楚了,此局說簡單很簡單,說複雜又很複雜。”
“那我又是怎樣的一個角色?什麼都圍繞我而展開?可我身在局中不知局。”我沒有絲毫畏懼,正視着神算子。
“師傅,我們知道這個陣法爲你準備的,但有什麼功效,恐怕只有神算子前輩知曉了。”出言的是何老大。
“不止陣法,也不止上陽的局,就連兩界大戰也因你產生,你是吾等的希望。”妖祖鏗鏘有力。
“這方世界是淨土,又何嘗不是囚籠,就連天道都受夠了枯燥,想要脫困而出,追尋所謂的自由,又何況是吾等?”
遵循着妖祖那灼灼目光,我神色恍惚,似乎看到了那謎底的答案,可始終不可得,求助看向神算子。
“小樹妖說的沒錯,如果認真說起來,西方世界和東方世界的碰撞其實是我一手促成,不然以它們正常的運行軌跡,要千萬年纔有今日的局面。”
不止我,在場所有人,或者是妖都大吃一驚。
“你促成了兩界大戰?你是在開玩笑嗎?你瘋了?”霸爺大叫,“你不是和老木頭他們一樣,僅僅空冥?”
“很顯然不是,我不是這一界的人,更不是來自西方,因爲受某些限制,所以才只有空冥的實力。”
除了妖祖和我比較鎮定之外,其餘人都被雷的外焦裡嫩,妖祖是因爲知道的多,心裡有底,而我則是什麼都不知道,沒有概念。
“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您和我家少爺的一場交易。”
“是那個前輩嗎?我初開一眼見到的那個前輩?”
“是的,你的靈智就是被我家少爺點開的。西方世界和東方世界其實是主世界的投影而成,是爲小千,主世界之名爲——地球,東方小世界對應古東方華夏那塊,而西方小世界對應又是別處,這樣的小世界還有許多,東西只是其中之一。”
“說多了你們也理解不了,我就不繼續往下敘說了。”神算子悠悠道。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搞了半天只是坐井觀天的青蛙,還以爲自己所居是唯一,沒想到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沙礫。
“那,我…究竟是什麼?如若無利可圖,你家少爺也不會和我做交易吧!”
我自己就是個商人,又怎會不諳其中道理?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從神算子的話裡可以看出,他們來自更加大的地方,和我們這邊一比猶如繁華的城市和落後鄉村的那種天差地別。
“你們交易內容我不知道,少爺的事我一般不過問,但是能讓他下如此血本助你,肯定是你有他急需的東西。”神算子道。
急需的東西?爲什麼我一點映像都沒有?我敢肯定我沒失憶,但爲什麼記憶會缺失那麼多?
素彩,霸爺,蝶衣,妖祖,玄白,還有今天剛冒出來的何老大,我肯定沒見過,但他們對我還是那種熟稔的樣子,究竟哪裡不對?
“別瞎想了,今日過後,你自會明晰所有事情,前世今生,凡此種種。”
妖祖用柺杖指天,“天道有失,天道有失,天道也想自由,吾等也不想永世被困在這裡,理應追求真正的自在逍遙。”
“真正的自在逍遙,或許沒這東西存在吧!但這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我和少爺不過是搭了把手而已。”神算子如那遺世之仙,飄然而立。
“就說到這裡吧!時候不早了,老朽送先生一程,完成先生無數年來的夙願。”
頃刻間,整座操場光芒大作,一道雪白的光影悅然而出,正是那帶着四隻大翅膀的鳥人形象。
“吾主將會爲吾復仇,汝等準備接受裁決吧!”無喜無悲,無怨無怒,及盡昇華,那光人變作白色圓球,有着盪滌世間物的功效。
“主?不過也是個癡迷的可憐蟲罷了,要不是留着磨刀,還能讓那等噁心之物留存於世?”神算子話裡有不屑,有厭惡,根本沒把所謂的主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