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很短暫,當我醒來時發現阿丁已經自給自足,找了根棍子用皮帶固定在腳踝。
“挺得住?”
阿丁笑笑,眼眶裡淚光一閃即逝。
“挺得住!”
我默不作聲,也不再提剛纔發生的事,只是上前一步攙起他,迎着昏暗天際中那抹黑點,步履難艱的“絕望”行走...
漫長的旅途,在天際露出魚肚白時迎來終點,看着單腿佇立在黃毛尖峰閉目吐納的葉殤伯伯,我激動到啞口無言。
葉伯伯察覺到我們的到來,側移腦袋,肅穆的看着我們,良久,微微一笑。
“你們,過關了!要拜師的小朋友,老夫欣賞你的品格,呵呵。”
這一刻,翟一丁淚流滿面...
他終於做到了!他的夢想,這原本遙不可及,但他硬是用略顯笨拙的堅持贏來了他的希望,這一秒,他凱旋而歸。
兩個半小時後...
“呵呵,怎樣兩位小朋友,在山巔吐納吐息,是否比睡覺更讓人心神鬆緩...還困麼?”
葉殤伯伯此時就站在我倆身後,雙手各抵着我們的背。通過他的手有股熱乎乎的氣流竄進我們身體,沿着經絡脈象循環遊走,這感覺特別舒服,就像有個拳頭大的小人在你身體內部做按摩一樣。
所以,這兩個多小時我雖然沒睡,但感覺比睡了八小時還精神抖擻,一睜開眼就迫不及待的跳起來期待的看着葉伯伯。
葉伯伯一笑說:“人類的身體,除了肌肉血脈帶來的力量之外,還蘊含着一種外力,就是“氣”。正所謂內蘊一口氣,外練脛骨皮,恰當的運用氣流之法,能讓人力量倍增,就像這樣。破!”
“砰”的一聲巨響,我只看到葉伯伯微微跺腳,那力量卻堪比象踢,一腳就剁碎了腳下蓮蓬大的青石。看的我是目瞪口呆,阿丁這貨更是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真想以後給他改名叫哈士奇。
“今日之後,這吞吶吐息之法就是老夫授予你們的第一課!每日晨起四時,子夜零點都是露氣升騰靈氣最盛的時間,你們要按時修行吐納之法,退一日則前功盡棄,絕不可以懈怠!”
我跟阿丁都重重點頭,與師父不同,我很早就知道葉伯伯精通中國傳統氣功的修煉,他那黃龍罡氣十分霸道!氣勁涌出能開山裂石,與那些坑蒙拐騙的“氣功大師”完全是兩回事。
“孫斌,上茶!”
葉伯伯一聲大喊,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一個男子,身材高挑顯瘦,眼睛又細又長,有股陰陰的感覺。
可看到他的手時,我卻頓時火冒三丈!
他的右手此時綁着繃帶,上面還有血跡顯然是剛綁不久,最主要傷的位置,恰好是被我昨晚刺傷那偷襲之人的位置,我想他的身份顯而易見。
“莫慌,這是老夫的大徒弟孫斌,昨夜之偷襲是老夫安排的,爲的就是考驗你們的品格,結果老夫還算滿意,呵呵,以後你們就是師兄弟了,切記要團結,匡復地藏門的重任,就在你們這代人的手裡...”
葉伯伯說完,從孫斌手裡的托盤中拿起一杯茶水,阿丁很有眼色的拿起另兩杯,一杯交在我手裡。
我當時還感覺有點愧疚,感情都是自己人,我還把人弄傷了,這可是第一次上門怪不好意思的。
所以我當時就笑着向他探出了手,但這孫斌卻並不領情,他十分陰險的瞪了我一眼,將托盤放下。
嘶...這傢伙不是善茬...
葉伯伯沒注意到這細節,他盤坐下,將茶杯放在手邊,肅穆道:“孫斌,請尊者寶象。”
孫斌聞言點頭,挪開地上一塊大石頭,石頭背後居然藏着一尊小人,泥塑的,雙眼半睜,似是佛像卻身纏鬼頭,看一眼就就有點瘮的慌。
阿丁這小子猴精的很,比我這大老粗有眼力的多,當時就跪了下來,而我卻有點猶豫。
葉伯伯笑笑,說:“別糾結,老夫不爲難你。按理說我本不該教你,但你師父黃道曾也在老夫這學過幾手氣功,加之同門,我也算是你的師祖,因此這跪拜之禮,你就免了。”
言罷,臉又板下來了,跟那塑像有的一拼。
“徒者報姓。”
“姓翟,名一丁。”
“很好,在你正式拜師之前,我要告誡你三點門規。其一——拜我爲師者,即尊我爲上。正所謂“師者、父也。”“投師如投胎”,今日你若拜我門下,便是我的徒兒,你有任何麻煩爲師會助你一臂之力,共進退;然你亦必須尊我爲上,凡事不可忤逆老夫須謹遵師命。違反者輕則逐出師門重則家法伺候,你可願意?”
“願意!”
“好,其二,入我地藏門者,須遵從三規九戒。欲行事前須先以地藏門戒律篩除,切忌以身試法,亦對維護本門聲譽、安全有不容置疑的職責,你可遵從?”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但是隻知道享受前人成果而忘記付出和維護,樹遲早會倒人亦無陰可取。取水不忘挖井人,今日若阿丁能拜入葉師傅門下,以後就是地藏門的支柱,天塌下來我頂着,義不容辭!”
這番說辭,加之他誠懇的態度,當時就讓葉伯伯眼前一亮,我卻看到他旁邊的孫斌冷冷一撇,幾多嘲諷和不信任。
“呵呵,好了,第三條老夫還沒想好,等想好再告訴你...可以開始了。”
葉伯伯剛說完,阿丁這小子就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腦門都快磕青了,我還從沒見過這小子如此老實過。
“敬茶!”孫斌冷冷道。
阿丁趕忙舉杯敬茶,等葉伯伯喝完,就要站起,卻被阿丁攔住了。
在我們疑惑的注視下,這小子居然從懷裡掏出個木盒,倆拳頭大。
“額...我老爹他不提倡嬌生慣養,所以很少給我零花錢...這是我平時兼職和暑假打工掙來錢買的,給師父的紅包,希望您別嫌棄,嘿嘿。”
葉伯伯一愣,接了過去,打開木盒裡面放着一隻紫砂壺。
“假的。”葉伯伯一看就是此中老手,摸了下已經能判別出真假,當時就把翟一丁給急壞了,嘟喃着這玩意值兩千多塊錢呢。
“但我收下,呵呵~有心了。今天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在這等我。”
葉伯伯欣慰的笑容,讓阿丁如沐春風,感動的鞠躬後,葉伯伯已經消失不見。
“他會是個好師傅。”我拍拍阿丁的肩膀道。
阿丁微微一笑,看着山下大好風景,輕聲自語。
“是啊...不過,我也會是個一流的好徒弟...我保證。”
“你拿什麼保證啊?”
原本溫馨的氛圍,被孫斌的尖聲利氣,給破壞了。
阿丁眉頭一皺,剛想反駁,突見那孫斌向他逼近,他的速度很快,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一轉眼已經捏住了阿丁的胳膊。
“哼~如我所料,脈搏擁堵,筋脈纖細,像你這麼天資愚笨的人,有什麼資格做我師弟?還是儘早滾下山離遠點,少白費功夫。”
這一番話頓時澆滅了阿丁高漲的熱情,見他面色已經蒼白,孫斌陰陰一笑,又要譏諷。
“滾!”
我當時就一記飛踹踹了過去,沒踢着,卻把他避開了。
“離我兄弟遠點,除非你想欠揍!”